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雪夜下的那抹紅
四具冰冷的屍體被扔進了房間裏，秦大人凝眸細看，忽然心中大驚，那赫然是在門外負責保護他的武者。
秦大人的身子開始顫抖，四名高手不聲不響的就被解決了，他心裏清楚自己今晚肯定是凶多吉少，那種絕望的感覺就像噩夢一般，卻真實的發生在他身上。
蘇凡隨後緩步而入，如平常一般脫下天藍色的絨襖，整齊的疊放在桌子上，然後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緊張的秦大人，不言不語。
秦大人凝目望去，瞳孔大睜，驚道：“蘇凡，竟然是你！”
“很意外嗎？”
蘇凡露出了笑意，房門隨後被黑鴉緩緩的關上，讓秦大人幾乎看不到半點活下來的希望。
“能否給我條生路，我今後願意為你辦事。”
未知的恐懼變成已知以後，秦大人很快便鎮定了下來，他很後悔不應該那麼囂張的去威脅蘇凡，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為時已晚了，如今主動權並不在自己的手裏，所以他隻能依靠自己想出辦法讓蘇凡來放過他。
蘇凡沒有起身，隻是收斂起笑意，說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秦大人垂下首，冷聲說道：“今晚是除夕，朝廷會派出大量的衛兵在各個街巷巡視，甚至還有大理寺和法司律的人，難道你敢在這裏殺我？”
“哦，是嗎。”
蘇凡挑了挑眉頭，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任由寒風灌入房間，他隻是很平靜的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不過很不巧的是他們恐怕不會來這裏了。”
“你說什麼！”
秦大人惶恐，眼神閃爍之間接著驚道：“大理寺和法司律之中也有你的人！”
蘇凡笑了，笑意更濃，然後搖頭，最後表情凝固，變的沒有了任何表情，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讓人心悸。
街上燈火通明，吵鬧聲依舊，索性秦大人此刻沒有看到蘇凡的神情變化，索性黑鴉隻是看到了他的側臉。
“你知道了那麼多的秘密，你覺得我還能留你活在人間嗎。”
蘇凡轉過身，麵色隻有漠然。
秦大人驚恐，跪著爬到蘇凡的腳下，抓住他的腳腕，求饒道：“蘇先生，您高抬貴手，您就當我是條狗，饒我一命吧。”
蘇凡半蹲下身子，撫摸著秦大人的頭，緩聲道：“怪就怪你跟錯了主子，沒事，一點都不疼，放心吧。”
蘇凡走出房間的時候，裏麵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洞，隻有秦大人的瞳孔在極速變白，最後隻剩無聲無息。
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卻再也無法看到光明。
回太守閣的路上蘇凡特意加快了腳步，就是怕誤了吃年夜飯的時辰，可是在離太守閣不遠處的那條街道上，蘇凡還是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身子。
街上的百姓已經少了很多，大家都趕著回去和家人團聚，吃年夜飯。
一家小酒樓爭不過那些大酒樓的生意也掛起了打烊的牌子，但簷下的兩盞燈籠卻依舊火紅，映著白雪。
餘光照亮著街邊的白雪，也照亮了那道依舊窈窕的身姿。
柔姑娘依舊一身紅衣，就像是寒冬雪夜裏熊熊燃燒的一團烈火，讓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蘇凡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感覺不到柔姑娘身上一丁點的善意。
一陣寒風吹過街巷的時候，惹的蘇凡忍不住幹咳兩聲，這樣的天氣是現在的他最不喜歡的，所以他並沒有打算多在這裏停留，也沒有打算和柔姑娘打招呼。
“在神都裏殺人，還是朝廷命官，按照大周的律己，這可是重罪。”
柔姑娘站在燈籠下，浮華的燈火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格外美豔動人。
蘇凡停在柔姑娘的身側，沒有打算找任何的理由，直接說道：“所以柔姑娘是打算緝拿我歸案嗎？”
柔姑娘唇角含笑，柔聲說道：“緝拿朝中的一品大臣可是需要有聖後的口諭呢，我可沒這權力。”
蘇凡的眼睛眯的更深，而後同樣露出笑意，說道：“如果柔姑娘沒地方過新年的話，我想我們太守閣會很歡迎你的。”
“臘月二十八，在通寶錢莊連續數日的財商遏製下，遠在鳳陽郡的秦家宣告破產，並負債累累，如今快馬加鞭的書信還沒來得及送到神都的秦府裏，秦大人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柔姑娘搖了搖頭，走進蘇凡五步之內，勾人一般的眼睛徑直的看著他，輕啟羅唇道：“殺人誅心，蘇先生當真使得一手好手段啊。”
黑鴉周身的氣勢開始緩緩凝聚，五步的距離剛好是他可以掌控的極限，若柔姑娘再進一步，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護住蘇凡。
蘇凡的麵色依舊平靜，藏於袖間的手指卻慢慢的摩挲起來。
他沒有說話，現在的他需要思考，他雖然感受不到柔姑娘的善意，但此人對他也絕非惡意，在他不清楚柔姑娘到底是敵是友前，有些事不該做的那麼絕。
比如說在自己最不喜歡被人威脅的麵前，他到底該不該心生殺念！
“一大家子人在等我吃年夜飯，我可沒時間和柔姑娘打啞謎。”
蘇凡最後搖了搖頭，不打算繼續和柔姑娘交談下去。
“呼！”
寒風突然散開，生於屋簷之上，整條街巷詭秘般的陷入一片靜止之中，無休無止。
柔姑娘的動作極為輕柔，就像是一條美人魚，輕踩著虛空眨眼來到蘇凡的身前。
柔姑娘的手指很細很長，凝脂玉露，如同新生的嬰兒一般。
蘇凡站在原地看著她的手指之上有淡淡的紅色真元繚繞其上，然後點在自己的眉心之前。
生死之際，蘇凡仍舊沒有多少的懼意，因為他在柔姑娘的眼睛裏看不到半點的殺意。
長街再次變暗，寒風落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黑鴉的手也指在了柔姑娘的太陽穴處。
柔姑娘麵色微寒。
蘇凡露出笑意，淡淡的道：“想以命換命嗎？”
寒風止，真元散，遠處的高空裏煙火升騰，繽紛絢爛。
子時已至，闔家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