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螻蛄
事實上以平衡殿的能力，即使關硯隱去他的位置，想要追查起來也並不難。
百方世界內，能夠容納那個“異數”的勢力不會太多，這個“異數”要麼藏在某位古神的世界內，要麼就是加入劍道聖地，大夢界以及九巫大天。
平衡殿殿主讓陸濤接替關硯，負責南天宇的平衡使一職後，陸濤曾幾度進入南天宇尋找這位異數，但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歸。
平衡殿殿主也是幾度“大發雷霆”，指責陸濤辦事不力。
可這幾年來，或者說關硯被關押後的幾年來，無論是這位平衡殿殿主，還是十九位平衡使，內心早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當初關硯一句“我們是人”，在所有人內心種下了一顆種子。
萬星協議是一次無奈的妥協，是將人類這個族群徹底自封，在無聲地呐喊中消亡。
可誰能真正的甘心呢？
那顆種子不斷地生根，發芽，散發著希望的香味。
整個平衡殿所有人，包括殿主都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演戲罷了。
“管理失職？”黑鬥篷冷笑道：“放任這樣一個異數成長到極危險的地步，足以憑他的力量贏下萬星協議約定的地步，你一句失職就可以蒙混過去？”
黑鬥篷走前幾步，伸手在胸口輕輕一拉，鬥篷化為黑色飛絮飄散。
一名臉上布滿金色空洞，額上長著一隻眼睛的老者出現在大殿內，他臉上的金色空洞迸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
“站住！”
“爾等敢在平衡殿動手，是為八大族群之敵！”
旁邊幾名平衡使衝了出來，其中一名模樣極為英俊，身材且魁梧的男子大聲嗬斥道。
“陸濤，廣林，退一邊！”平衡殿殿主嗬斥道。
平衡殿殿主，還有平衡使的實力很強。
他們這批人不僅沒有受到“天罰”的製裁保留著曾經的實力，而且還受到萬星協議的保護。
但他們再強，也不會是這位老者的對手，天道城出來的家夥一個個都擁有難以想象的實力，他們隻能借助萬星協議的力量才有一絲抗衡的機會。
幾名平衡使很不甘心，但還是向後退卻。
老者徑自走上前，冷冷說道：“給我開辟一條道路，否則我不介意將平衡殿夷為平地，更不介意撕毀萬星協議，相信八大族群能理解我們天道城！”
“不行，”平衡殿殿主義正言辭道。
“我不是在威脅你，”老者冷笑，他臉上的金色空洞內釋放的光芒越來越強烈，能量的積蓄已經達到臨界點。
平衡殿殿主不怕死。
平衡使同樣也不怕。
他們害怕的是後果……
一旦萬星協議真的撕毀，人族將徹底訣別這個世界，不再有一絲一毫可能性。
思忖再三，平衡殿殿主開口道：“我可以為你們開辟一條道路，你們可以放入三名歸宙境強者進入。”
老者咧嘴一笑，“這個數字，不是由你來定。”
“那你打算準備派多少人，”平衡殿殿主說道。
“將異數清理掉為止！”老者獰笑道。
平衡殿內，一眾人麵色激變。
……
青銅牆壁前，寧凡跟在父親身旁走著。
這是那個夢，那個在地龍塔中看到的夢……
在那個夢中，他看到父親想要殺死三歲時的自己，不過當劍刺向自己時，他轟然醒來，並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
“寧凡，你知道你娘在哪嗎？”父親問道。
“在牆壁上，”寧凡指著上方說道。
父親：“……”
“你想見你娘親嗎？”父親又問道。
“不想，”寧凡回答道。
“不，你想，我這就送你去見你娘！”父親說道。
寧凡：“……”
嗖！
父親一劍朝寧凡刺來，但劍鋒從寧凡旁側刺過，點在青銅牆壁上發出一聲脆響。
父親胸口起伏不定，顯得非常激動，他眼神中顯露出幾分癲狂之色，說道：“你說，人為什麼一定要犧牲自己，來成全別人……”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天生背負的使命不一樣！”
“憑什麼我們付出這麼多，最終還要受到懲罰！”
寧凡本想嘲諷他幾句。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自己，也不是三歲的小寧凡。
可看著父親眼中的淚光，他忍住了。
自己這一路上的經曆，艱辛且荒誕，可越是如此，意味著過去的宿命越沉重。
寧凡內心有很多疑問，有一些是很久前的，比如說父親為什麼不肯見他，又比如說金裙靜女最終目的是什麼，又或者說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
問題很多很多，可到了嘴邊時，卻變成了一句話：“爹，青銅牆壁另外一邊是什麼？”
通過博族人的眼睛，寧凡窺探過千方宇宙內的一角，他看到了一萬名博族人，也看到了那座城池，更看到了青銅牆壁。
寧凡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座如此巨大的牆壁橫亙於此。
“青銅牆壁的對麵嗎？”父親陷入深思中。
寧凡緊捏著拳頭，神情有些緊張。
這些該死的夢都有一個毛病，就是在關鍵時刻醒來，除了給人一頭霧水外，其他的都毫無幫助，他最討厭這一點。
“對，我想知道青銅牆壁對麵有什麼，”寧凡追問道，同時臉色微微一變，他耳邊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像風聲呼嘯，又似有人在說話，這是要蘇醒的征兆，
父親望著他，開口道：“是螻蛄，青銅牆壁的對麵是螻蛄……”
“螻蛄？”寧凡瞳孔微微一縮，“螻蛄是什麼……”
這時眼前的畫麵徹底靜止，夢境像幕布一樣卷起，他的雙眼睜開，便見自己位於高空之上，俯視著下方的平原。
他認得這個平原，這是子劍平原。
“有什麼話要說嗎？你肯定有很多疑問，例如為什麼會回到劍道聖地，例如你的身體怎麼恢複了，例如……”玄女意味深長笑道。
寧凡望著這位黑發女子點點頭，“我的確有很多問題想問。”
“我願意幫助你，輔佐你，我將扮演好屬於我的角色，我……”玄女正回答著。
寧凡搖了搖頭，“我不是要問這些。”
玄女一怔，道：“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什麼是……螻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