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來自地獄的手
“如果有一天你落在了我的手裏，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這是柔姑娘臨離開之前貼在蘇凡的耳邊低語的一段話。
直到現在柔姑娘嫵媚的笑聲還依舊在蘇凡的耳邊徘徊著，讓他不由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盡管緊趕慢趕，可蘇凡還是誤了吃年夜飯的時辰，所以新年的前幾日裏洛瑤始終對他都是不理不睬的，讓蘇凡不禁感慨新年的兆頭不好，也許這也預示著一整年的氣運吧。
時間如一輛永不停歇的馬車，進入三月的時候，街上的浮雪已經開始消融，大地回暖，柳絮也長出了新芽。
從新年過後到現在，神都都很平靜，那些反叛者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出現過。
可往往越平靜的表麵就意味著底下暗流湧動的越劇烈。
蘇凡站在後院的池塘前，看著池中的彩魚，不知為何最近他的心情始終很難平靜下來。
觀微經參悟到了一定境界之後，蘇凡對於那些微妙的感知愈發的強烈起來，好像冥冥之中的很多事情都在未來的長河裏若隱若現，但就是看不真切，也很模糊。
蘇凡知道他參悟的觀微經文已經到達了一處瓶頸，隻要再進一步就是天人合一！
洛瑤腳步輕緩，來到蘇凡的身側時，輕輕握住他的手，擔憂的問道：“最近怎麼了，看你總是心神不寧的。”
蘇凡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魚餌全部灑進池塘裏，仰首說道：“平靜的日子終歸是要過去了。”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洛瑤將頭緩緩靠在蘇凡的肩頭，語氣輕柔。
蘇凡摟過洛瑤的肩膀，兩人無聲，靜靜享受隻屬於他們的美好時光。
三月末的時候，初春到來的時候，街巷各處柳絮紛飛，神都外的運河河麵上冰雪消融，春光明媚，照耀的波光粼粼。
神都仍舊熱鬧非凡，來自各個地方的散客與修行者彙聚到神都，迎接著大周的第一大盛事，百宗朝聖的到來。
某日早朝過後，天上有些陰沉，反複的天氣因為初春的最後一場寒流襲來而又冷了幾許。
蘇凡如往常一樣坐著最普通的馬車返回太守閣。
街上的百姓並不多，再加上氣溫突然降低，就連那些小攤的商販也不願意這麼早就出來。
天空的烏雲密布起來，愈來愈濃鬱，沉重的仿佛要塌下來一般。
蘇凡坐在馬車裏慢慢睜開了閉目養神的眼睛。
馬車離開了主街，偏離了回太守閣的路線，且速度越來越快。
今天正巧煌虎無法抽身，也正巧林子虛還沒有回京，讓蘇凡不得不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車夫。
隻是現如今看起來這位外表很普通的車夫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普通。
蘇凡手指緩緩敲擊著大腿，按照目前的路程來計算，馬車應該已經行駛到了京北，那裏有一座貧民窟，房屋老舊，路麵坑窪，以至於馬車不得不減緩速度慢下來行駛。
馬車速度減慢直至停下的時候，四周寂靜無聲，氣息中彌漫著強烈的殺意。
蘇凡再次閉上了眼睛，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四周無窮無盡的殺意，隱藏在暗處的可不止一人。
蘇凡並沒有下馬車，也沒有掀開車簾，而是開口問道：“老伯，到了嗎？”
負責駕車的老伯年紀已過花甲，胡須皆白，氣息卻很沉穩，目光老辣的如同一隻雄鷹，全無方才的和藹與慈祥。
“到了。”
老伯的聲音有些沉，似乎是在刻意收斂著身上的氣息。
在神都這種地方，神通領域的強者隨處可見，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
何況誰都知道曾經是北州關外那些邪魔的噩夢如今就在太守閣，再加之魔訶族的聖女，所以想要暗殺蘇凡亦是非常的難。
無論你製定出多麼周密的計劃，到最後都會發現根本無法實施，除非天意有意的安排，就像今天一樣，所有的巧合都發生的極為自然，那麼這便是所謂的千載難逢。
周圍依舊很靜，蘇凡沒有起身出馬車，也沒有掀開車簾，而是平靜的開口說道：“所以，老伯是打算再送我一程嗎！”
“對。”
馬車外老伯的聲音依舊低沉，仿佛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有勞了。”
蘇凡點了點頭，自然垂下的手掌不自覺的緩緩用力。
回到神都以後蘇凡並非沒有遭到任何的暗殺，隻是這一次應該是最為凶險的。
那種死亡的味道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足夠壓的一個人喘不過氣來。
馬車外靜到極致的那一刻過後，便是山崩海嘯的氣勢奔湧而來，如同大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直接碾碎這座看起來普通，實則采用天工閣桐精鐵木設計而出、尤為堅固的馬車。
“轟，”的一聲震響，碎屑飛滿街巷，那車的頂蓋及四壁直接炸開，露出臉色平靜的蘇凡的身影。
“二十年前挲夜閣當之無愧的第一殺手羸豫，聽說你已經歸隱山林，沒想到為了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竟然會驚動你出山。”
蘇凡看著漂浮在自己不遠處的老伯，平靜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意。
羸豫的氣息完全鎖定住蘇凡，他的臉上有些驚訝，不止於蘇凡猜出了他的身份，更是直到現在蘇凡的表現依舊很沉穩。
哪怕今天對於蘇凡來說絕對是一個死局，但他依舊沒有生出任何的絕望之感。
蘇凡的反應讓羸豫大意不得，死在他手上的亡魂不計其數，但也不是沒有過意外，所以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放鬆警惕，更不會給他的獵物任何生還的機會。
所以僅在一息過後，羸豫便選擇了出手，狂風碾起落在地麵的碎屑，凝固在虛空之中。
羸豫的手仿佛幽靈鬼爪，穿透虛空而來，悄無聲息的抓向蘇凡的胸口。
從他出手的那一刻，就沒打算再給蘇凡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蘇凡平視著那隻帶著死亡氣息的幽靈鬼手，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那隻鬼手便是三千神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