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一樣的洛河
隨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凡也沒有離開，而是幫著趙生將他剩下的工作全部做完。
“你……你好厲害！”趙生有些驚訝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蘇凡幹脆利落的將所有的工作都做好，在他的印象蘇凡似乎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不是他不想伸手，而是他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或者說從何入手，雖然這是他自己的工作，按道理說應該沒人比他更了解。
可不知為何，蘇凡一上手，他就發現在這份工作裏，自己根本毫無用處。
蘇凡將餘下的工作做的井井有條，趙生絕對敢肯定，整個藥坊沒有哪一個奴才能比得上他。
“我做奴才的日子可比你長多了。”蘇凡撣取衣服上的灰塵，似乎看穿了趙生心中的驚訝，偏過頭，笑著說道。
趙生聞言，下意識的看著蘇凡幹淨的側臉和修長的手掌，不由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小臉，心想說你是哪個國家的王子都有人信啊。
“先吃了它吧。”蘇凡沒有再理會趙生心裏想些什麼，而是不知從哪裏拿出一顆藥丸遞給趙生，並對著他說道。
趙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藥丸並張口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即化，趙生隻感覺有一縷溫潤的氣息順著他的咽喉直接流入七經八脈，然後擴散到每一處受傷的地方，使那裏不再疼痛。
“這麼神奇！”趙生活動著筋骨，發現他身上原本受傷的地方已不再如先前那般頭痛，不免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身為藥奴，卻從未見過治愈力這麼強的丹藥，不過他在想眼前的少年就是剛剛被選作司空修貼身藥奴的那個人，有這等靈藥也不算奇怪。
一想到有關於司空修貼身藥奴不明而死的事，他的眉頭又是不由皺起，看著蘇凡，擔憂的說道：“額…那個…你……小心一些吧。”
想了許久，趙生也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麼說，他來到藥坊的第一天，他的恩人陳管家就對他說過，不要議論關於司空修藥師的任何事，不然就把他趕出藥坊，可是他又擔心蘇凡，難免陷入兩難。
蘇凡何嚐想不明白趙生話裏的意思，笑著搖搖頭，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會沒事的，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聊聊？”
“啊？”
趙生茫然的抬起頭，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聊什麼，先是看了眼其他藥奴，又看了看蘇凡溫和的笑容，並沒有拒絕，而是諾諾的點點頭，說道：“好。”
梅雨時節，江南很少會有太陽，以往總是陰雲密布，壓的百姓都跟著無精打采起來。
不過今天卻是不同，天空萬裏無雲，溫暖的陽光自然也就傾灑而下。
沐浴在陽光下，仿佛江南的景色也跟著活了起來，一江東流，碧波蕩漾，楊柳兩岸，碎絮和著微風緩緩飄落，像極了一個個輕扭腰肢的女子，說不出的恬靜優雅。
洛河旁的煙雨濛白日裏極美，嫩竹新生發芽，老竹直插天際，是許多少年少女打情罵俏的佳地。
蘇凡踩在竹葉上，摸著鼻子，略顯尷尬，這是他來到江南後第一次外出。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第一次就獻給了一個男人，還是在這種都是男女結伴而來的地方。
他突然間想換個地方，可是他除了這裏也不認識其他的地方，所以他將自己的想法一起融入到了眼神中，轉頭望向了趙生。
趙生的確很笨，而且笨到了骨子裏，之前蘇凡還不太信，現在卻是信了。
因為趙生隻是看了蘇凡一眼，便轉頭望向其他地方，此刻的他倒是有些緊張，到不是因為和一個男人來這種地方而覺得尷尬，而是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翹班，他怕陳管家知道，讓自己的恩人失望。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工作都被蘇凡麻利的幹完了，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繼而轉過頭笑著看向蘇凡。
蘇凡咧咧嘴，趕緊將頭轉向他處，心想笨人如此，應該也是極限了吧！
臨來的路上，蘇凡買了些酒，趙生從不喝酒，所以他見蘇凡買酒時，心情有些複雜，還有些緊張。
這些情緒他都表現在了臉上。
為此，蘇凡一路上還笑話了他兩句，當然這其中並無嘲笑之意，隻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讓蘇凡想起了煌虎。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蘇凡雙手拄在橋沿上，眺望水天一色的洛河，好像看到了遠在開平郡那條髒亂小巷深處的碩壯身影，然後露出了笑意。
“你說什麼？”趙生皺著眉頭問道，他也在眺望洛河，隻不過與蘇凡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自己衣食無憂就好。
但蘇凡不是，他在想如何才能睥睨天下。
所以兩個人眼中的洛河自然也就不一樣。
“沒事。”
蘇凡仰頭灌了一口酒，然後把酒袋遞給趙生，笑著說道：“來，喝一口。”
此刻的蘇凡又表現的很豪邁，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他付了雙倍的價錢卻隻灌了一袋酒。
因為他覺得，兩個大老爺們喝酒沒必要那麼講究，或者說婆婆媽媽。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趙生喝不了酒，所以他完全不擔心，自己喝不到第二口。
趙生接過酒袋，卻沒有急著動口，而是小心翼翼的聞了一下，又立即嫌棄的挪開，如此反複了好幾次，趙生才仿佛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學著蘇凡的樣子，猛的仰起頭大灌了一口。
“咳咳！”
趙生第一次喝酒，這一口可是把他嗆的夠嗆，彎腰咳嗽了好一陣，直咳的耳根通紅，才緩解了一些。
“再喝一口，潤潤嗓子，”蘇凡似笑非笑的看著有些狼狽的趙生，想起了當年在黑山嶺的場景。
人總需要經曆一些什麼，才能從狼狽變為優雅，那應該就是蛻變吧。
“不喝了，太辣了，嗓子疼。”趙生一邊咳嗽一邊擺手，擺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蘇凡搖搖頭，接過酒袋又灌了兩口，才將目光重新放回到洛河上。
遠處的風及近，緩緩而來，吹動河水，波光鱗巡，午後的江南更添一抹慵懶之意。
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