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淬體
自從那天蘇凡在演武場打傷蘇嘉之後，便沒人再找過他的麻煩，唐宇也出奇的安靜下來，但蘇凡知道對方的心胸並沒有那麼寬廣。
當然，蘇凡根本就沒在乎過這些，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蘇凡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整理完藥園，跟隨蘇秉鍾修習，到了晚上除了鑽研觀微經，更有無為子指點，學習製藥。
雖然苦累，也算小有成就。
半個月後，當蘇秉鍾聽聞蘇凡要淬體時，也是震驚了一下，要知道在蘇府，除了修煉天才蘇凝蓉，根本沒人敢在隻修習了短短半個月便淬體。
那不隻是難，更加痛苦，不過若想成蝶，就先要破開硬繭，對此，蘇秉鍾也是十分滿意，並大加讚賞，給予鼓勵，當然，更多的人是等著看笑話。
入夜，冷風習習。
木屋房門被緩緩推開，蘇凡睜開雙眼有些訝然，趕忙下床迎接。
這是自上次靈尾草一事後，蘇凡再一次見到蘇凝蓉，還是對方主動上門，這讓蘇凡激動之餘，有些不解。
“聽說你要淬體。”蘇凝蓉依舊清冷，木屋有些髒亂，但她並沒有顯露厭嫌，也沒有坐下。
“嗯。”蘇凡點頭回道。
“什麼時候？”
“今晚。”
蘇凝蓉玉首輕點，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蘇凡。
蘇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錦盒，在蘇凝蓉示意下，將之打開。
“這是淬體丸，對你會有幫助。”蘇凝蓉道，雖然蘇凡現在享受蘇府庶出待遇，但一顆淬體丸的價格，對目前的他來說還是難以承擔的。
至少蘇凝蓉是這麼認為。
蘇凡躬身謝過，咧嘴笑道：“我正好缺這個。”
蘇凝蓉滿意的點點頭，才緩步離開。
蘇凡目送，從始至終蘇凝蓉隻字未提拉攏一事，但對方這一次的出現，讓蘇凡敢篤定她一定是打算提拔自己，位高之人最在意的就是身邊的親信，必須要培養。
在蘇府，蘇凝蓉雖然一人之下，但她畢竟還有兩個哥哥，還有父輩的嫡係，對方有野心，這一點從第一次見到蘇凝蓉的雙眼時，蘇凡就看出來了。
“你缺這玩意？”無為子不屑的聲音從心海之上傳來。
蘇凡搖頭輕笑，掀開被褥，裏麵藏著不下三四種藥丸，光淬體丸就有三顆。
這都是這幾天為了淬體做準備，蘇凡一邊學習煉藥，一邊由無為子輔助煉製而出的。
“你有些緊張啊。”無為子道。
“我不緊張。”蘇凡盤坐在床榻上，深吸了一口氣。
“不緊張你煉這些廢藥幹嘛？”
“廢藥！”蘇凡翻了翻白眼，恐怕也就大周第一煉藥師會這麼說吧。
“放心，我當年一口氣淬體加煉氣，也隻不過是睡一覺的功夫，醒來就到煉氣後期了。”無為子繼續道。
蘇凡嘴角抽搐，這人比人，簡直就能氣死人，趕緊將意識從自己的心海之上拉回，不再聽無為子嘮叨。
夜色漸深，燈火閃爍，募的熄滅，木屋內安靜異常。
蘇凡盤膝而坐，額頭之上滿是汗水，衣衫早已濕透，淬體境雖是武者的初級門檻，但對普通人而言也是難如登天。
本來有這麼多藥材輔助，對於有修煉底子的蘇凡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他為了打好基礎，還是決定放棄藥材輔助，憑借自己的實力和意誌力。
所謂淬體，就是強化肉身，給自身每一寸肌肉施加強大的壓力，通過擠壓和釋放鍛造肌肉，使之更加堅硬，完成蛻變。
隨著蘇凡的吐息，他的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周身肌膚泛紅，血液衝流，隱隱溢出，青筋暴起，幾乎要衝破他的肌肉。
但蘇凡仍在堅持！
時間推移，眨眼近到黎明前，蘇凡濕透的衣服慢慢幹涸，他的肌膚也不再泛紅，神色恢複如常。
為了讓基礎打的更加牢靠，沒人知道這一晚他經曆了什麼，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除了無為子！
黎明前的夜也很黑，蘇凡的眼睛卻分外明亮，感受自己強有力的手掌，仿佛能捏碎石頭，笑道：“終於成功了。”
極限後的涅槃，讓蘇凡興奮不已，從今以後，他也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了，蘇府的子弟目前也沒幾個進入淬體境的，如果這次再跟唐宇對上，他也有奮力一搏的資本了。
