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已經過了好一陣,守在門外的黛青,突然看見金桂的本體 ,居然可以移動了,她憑空挪移,一下子就閃進了屋裏。
“這?金桂姐姐,你已經結束修道了?”
屋裏傳來金桂極為壓抑的聲音:“長盛給我一粒神靈之物,如今,可以自由移動了。”
身為過來人,黛青自然知道此刻的金桂在經曆著什麼,不過,她的心裏極為平靜。
如果這個男人是因為自己,才有這些荒唐的經曆,那麼,就多些吧,隻要能讓他強大,讓他安全,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其實黛青心裏惶惑,她早就對長盛說過,自己在當時,對他使用了惑神之法,礙於肚子裏孩子,或者是其他原因,他並未過多在意,反而對自己有一份責任。
隻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都是愚蠢的,當初,自己就不該相讓,說出做妾的話,以後,就要苦了肚子裏的孩子了。
求人不如求己,對玄天劍宗給與的機緣,黛青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經曆了心路之後,已經不在那麼看重了。
黛青有著走出陣法,對明心言明一切的衝動!
“青兒,你進來吧!”
正在心裏想著未來的許多事,黛青被長盛的一聲青兒,收回了魂,她感受到了憐惜。
金桂此時身披月白的薄紗,就坐在長盛身邊,兩人都在床上,看起來,她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明媚。
示意黛青坐到床邊,長盛一手拉住金桂,一手拉住黛青,把兩人的手放在中間,自己的手一上一下,正好蓋住兩人的手。
對著黛青說到:“早早就與你言明 ,我並不責怪你當初對我使用惑神之法,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我們本就在仙路上艱難攀登?”
黛青雙眼婆娑。
“夫君,青兒知錯了!”
此時,黛青也大概明白了,是金桂姐姐在與夫君歡愛的時候,把自己的境遇說了出去,應該是所有的是,姐姐都說了。
“好了,不怪你們,隻怪我們修為低,連自己的命運,也難掌握,竟要淪為他人轉生的工具!”
長盛的臉上有些戾氣,此時,他也不怕陣外的明心劍仙知道什麼,有些事,長盛自問,自己從來都做得不錯,可有些事,誰也不能觸碰自己的底線,哪怕是給機緣來換,那也不行!
金桂和黛青同時麵色一變,不過,她們默認了長盛的說法,要說修行無數年的仙人,心裏沒有傲氣,誰信?
陣法外釣魚的明心,此時看著水麵一聲歎息,早了啊,魚兒來得太早了,他無奈的起竿,自顧的直搖頭,這韓長盛,平時性子穩重得有些弱,隻是到了關鍵時候,此人簡直寧折不彎,真是又臭又硬,莫非還要本仙求你不成?
緊了緊二人的手,長盛來回看著兩人,兩人同樣以堅定的溫柔的眼神看向他。
“夫君做主便是!”
長盛是真的有些貪戀金桂身上迷人的氣息,但他知道,自己的一身神奇,恐怕已經被明心劍仙高看了個幹淨,說不定心裏那些秘密,也讓他一並看了去。
有些得意,他目光直直的看向金桂,道:“我要如何稱呼你?”
金桂一臉羞,擋不住他這明目張膽的調笑,小聲道:“我昔日修行之時,自號金桂夫人,夫君要如何稱謂,稱謂便是!”
已經知曉金桂跟腳由來的長盛精神一震,哈哈一笑,如花美眷,夫複何求?
兩人恩愛之時,金桂便告知了長盛許多消息,如今的他,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黛青臉上微微一笑:“日後,夫君叫我黛青,叫姐姐金桂,如何?”
長盛一愣,樂了。
“好!”
黛青對自己人,有什麼委屈都能吃下,可是她見不得長盛不得自由。
接著便道:“夫君,我出麵與劍心長老言明一切,可好?”
還不等長盛說話,一旁的金桂到:“不看僧麵看佛麵,還是我去吧!”
說著二人就整理衣衫,準備出去,替長盛討一個自在,她們都不想長盛,受玄天劍宗太多的牽絆。
玄天劍宗若要談條件,大不了,把腹中的孩兒還給他們,夫妻三人,再也不欠玄天劍宗半點香火情。
看著兩人說走就走,長盛溫聲喝到:“回來!”
兩人不明所以看著他。
“黛青不懂,你也不懂麼?規矩啊!”
