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老哥，你的繡球
人群中，有人低聲問道：“那是誰啊？”
“看這身模樣打扮應該是青麓書院的。”有眼界高的，看向書生的穿著，不由開口說道。
“青麓書院的竟然也來了！”眾人聞言，不由驚訝出聲，青麓書院在整個大周可是極有地位的，其中更是走出不知多少能人賢才，如今在朝中供職的大臣，多半都是那裏的門生。
“沒錯，青麓書院的三代弟子寒江渡，也就隻有他才喜歡玩這種哄騙女人的把戲。”
人群中一個劍眉星目，腰抱一把繡刀的青年冷哼開口，青年身上仿佛自帶一股威嚴，氣場極強。
這樣的人出現在任何一個郡裏都會吸引不少人，但在江南煙雨之地，卻很平常，像蘇凡剛剛遇見的那個老漢才是一個異類極品。
青年的話帶著嘲諷之意，眾人看了他兩眼，便不再注視。
蘇凡的眼睛在青年身上停留了許久，對方腰間不難發現的腰牌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法司律的人。”蘇凡摩挲著手指，慢慢眯起了眼睛，這讓他聯想到了宗門弟子被屠殺一事，看來朝廷真的重視了，就連法司律的人都親自出馬了。
“越來越有意思了啊。”蘇凡收回目光，沉聲低語，他進城之時聽說南州守關的玄兵也來了一部分。
大周朝的玄兵驍勇善戰，各個蠻橫霸道，他們在關口要塞不止和護國教宗的人不和，更是看不起這些整日拿著朝廷俸祿在溫室下辦案的官員衙差，而且極為看不上法司律的人。
花車上，淮秦看著漸漸消散的七言詩，輕聲說道：“寒公子的詩很美，淮秦很喜歡。”
寒江渡笑著說道：“詩句再美，又如何能美得過眼前的佳人呢，花魁之名賦予淮秦姑娘，實至名歸。”
“哦，在寒公子眼裏我的美貌能勝過你的詩句！”淮秦挑著如畫的眉毛，盈盈起身，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誘惑人心。
寒江渡輕笑，搖頭，而後說道：“我想淮秦姑娘理解錯了，這首詩是小生在見到姑娘這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以後才由此感悟而出，所以它又如何能跟姑娘相提並論呢。”
寒江渡明裏暗裏的恭維誇讚的話讓淮秦不由掩嘴輕笑，不論甜言蜜語也好，花言巧語也罷，這樣的言語又有哪幾個女子願意拒絕呢。
“寒公子，淮秦會在一個月後擇一良人，望公子賞光前往瀟湘館品花一聚。”淮秦將一個繡球遞過，並緩緩欠身。
“繡球出了，第一個繡球被送出去了！”人群中再次響起一陣嘈雜，看著繡球各個露出垂涎之色，但他們也知道隻有如寒江渡那般優秀的人才能讓淮秦主動送出繡球。
寒江渡回以一禮，然後接過繡球，說道：“我會如約而至。”
寒江渡離開以後，花車繼續向著街道盡頭的瀟湘館駛去，淮秦也離開了大床，站在邊緣，由旁邊的丫鬟扶著，看著順眼的青年才俊，便會朝他們拋著繡球。
“淮秦姑娘這裏！”
“淮秦姑娘這裏！”
“淮秦姑娘，選我啊！”
花車行到哪裏，哪裏的人群便響起一陣騷動，淮秦姑娘的目光落下哪裏，哪裏立刻變成一處戰場，大家早就忘了謙遜禮數，相互擠撞。
很快，數個繡球便隻剩下一支，淮秦握在手裏，任由兩旁喊聲震天，她也遲遲不肯扔出。
“淮秦姑娘，選我啊，淮秦姑娘，選我啊。”
蘇凡的目光剛從蠢蠢欲動的法司律青年身上挪開，迎麵就傳來老漢殺豬般的嚎叫聲。
如果說法司律的那個青年也傾心於淮秦姑娘倒是可以理解，可你這年過半百的老漢在這湊熱鬧，到底是鬧哪樣兒。
蘇凡咧咧嘴，後退了幾步，趕緊離他遠遠的，表示不認識他。
靠在牆角，蘇凡看著身前拚了命想要擠過人群的老漢，隻能無奈笑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萬家燈火初上街華，絢爛奪目，蘇凡仰起頭看著微風中飄搖的燈籠，有些晃神。
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似乎又要來到了！
花車在淮秦的示意下停了下來，丫鬟會意，扶著淮秦往老漢的這個方向靠了靠。
人群中再次寂靜下來，各個麵露疑惑，甚至驚的有些呆了。
因為站在他們的角度看淮秦會發現，她的目光正好在看向老漢的方向，秋眸若水，一刻也不願挪開。
眾人驚訝，是因為在正常的欣賞角度下，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試問，高高在上的白天鵝會看上整日生活在爛泥裏的癩蛤蟆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可在眾人的眼裏，淮秦真的就是在看著老漢，眼中有對視寒江渡時都不曾出現過的溫柔。
如果非要給現在這個場麵加一個修飾詞的話，不應該是驚訝，或者驚豔，更多的還是驚悚，更貼切實際。
老漢整個人都已經懵了，無力的融化在淮秦溫柔的眼神中。
“嘩！”
人群中突然響起驚天般的嘩然聲，他們不解，驚訝，然後是心痛不已！
淮秦手中最後的一個繡球被扔了出去，看在眾人的眼裏正是老漢的方向。
老漢激動的伸出手，卻沒有注意到繡球剛好高出他跳起來的高度，越過他的指尖，向其身後飛去。
當然，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淮秦其實是有意為之，因為她一直在看的並不是老漢，而是牆角處，那一雙燦若星辰卻帶著些許回憶滄桑的眼睛！
蘇凡有些尷尬的看著落在自己手裏的繡球，抬起頭正好對上眾人不解的眼神和老漢幾欲噴火的目光。
“老哥，你的繡球。”
在眾人驚的下巴掉地的震驚神情中，蘇凡將手裏的繡球遞給了老漢，後者給了他一個“你做的很好”的眼神後，毫不客氣的接過了繡球。
得到繡球的都會死死攥在手裏，像蘇凡這樣拱手相讓的絕對是頭一個，眾人不解覺得他就是白癡。
淮秦同樣也很驚訝，覺得這個眼睛很好看的主人很有意思，所以她忘了示意花車離開，即使她有些餓了，之前將繡球扔的那麼快就是想趕緊回瀟湘館，吃上老媽媽熱好的銀耳羹，和剛剛從東州百花林裏運來的桂花糕。
但可惜的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再誘人的食物都比不上眼前的那雙眼睛！
不知為何，就是那般的吸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