修道路漫漫，一躍鴻溝，命運從此將被改寫！
“才是淬體而已。”無為子吹著兩撇胡子，語氣不屑，但心中卻是小小的敬佩了一把，僅僅是初門的淬體他就甘願吃這麼大的苦，隻是為了更快的追趕上那些所謂的天才，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基礎更紮實一些。
誰又敢斷定眼前的少年未來的路，能夠走多遠呢？
世人追求的長生，也隻不過是在路上而已。
又是一天之晨，陽光正好。
蘇凡推開木屋的門，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目光所及，依舊是昨晚那道俏麗的身影，不同的是蘇凝蓉多披了一件絨衫，相同的仍是那般清冷，與這初秋的寒意融為一體。
蘇凡不由眯起眼睛，蘇凝蓉很美，卻也遙不可及，仿佛遠在天邊的冰山雪蓮，氣質高貴。
“不錯。”蘇凡躬身問安，蘇凝蓉緩緩點頭，蘇凡進入武道境界以後，整個人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與常人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來。
“還要多謝三小姐的良藥。”蘇凡話落，安靜立在一旁，無事不登三寶殿，蘇凝蓉這次來，可絕對不是祝賀自己的。
蘇凝蓉踱了兩步，看著院子裏還在盛開的海棠，道：“萬壽花養的怎麼樣了。”
“什麼！”蘇凡聞言心下一驚，他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那萬壽花可是被無為子給吸收了啊，如今該如何回答。
“嗯？”蘇凝蓉黛眉微蹙，她看出來蘇凡的緊張，卻怎麼也想不到那萬壽花已經沒了。
“挺好的。”蘇凡趕緊鎮定心神，盡量使自己放鬆。
“好生照料。”蘇凝蓉點點頭，轉身便走，來的快去的也快。
蘇凡喘了幾口粗氣，他早就聽說府裏要把萬壽花獻給神都宮裏的宰相大人作為百壽賀禮，如今這個窟窿怕是要賭不住了。
“萬壽花雖然珍貴，但也並不是無市可詢的。”無為子的聲音自心海之上傳來，有些凝重，可見萬壽花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對於大周第一煉藥師來說也並不是唾手可得的。
“什麼地方會有？”蘇凡問道。
“西洲關外的大荒沼澤之上。”無為子語氣依舊凝重，大荒沼澤妖獸遍布，別說是武者，就連普通的神通領域強者輕易也不願踏足。
蘇凡不知道大荒沼澤有多危險，但他明白這裏距離西洲關外至少有上萬裏，即使他用鳳陽郡最快的靈獸代步，不停不歇也要數月有餘，那根本就不現實。
“還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無為子也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接著道。
“哪？”蘇凡挑眉。
“鬼市！”無為子嘴裏隻蹦出了兩個字，但就這兩個字足以令一些普通人聞之膽寒。
蘇凡自然也聽說過鬼市，其危險程度絲毫不亞於大荒沼澤，不同於後者的簡單暴力，前者充斥著人心的險惡。
鬼市沒有其固定的地點，也不指一個地方，相反這個大陸上鬼市有很多，也許它就隱匿在神都裏，也或許你運氣足夠好或者足夠差的時候，可能走進哪個偏僻的小山村，也會誤進鬼市。
“你知道哪裏有鬼市嗎？”蘇凡左思右想，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去鬼市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他可不信自己現在的身位能抵得過一株萬壽花。
“這種小郡縣，我哪裏知道。”無為子撇著胡子，繼續道：“自己想辦法。”
蘇凡聞言翻了翻白眼，卻也那他毫無辦法，隻能自己思索，因為鬼市非比尋常，一般人肯定不會知道，估計蘇府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蘇凡思來想去，也許有一個地方會有鬼市的消息，想到這裏他也不想耽擱，等夜色降臨，直接換上黑色風衣，靜悄悄的離開了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