長盛知道兩人此時的心思,可是玄天劍宗和清微劍宗的行事,他十分清楚,可以說,二人肚子裏的孩子,既是玄天劍宗順勢而為,也是誠心的給她們好處,登仙之路,哪有想象的容易?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說!”看了兩人一眼,長盛自己出了門,卻見明心劍仙正在院子裏。
院子裏擺好桌椅,明心一揮手。
“不用去找我了,坐下說吧!”
這,長盛倒是沒想到,明心劍仙一來,就開門見山,除了自己這方勢弱,不好開口外,寶嬋,也是一個重要的考量因素,長盛可太知道寶嬋的脾性了。
坐下的長盛也不怕什麼,直接就開口問了:“前輩,金桂和黛青腹中孩兒降生之後,算我韓家的人吧?”
“自然!”明心很肯定的點頭。
“當真?”
長盛甚至都起身了,彎著個身子,眼神直視對麵的金仙。
“韓長盛,你切莫高估金仙的耐心,也不要去碰運氣,試探別人的肚量,若是一個運氣不好......”
明心的話還沒說完,長盛一下子落座,接著道:“運氣不好,別人就不講武德了,以金仙之尊,偷襲我等小修士,甚至都不用照麵,我們就嗝兒屁了。”
“可是你不一樣啊,明心劍仙、師叔?”長盛試探著問到,明心還是點點頭。
看見明心的反應,長盛頓時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師叔啊,林雪早早就告訴我,我的劍道與宗門不和,現在千隆劍仙轉世,隻要還是我的血脈,我自然也無多話,隻是如今,我聽聞,我聽聞......”
長盛開始扭捏起來。
“一並說吧,你這潑皮無賴的樣子,寶嬋倒是不曾提起過!”
“嘻嘻,我哪兒會在寶嬋麵前耍賴啊,師叔,您看,我們也不懂,這兩個孩子以後,要如何助千隆劍仙恢複劍道修為和記憶,這為人父母嘛,總是想得多些,我隻求在師叔這裏求個明話,隻要對兩個孩子無妨,能讓她們倆安心,我韓長盛,願意為宗門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看著他這隻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明心根本不為所動,淡淡問到:“就這?”
還要繼續表演的長盛愣住,語氣有些心虛和頓挫:“師叔,偷聽師侄牆角,您也不嫌臊得慌?”
說得自己遭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明心敢對天道起誓,自從發現金桂要以神魂助他之後,自己就關閉了這邊的神念感應,鬼才稀得偷聽他。
可尷尬的是,似乎,確實也算偷聽啊。
“唉,要是寶嬋知道,這事兒可怎麼辦呐?她又愛跟林雪說悄悄話,真是讓人頭疼!”
這小子敲竹杠,敢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來了?不過,寶嬋和林雪要是真知道這件事,自己這做師父和做師叔的威武形象,可就不複存在了,直起身。
“哦?既如此,你閉嘴不言,寶嬋不就什麼也不知了?”
看見一直不為所動的明心直起身,長盛樂了,自己和明心劍仙這關係,有點亂。
“我自然不會說這些,奈何她們倆,經不住寶嬋纏著問,師叔,好歹我的兒子,也是千隆劍仙的轉世身,您看要不要,給他們的兩位娘親,一些防身法寶啊,修行資源啥的?我就算了,我修為低,暫時用不著,用不著!”
長盛把暫時兩個字咬得很重。
“這些年,傍身之物倒是不少,適合她倆用的法寶法器,倒是真有不少。”
明心說著,就往外掏這黛青和金桂合用的法寶器物,看樣子,似乎掏不完一般。
寶光奪目,長盛看直了眼。
“這些,都可以給她們使用,至於你麼,修為太低,本仙沒有這樣低級的物件兒,等下次吧!”
一個假意說暫時不用,一個真就說自己身上沒有了。
長盛可沒有半點不敢拿的覺悟,用靈力抱著這一堆東西,就往屋裏走。
至於明心是否看見他身上的秘密,至於是否要借此機會,向明心請教解惑,長盛都不想了,如今自己修為太低,知道太多了,恐怕不是好事,再說,這些事,就算明心劍仙知道,恐怕也不會告訴自己。
“師叔見諒!”
說罷,進屋去了,兩扇門被他左一關,右一關,砰砰兩聲,關上了。
明心終於鬆了口氣,他自然是希望,千隆還是千隆,長盛收了禮物,至於怎麼說服金桂和黛青,那就是他的事了。
這小子還算知道輕重,不給自己找麻煩。
都沒給長盛告別的機會,他直接就消失了。
屋裏的兩人,一直在偷聽著長盛和明心劍仙的說話,可是在明心有意阻隔之下,她倆啥也沒聽見。
此時見長盛像一個守財奴一樣,抱著大量的法器進來,二人臉上也是好奇不已。
“夫君,你這是?”
