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龍鳳並非上天注定
老掌櫃的為難,蘇凡自然能看的出來,他沒有再說些什麼,既沒有請求,也沒有命令。
其實安靜下的蘇凡才是最可怕的,老掌櫃心裏比誰都清楚,猶豫了一陣,他也是咬咬牙,最終還是應承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裏,神都相對要太平了許多,再無什麼大事發生。
遙遙大陸之上的各處,也少有異動,就連北州關外的邪魔和蚩尤部落也安靜了許多。
正月十五的晚上,天上圓月高掛,無雲也無星,百姓沉浸在闔家歡樂的氛圍之中。
不過,今晚的聖子府卻很冷清,蘇凝蓉哄著君萱進入了夢鄉,轉首望著窗外,思緒飄遠。
君半生徹夜未歸,如前幾日一樣,流連於百花樓之中。
今晚的百花樓依舊熱鬧喧囂,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君半生坐在大廳的首位,喝的有些醉意,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今晚的池魚依舊沒有出來演奏。
走廊的過道上,君半生有些意興闌珊,正準備離開。
恰巧在這時,蘇凡從他的對麵走來,身旁跟著百淩霄,兩個人有說有笑。
君半生看見了蘇凡,臉色有些難看。
蘇凡同樣也看見了君半生,明顯有些意外,今晚可是正月十五,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現在的君半生不是應該陪在蘇凝蓉和君萱的左右,陪她們母女倆一起過節團圓嗎!
百淩霄在蘇凡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蘇凡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這幾日君半生每晚都會出現在這裏。
君半生身上的酒氣很濃,旁邊服侍的丫鬟為他拿著外衫,恭敬的跟在身後。
君半生本打算無視蘇凡,但後者似乎並沒有此意。
蘇凡上前兩步,攔住了君半生的去路,笑著道:“君大人,這麼巧。”
“是挺巧。”君半生冷眸,與蘇凡擦身而過。
“君大人,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自己來百花樓逍遙快活,好像不太好吧。”
蘇凡眯起眼睛,微微偏過頭,語氣也有些冷。
既然君半生獨自出現在這裏,那也就證明著在這個本該團圓的日子裏他拋下了蘇凝蓉與君萱。
“你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些吧。”
君半生轉過身,手中雷光閃耀,嚇的身旁的丫鬟連連後退。
百淩霄拽了拽蘇凡的衣角,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這種時候千萬不要去招惹君半生這顆煞星,真要是惹怒了他,怕是這裏沒人是他的對手。
蘇凡露出笑意,同樣轉過身,說道:“聽說君大人一連幾晚出現在這裏,隻為聽池魚姑娘彈奏一曲,隻是這些時日始終失望而歸,今晚是個好日子,不如就由我來滿足君大人的這個心願吧。”
君半生冷眸,說道:“你什麼意思!”
蘇凡笑著搖了搖頭,衝著身邊的丫鬟交代了一句,然後走到君半生的身前,低聲說道:“及時行樂是好事,但別忘了自己的家人。”
望著蘇凡離去的背影,君半生雙拳緩緩緊握。
今晚的百花樓,發生了一件出乎所有觀客意料的事。
百花樓的頭牌池魚姑娘竟然在今晚主動出來演出了!
其他人不解,隻是即使到了深夜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君半生隱隱猜到了池魚為何會突然出來。
他想起了蘇凡,麵色更加的深沉。
聖子府裏很安靜,下人們都不敢大聲喧嘩,即使今晚是正月十五,卻依舊沒有一點熱鬧的氣氛,隻是幾盞燈籠在夜風裏搖曳。
君萱是一個很懂事也很乖巧的孩子,父親這幾日徹夜不歸,母親的心情自然很沉重。
為了不給自己的母親添麻煩,今晚她很早就睡下了。
蘇凝蓉輕輕哼著一首安眠曲,輕拍君萱的身子,等到她完全睡下後,才緩緩起身,退出了房間。
自己和君半生兩人的房間裏很冷清,因為不知從多久以前開始,始終都是她一個人獨守著空房。
修行者本不該畏懼孤獨如洪水猛獸的時間,可修行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一旦成家有了孩子以後,那種情感將會越來越敏感,也越來越厚重。
午夜已過,蘇凝蓉還是讓丫鬟準備了些羹湯,如每晚一樣,放在桌子上。
她隻是靜靜的坐在床前,靜靜的看著那碗羹湯變涼,同樣如之前的每晚一樣。
今晚從百花樓回來的君半生心情並不太好,他喝了很多酒,故意讓自己醉了一次。
他推開房間的門時,蘇凝蓉正好望了過來,清冷的眼眸裏盛著的隻有安靜,並無愛意。
就如同多年之前兩人剛剛成婚時一樣。
君半生搖頭輕笑,他有時在想,既然互不喜歡的兩個人為何又要走在一起的。
難道隻是為了那所謂的天意安排嗎?
蘇凝蓉上前為君半生退下外衫,君半生卻直接一把將她推開。
蘇凝蓉後退兩步,怔怔的看著他,顯然沒有想到。
君半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有些大,想要上前安慰她,可是一想起心中的苦悶,他便止住了動作,冷笑說道:“我今晚在百花樓看到了蘇凡,他不愧已經是太守閣的先生了啊,近來在神都混的可是特別好。”
君半生說完,目光直直的看著蘇凝蓉,他知道蘇凝蓉與蘇凡的不尋常關係,很多年前就知道,如果不是蘇凡回到神都,想來他會忘了曾經所知道的那一切吧。
隻是可惜,事世向來無常,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蘇凝蓉收回目光,臉色平靜如常,說道:“提他做什麼。”
“提他幹什麼!”
君半生冷笑,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人不同尋常的關係,他能回來,整個神都最開心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
蘇凝蓉看著君半生,說道:“君半生,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有,怎麼沒有!”
君半生大喊道:“當初在皇宮,在三全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私會!”
蘇凝蓉的肩頭有些顫抖,但她的麵色仍舊平靜,她隻是平靜的看著君半生,看著不再沉穩的他。
“池魚姑娘的曲,果然天下聞名。”
蘇凝蓉隻是說了這一句話,便離開了。
隻留下君半生一個人站在房間裏發愣。
究竟問題出在哪裏,沒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