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參藏
時間在太虛古境中緩緩流逝,不知不覺之間天已蒙蒙亮,晨光灑落,遠處的村莊傳來幾聲犬吠,一切如往常一樣平靜。
蘇凡做了一個深呼吸,說道:“我們都無法說服自己去順應天道輪回,也終將成為時代的遺棄者。”
禪子輕聲說道:“所以這個時代才沒有長生。”
蘇凡眉頭一挑,轉頭看向禪子,眼中有些驚訝的神色在湧現,他忽然覺得也許禪子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之所以沒有長生,隻是因為世人始終臣服於老天的俯視。
世人終是懼怕老天的,他們覺得自己就算再強,也還是鬥不過上天,隻能俯首。
蘇凡想起在之前齊國幻境中他說過的那席話而惹來上天的震怒,那就是在逆天而為,所以最後輸的人才會是他自己。
蘇凡看著初升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說道:“也許就連老天也畏懼長生吧。”
“該走了。”
陽光越來越刺眼,蔚藍的天空好像撕開了一個口子,那是太虛古境的出口。
禪子看向蘇凡,麵色極為認真,說道:“我回去便開始修習這個世界的精氣,追求長生。”
“祝你好運。”
蘇凡想了很久,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隻能用一句祝福的話來結尾,結束兩人的對話。
“我叫孔雀。”
禪子離開太虛古境之前,轉頭對蘇凡說出了自己在那個世界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蘇凡仿佛看到了曾經的禪子化身七彩孔雀,遨遊在九霄雲外,俯瞰眾生的模樣。
那應該才是真正傲世蒼穹的感覺吧。
一個人強大到如此,一生才不會留有遺憾。
蘇凡很想問問禪子,在她的生命裏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
也許下次有機會再見時他會問出這個疑問吧。
蘇凡離開太虛古境,來到龍淵閣的時候,長街上已經站滿了各個宗門的弟子和長老前輩,交談聲和恭賀聲響徹在耳畔。
文試已經結束,結果也已經出來,最大的贏家同往屆一樣,依舊是青麓書院。
商闕做為文試的首名,本屆百宗朝聖的文狀元,自然圍在他身邊道賀的人最多,所有人都知道未來的大周朝堂之上,他站的位置將會至高無比,他日後所說的話將是是舉足輕重的。
“真是恭喜啊,旬院長,這次你們不但拿了文試的首名,就連次名也被你們收入囊中了。”
“是啊,是啊,本來有一個商闕,就夠讓我們宗門這些不爭氣的小家夥們頭疼的了,沒想到你們書院竟然還出了一個寒江渡,真是鴻運齊天啊。”
商闕的旁邊站著一位六旬老者,正是青麓書院的院主,在他身前好幾名其他宗門的長老圍在那裏,朝著他不停的恭賀。
旬院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這些小家夥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旬院主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始終站在最後方表現的謙遜有禮的寒江渡,不由暗暗點頭。
懂隱忍,會蟄伏,知道什麼時候蓄勢,什麼時候發力,這樣的人日後必成大器。
之前一直都在忽略他,看來以後得好好培養一下了啊!
旬院主一邊應付其他宗門長老的恭維祝賀,一邊在心裏想著,青麓書院若想壯大就必須多幾個像寒江渡和商闕這樣的人。
商闕能夠獲得文試的首名,是所有人一早便預料到的,蘇凡自然也不覺得意外,換句話說他並不關心最後是誰獲得了首名。
來宣布最後結果的並不是這一次文試的主考官,那個算命瞎子,而是朝中的另外幾位大臣。
蘇凡注意到了,但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在龍淵閣裏轉了一圈後,並未發現禪子的身影,他知道對方應該是回無光寺了。
文試結束的有些快,歡愉的氛圍也隻是在神都持續了一天,大街小巷便恢複如常。
所有人都知道百宗朝聖的武試才是重中之重,他們更關心的也是武試最後的首名。
日暮時分的神都大街小巷便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遠處有煙花繽紛,近處有曲聲悠揚,來來往往的人群,靈獸花車從青石街道中間駛過,熱鬧非凡。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的時候,陰沉的天空還是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行過的百姓來往匆匆向家中趕去。
今晚的風花雪月沒有一名客人,影響神都第一曲樓生意的並非是這惱人的天氣。
深淺不一的雨坑中響起沉悶的踩踏聲,數名大理寺兵吏出現在風花雪月的正門及各個窗戶口,封鎖了所有的出口。
蕭天策身穿一身銀鎧流光衫,反手握住七寶琉璃刀,迎著細雨站在正門口,目光炯炯,氣息沉穩。
他是大理寺副卿,同時也是整個神都數的上名號的高手。
他站在那裏就仿佛一顆鬆柏,動靜皆可怕。
直到漫天雨線沒過的街尾走來一名僧人時,他的目光才微微變了變,神色也跟著出現了變化。
僧人走在雨中,步伐沉穩,雙手始終合十,一雙拇指和食指之間掛著一串佛珠在黑夜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那是禪光,修行到至高境界的僧人才能散出。
僧人走到門前停下,蕭天策搶先行了禮,僧人輕念佛號,還以一禮,同時也露出了他的容貌,正是無光寺的戒律西堂首座參藏,虛妄這一代佛家弟子的大師兄,在無光寺乃至整個大周的地位都是無比崇高的。
像他這樣的人物出現在這裏,擁有資格不先行禮的人極少。
蕭天策微微垂首,指向風花雪月,說道:“參藏大師,人就在裏麵。”
參藏頷首點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仿佛有金黃色的禪文在湧動,他抬起頭看向曲樓的最頂層,良久才說道:“冥將級別以上的邪祟都很狡猾,還是小心為上,確保無人死傷。”
蕭天策說道:“大師放心,整個曲樓各個可以逃跑的出路都已經被我大理寺的人封死了,絕不會傷及無辜。”
參藏搖了搖頭,輕念一句佛號,隨即說道:“讓你的人都離開吧。”
蕭天策皺眉,問道:“為何?”
“他們留在這裏,也隻不過是給上麵的那位徒增殺孽而已。”
參藏雙手合十,望向曲樓的頂層,語氣之中有一絲無奈,說道:“這對他也算是一種救贖吧。”
蕭天策凝眉,未再多問些什麼,隻是有些不願的揮了揮手,隱藏在暗處的大理寺兵吏直接退離了風花雪月。
今晚那邪祟必須死,所以蕭天策才會布下天羅地網,但如今參藏已經發話,他也不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