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平衡殿內
寧凡在原地愣神片刻，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當即襲來。
他失血太多，加上肚子還被貫穿一個大洞，身體與這座城池一樣支離破碎，早就已經不堪重負。
經曆過重重劫難的他，對疼痛已經不那麼敏感，優點是負傷時也會極度冷靜，缺點就是會忽視自己身體的狀況。
跌跌撞撞向前走出兩步，他苦笑道：“也是，我自己怕是都走不回去，還在關心這個世界，我這是怎麼了……”
話剛說完，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片刻後，又一個瓷娃娃走了出來，這個瓷娃娃將地上的白色棋子拾起，又拖著寧凡向前走去，不久後寧凡被帶到夢棺旁邊。
“救，他，”瓷娃娃對夢主說道。
夢主躺在夢棺內一動不動，由始至終她都像一個死物。
“我，不，想，救，他，你，來，”瓷娃娃伸手敲擊夢棺，竟是要將她喚醒。
不過在敲擊兩下後，瓷娃娃身體猛的一顫，體表迅速皸裂破碎。
緊接著夢棺微微顫抖起來，一股力量打入地下，主幹道迅速裂開，緊接著一名女子從裂縫中鑽出，那女子一頭黑發，眼神犀利，顯然就是剛剛出現的女子虛影。
現在的她，才是本體！
這黑發女子氣急敗壞道：“你作死麼？為什麼將我逼出來！”
她正說話，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襲擊，直接閉眼昏睡過去。
入睡一瞬，就已入夢。
一同入夢的還有夢主。
兩女如幽靈一般漂浮在大夢界上空，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玄女，你看下麵……”夢主低聲說道：“像不像我們曾經，所有的人都因為一個信念，一個夢想聚集在一起。”
黑發女子望著下方，不屑一笑道：“說得多麼高尚，結果卻害了千萬族群，何況萬星協議後，這些人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勞！”
“寧凡做的事情也是徒勞嗎？”夢主問道。
黑發女子一愣，貝齒輕咬，“也是！”
“你打心底這麼認為？”夢主逼視道。
“我……打心底這麼認為，”黑發女子說道。
夢主笑了，作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輕輕一笑，便為傾國之色，她道：“寧凡就是葉無牽，你否定寧凡，同樣也否定葉無牽。”
“我恨他，這不是必然的事情？”黑發女子反問。
“可你剛剛說我們人族害了千萬族群，這原本就是葉無牽的觀點，你內心讚同他的觀點，但嘴上又是一套，你真的很矛盾，”夢主說道。
黑發女子：“……”
“你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其中也有你父親的功勞，你可以不在乎人族這個族群，但百方世界已經到了萬星協議的最後期限，玄女，站出來吧，不要自己騙自己，”夢主說道。
“我說了，我不關心人族死活，我……”
“可你關心葉無牽，你搭建這座城池就是為了等他，否則憑什麼一句話你就會蘇醒？今時不同往日，人族已經沒時間陪你演感情戲碼，寧凡也不是當年那個葉無牽！”
夢主目光灼灼，言辭尖銳，如一柄長矛直接貫穿玄女的內心。
她情緒激動之際，頓時引起大夢界內的異象。
大夢界內所有忤逆者，都抬頭望向上空，他們看不到夢主與玄女，但能察覺到那個地方有著一股莫大的威懾源頭。
玄女低下頭，雙拳緊握，眼中有淚花閃爍。
夢主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我們人族從誕生起，就背負著這樣的宿命，遠古那一代也好，中古我們這一代也罷，近古與現在這些人同樣也是如此……”
“葉無牽身上一些品質很獨特，很寶貴，但這些品質不該存在，我們同樣也能剝離掉，才會變成現在的寧凡，大家各司其職，才能完成一個族群的夙願！”
“所以，請你麵對真實的自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話音落下，這個“夢境”轟然消散，玄女已經蘇醒過來。
她起身，上前，默默看著寧凡。
夢主的一番話，的確擊穿了她的內心。
她說自己很想殺了葉無牽，也就是眼前的寧凡，不過是想考驗這個男人。
她說自己不會幫人族，也是想看看寧凡堅持到什麼程度……
可如夢主所言，局勢已經不容許她這麼做，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且還不能有絲毫怨言。
“真不公平……”她從身上取出一顆完全透明的丹藥塞進寧凡嘴巴。
“憑什麼……”她將三株翠綠色的草藥放在寧凡胸口大洞上。
“隔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久，還要當一個冤種……”她開始幫寧凡接好骨頭。
不久後，這座畫卷一般的城池化為一條細線，朝著東南方向飛馳而去，此界其實是與劍道聖地毗鄰的弦一界。
……
百方世界外。
平衡殿。
三名身披黑色鬥篷之人，矗立在平衡殿正中央。
鬥篷下的容貌無法看清，不過三雙蘊著星光的眼睛卻格外奪目。
在這三雙眼睛的逼視下，平衡殿殿主感覺壓力山大。
“三位，如此明目張膽違背萬星協議，八大群族恐怕會有異議，”平衡殿殿主說道。
“哦？那你們平衡殿袖手旁觀，眼看著一位異數崛起，而且這位異數還修煉著最為禁忌的自我一界，難道就不違背萬星協議了？還是說八大族群默許這種事情發生？”
為首一名黑鬥篷輕聲說道。
那聲音蒼勁有力，顯是一名幹練老者。
平衡殿殿主開口道：“百方世界空間被盜，我們平衡殿也在全力追擊此人……”
“追擊了十年？要不要我來告訴你他的身份？還有確定的位置？他不僅身懷雷火界，擁有千方聖物，還是眾生因果命格，這樣的存在你們真的查不到？”為首黑鬥篷繼續說道。
平衡殿殿主沉默了。
他低頭說道：“是我管理失職……”
平衡殿能監察百方世界，任何人在突破禁忌修為時都會被準確記錄下來。
但關硯故意將那位“異數”遺失，導致平衡殿失去追蹤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