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擠壓
受累於苦無身軀糟糕的反應能力，卞岸與瘋蟾察覺到這股氣息，意識到黑暗中有攻擊降臨，但他們仍舊難以躲開。
“呼——”
仿佛有什麼東西切開空氣，以極快的速度切割而來。
眼看就要切至麵門，不遠處的寧凡驟然竄出，將兩名苦無推翻在地。
“嚓——”
那東西掠過卞岸和瘋蟾原本站立的位置，倏然打向後方兩名苦者會成員身上。
兩名苦者會成員原本已取出虛器，高度警戒，他們幾乎沒有做出任何防禦或反擊的動作，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斷裂成了兩截！
牙蟲孤站在旁邊，一隻瞳孔猛的凝縮，頓覺毛骨悚然，他結巴著問道：“是，是什麼……”
寧凡從地上站起，將綠色長劍橫在身前，以凝重的目光望著黑暗處，“一條鞭子。”
“攻擊者僅一個？”釋天明東張西望。
“恐怕不止，”寧凡搖頭。
黑暗中的笑聲開始此起彼伏，同時伴隨著一道道強勁的氣息流動，便有長鞭自黑暗中抽打而出，將強大的力量釋放出來。
以苦無的身軀強大沒有絲毫對抗的可能性，加上黑域內環境非常晦澀，根本無法閃避，這種死亡充滿隨機性。
整個苦無群體外圍都不斷遭受長鞭抽打，幾乎所有苦無被鞭笞的一瞬就會斷裂成兩截。
“我們要反擊！”有苦無叫喊道。
持槍的苦無戰士們眼神中透露著茫然，他們麵前沒有敵人，有的僅僅隻是虛無的黑暗，如何反擊？
倒是那些弓箭手彎弓，搭箭，將箭矢射向黑暗，這不是反擊，更像是將自己的恐懼徒勞發泄出去。
“啪！”
“啪！”
“啪！”
鞭笞的聲音不斷響起，每次聲音響起的一瞬就會有一名至兩名苦無攔腰截斷，即使有征兆也無法反應，死亡在此刻變得極富隨機性。
越是這樣的死亡，越是能夠製造恐懼！
當苦無們意識到鞭撻是由外向內時，他們開始瘋狂朝隊伍中央擠。
進入黑域後，苦無們就擠成一個“大餅”的形狀，眼下繼續向內收縮，整個隊伍變得越發擁擠，位於中心的苦無幾乎動彈不得。
“啪，啪……”
苦無們站位越是密集，鞭笞收割的生命就越多。
有時候一鞭抽打下來，甚至能殺死五六名苦無！
“酋長，需要盡快處理……”卞岸望向寧凡。
身為白磷部落的酋長，卞岸的經驗無疑極為豐富，但這種程度的逆境他根本無計可施，他隻知道如果處理不當苦無將會出現巨大的傷亡。
“我在想辦法，”寧凡冷靜說道。
他能夠理解苦無們的驚慌失措，如果說欺淩之路是一場考驗，那這考驗根本毫無規律可言，人都恐懼未知的東西，何況這種未知來自於死亡！
“要退出去嗎？我想退出黑域還有機會，”一名苦無說道。
“要退你自己退，退出去我們將永遠失去機會，”瘋蟾當即怒斥。
彙聚苦無闖蕩黑域，可以說集合了整個苦無界內的苦無，如果中途放棄，等同於將所有苦無的信心泯滅掉。
苦無界內將再無人敢於嚐試，所有苦無都將在這地方腐爛，死亡。
“下令，前進，”寧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韌之色。
“可是那些鞭笞怎麼辦？”卞岸問道。
寧凡搖搖頭，“我不清楚這裏為什麼叫欺淩之路，但我想凡是想要通過這條路的苦無，都務必要承受這等攻擊！”
換言之，通過這條路會不會死，靠命！
他寧凡也身陷在同樣的處境。
後退？絕對不可能！
卞岸感受到寧凡的決心，點點頭，“傳令，繼續前進！”
眼下許多苦無都將希望放在寧凡身上，聽聞寧凡的命令皆流露出不解之色。
“不是對付黑暗中的那些東西嗎？”
“我們人多力量大，為什麼不反擊？”
“難道任由那些鞭子撕碎我們？”
苦無群體中當即傳遞出不滿的聲音。
鞭子隨時會落在自己頭上，他們無法做到熟視無睹。
苦無的隊伍並未移動，反而越發向內擁擠，這時新的情況出現了，位於中心的苦無已經擠壓地無法動彈，連手腳都無法挪動分毫。
“不要朝中間擠了！”
“再擠我的苦無身軀都要崩潰了！”
“……”
位於中心的苦無呼嚎著，可四周的苦無根本不聽，他們想要掙脫出來，發現自己與旁邊苦無牢牢卡在一起，根本動彈不得。
力量逐漸增大，苦無們身體傳來骨裂的聲音。
哀嚎聲，哭喊聲，救命聲混作一團，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至於寧凡下達繼續前進的命令，根本沒有苦無聽得進去，他們已經被死亡的恐懼徹底俘獲，一心所想並非是沉著冷靜，而是晚一些時間再死！
苦者會成員尚且保持著冷靜，可是這一幕他們束手無策，誰能想到苦無們會亂成這個樣子！
“酋長，我率人擊殺黑暗中的那些東西！”一名苦者會成員當即說道。
“不用，”寧凡拒絕。
那苦者會成員冷笑一聲，“我以為酋長當一往無前，既然酋長怕死，那就由我們來完成，不怕死的兄弟跟我一起上！”
在這位苦者會成員的號召下，其他幾名苦無站了出來，這些已經凝練出虛器的苦無們都是精英。
當黑暗中的尖笑聲再次響起時，他們手持火把衝進黑暗中。
沒過多久，黑暗中傳出幾道清脆的響聲，幾個苦無頭顱從黑暗中滾了出來，赫然便是先前衝進去的幾人！
釋天明，卞岸等人見到滾落的頭顱，當即頭皮一陣發麻。
“黑暗中到底有什麼……”
“欺淩之路比其他路更加艱難！”
“我們選錯了嗎？”
苦者會成員們聲音低沉，眼神有意無意看向寧凡。
怨恨的情緒在他們心中蔓延，是的，他們在怨恨寧凡。
當一個人被當作旗幟推出來時，注定要承擔更大的責任，方向失敗了，是寧凡的責任，死人了也是寧凡的責任，關鍵時候不敢拚命，不願意犧牲自己同樣也是寧凡的責任。
但是麵對這樣的目光，寧凡僅僅隻是露出許些冷笑。
“寧凡，你必須救他們！”牙蟲孤義正言辭道。
“救他們？我看是要救你自己吧？”寧凡冷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