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先別低頭
“今天謝謝你。”趙生緩過一陣後,臉上的紅色未減,但入喉的火辣之感卻是減緩了不少,看著臉上總是掛著笑意的蘇凡,他也仿佛被感染到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謝我!謝我什麼啊?”蘇凡挑了挑眉,偏頭看向眼神篤定的趙生,在他印象裏,自己今早好像沒幫到對方什麼吧。
當然,如果趙生指的是自己早上幫他完成了他也許一上午也完不成的工作,到還可以接受。
隻是這來的一路上,趙生對此可是說了不下數聲感謝的話語了,所以蘇凡想了想,才會問趙生究竟謝他什麼。
趙生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更加紅潤,好像是借著酒勁才敢開口說道:“謝謝你自信的笑容!”
“哦。”蘇凡的臉上並未出現多大的情緒波動,點點頭,拍了拍趙生的肩膀,繼而舉著酒袋又望回了洛河遠處的水流,他很喜歡看那裏。
趙生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言語,他知道蘇凡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蘇凡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有些人出現在另一個人的世界裏,就像是他的名師,也許一些很自然的情緒,也許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能教會他所有,或者帶他走出迷惘和困惑。
蘇凡臉上自信的笑容感染到了趙生,讓後者明白,生活並不隻是苟且,隻要你自己別先低頭,就還沒有輸。
良久,趙生開口說道:“我以前是一個很懦弱的人,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懦弱的活下去。”
“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所以每個人的以為也就成為了他們前行的枷鎖。”蘇凡晃了晃已經見底的酒袋,頓覺索然無味,隨手扔給了一個收著破爛的老大爺。
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很懦弱,但他那時是為了生存,所以別無選擇,他的心底並非懦弱。。
曾經的自己以為這輩子都會是一個藥奴,所以那時的他沒有理想,沒有抱負,沒有改變現狀的能力,更沒有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的資格。
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該是多麼的無趣,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可是老天它從未公平過,這個枷鎖倒更像是老天扣下來的。”趙生有些激動的說道。
蘇凡神情微異,他驚異的並不是趙生能說出來這番話,而是他初始的想法就是錯的,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就是人生最大的錯誤。
蘇凡撫摸著石沿,垂下頭,緩緩開口說道:“的確,老天是不公平的,因為它賦予每個人不同的命運,但人生卻是公平的,因為之後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嗎?”趙生有些迷茫,看著自己幹瘦的小手,仔細回憶了一下,才發現他從小到大的命運好像都不是由自己選擇的。
“不然呢。”
蘇凡抬起頭,想了起來,然後揮手,率先走向竹林,說道:“來,教你兩手!”
趙生聞言,懷疑的指了指自己,然後搖頭說道:“啊?教我,還是算了,我太笨了。”
“不想再挨欺負,就過來。”
蘇凡的聲音繼續傳來,趙生猶豫了一下,不是他不想學,隻是怕自己學不好,那樣反而更丟人。
“不想再被你喜歡的女人看不起,在趁我還有興致的前提下,趕緊給我過來。”
蘇凡腳步不停,聲音悠悠傳來,趙生聞言,想起了小綠,想起了早晨她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馬步紮穩,別晃,然後右腳前移,左腳繼續並攏,再看準時機出拳。”
竹林裏,陽光斑駁的落下,穿過綠葉,打在汗流浹背的趙生身上。
蘇凡則雙臂抱胸靠在竹杆上,一邊指導趙生,一邊不住的搖頭,這個少年並不是一般的笨。
他交給趙生的隻是太極九式裏最基本的運轉法訣,不過一個時辰過去了,對方似乎一點也沒有領悟到。
但好在趙生夠認真,也夠刻苦,也算是勤能補拙,太陽落山之前,他應該能領悟一些。
“小…小凡哥,我是不是特別笨。”第一個起手式,趙生連續練了幾十次,卻依舊沒有成功,也是讓他氣餒的搖搖頭,頗為懊惱。
“還好,隻要肯努力,你一定會成功的。”蘇凡給他打著氣,不想讓他再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自信。
“嗯。”趙生抿著嘴唇,心裏想著小綠,繼而又變的渾身充滿了力氣,按照蘇凡交給他的口訣,繼續練習起來。
“手要穩,腳下的虛浮是裝出來迷惑對手的,不是要你真的虛浮!”
蘇凡的喝聲再度傳來,趙生心神一震趕緊聚精會神,心無雜念,按照蘇凡的解釋重新擺開架勢。
漸漸的,趙生也有了些領悟,步入正軌,蘇凡不留痕跡的點了點頭,心想這趙生還是要比蘇嘉那些廢物強了不少的,起碼這份認真和刻苦是那些蘇府庶出比不了的。
微微偏過頭,蘇凡看見在竹林的主街上,那些法司律的人又開始活動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應該是學聰明了,怕打草驚蛇,全部換上了便衣,在人群中穿梭。
但對於過目不忘的蘇凡來說,他們再怎麼裝扮也瞞不過他的眼睛,除非這些人易容。
蘇凡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那道儒秀的身影他應該是第二次見,青麓書院的寒江渡,隻要有法司律出現的地方,都會看到他的身影。
當然,寒江渡並不需要避諱,或是喬裝,一個書院的文弱書生,誰能想到他也是來查案的呢。
或者說在大家眼裏他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隻會提筆寫詩的少年郎吧。
“這套步法很不錯,誰教你的。”寒江渡來到趙生身前,含笑的看著他,緩緩開口。
趙生看著同樣擁有自信溫和笑容的寒江渡,有些諾諾的低下頭,但他通過餘光發現對方仍舊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是有些驚慌,然後將目光投到了蘇凡的身上。
“哦!”順著趙生的目光望去,寒江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踱步來到了蘇凡地身前。
兩人對視。
寒江渡嘴角含笑,顯得特別有親和力,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蘇凡始終保持著倚靠竹杆的姿勢沒有變過,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
法司律那個拿繡刀的少年不喜歡寒江渡,是因為他哄騙女孩子的方式。
蘇凡也很不喜寒江渡,是因為朝中那些披著憂國憂民的外衣,而幹著苟且之事的文官。
因為他們大半都是書生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