看著金桂和黛青好奇的樣子,此時二人真是各有千秋,看得長盛心猿意馬。
他正色,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金桂,黛青,這些東西,就是給我們將來的兒子準備的,全都是明心劍仙所贈!”
就以長盛的眼光來看,他也明白,這些東西,各個境界使用的法寶都有,幾乎都是一樣的兩份,可見,明心劍仙,已經準備這些東西很久了。
聽到他這麼說,兩人都是冰雪聰明的人兒,一下子就想到關鍵處。
“夫君,那我和妹妹,該如何做?”
“金桂,你在此修行,有木靈之森前輩護持,黛青,你也有宗門長輩相護,隻是,你們不曾感覺到而已,日後,不得妄言長輩之事,待到時機成熟,若要自在,我韓長盛,定會為你們討得說法!今後,我們的兒子,就是我們的兒子,他們,姓韓!”
他假裝語氣嚴厲,其實看向兩人的眼睛,嘰裏咕嚕轉個不停。
兩女忍住笑意,齊齊蹲身到:“妾身知道了夫君!”
長盛哈哈一笑,舉起一個如撥浪鼓一樣的玩具。
臉上有些落寞,也有些悵然,這樣的神色,被兩人看在眼裏,隻是對視一眼,她們都沒多說話。
幾年而已,如果換做仙界修士,這恐怕是一個閉關的時間,可對於他這樣的飛升修士,幾年,已經覺得很長了。
“娘親或許還不知道,你們已經委身於我,她的兒子,已經有兩個媳婦。”
莫名的感慨,長盛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放下撥浪鼓,他走過去,牽起兩人的手,很認真到:“有你們,我已經知足了。”
黛青心裏可知道不少秘密,此時哪敢真的承下長盛這樣的承諾?
“你別說話,我的女人,我說了算!”
長盛自然是知道,黛青和林雪之間,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可自己不想知道那些事,既然對林雪說過那樣的話,那就要做到。
黛青一笑,媚態橫生,她這樣煙火氣兒的仙子,真心笑起來,當真有些饞人。
“夫君想遠了,我要說的是,剛剛出扶風的時候,我遇見一位前輩,他對我說了些話,讓我一定要轉告夫君。”
長盛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後,一直站著一個修為強大的仙人,可自己,似乎從不曾察覺過,要不是武岡他們言說,要不是這次的事,也許他,根本不會讓自己察覺到他的存在。
“你說吧,他與你說的一切,一個字都不要遺漏,認真說來我聽!”
全部說了?黛青想到了此人的話對長盛很重要。
“夫君,有些話不中聽,要不,我就撿著前輩交代轉告的話語說?”
“不,把你們相見,發生的所有對話,告訴我!”
見長盛神色認真,黛青肯不敢大意,開始仔細的回想,金桂也有些好奇。
待到她把那人對他講的所有話說完,長盛一言不發,隻是回想著黛青與那人的對話。
我這心境,是真的受到屠城的影響嗎?
我這是隻責怪自己無力,沒有認真想著打回去嗎?
長盛有些入神了。
一旁的金桂,最是能琢磨他的心思,畢竟三人在這裏那些時光,長盛每次出關無聊,就在她麵前說個沒完。
“夫君,重要的是要參悟劍意,在清微劍宗,悟出劍意,不走劍修的路子,是一回事,悟不出來,是另一回事!”
此時的長盛,突然明白,在凡界的時候,村裏的長輩們常說的成家立業。
要麼先成家,要麼先立業,他有些明白了,不是自己的不思報複,是自己在仙界這些年,有些,感受不到在凡界那種,被娘親一直支持的感覺。
心裏自嘲,長盛自己都笑了。
難道修行路上,真的是每一處,每一步,都很重要嗎?
被人帶話警告,長盛是真的不敢大意了。
聽著金桂溫暖的話語,他感到一陣的滿足,不知道別人在這路上,是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但長盛覺得,修行,就是要有人一起攀登,才是修行,自己一人長生,修行來有什麼意思?
“嗯,我知道了,明日起,我便認真參悟劍意!”
接著,便轉頭道:“那前輩自始至終都是在罵我?見了我之後,直到明心劍仙把我送進來之前,這段時間,我體內的先天劍氣增減情況,你也不知,以明心前輩的修為,自然不會對我做什麼手腳,那麼,如此說來,這劍氣劇烈增加的時間,就在那前輩與你相見之時,我怎麼覺得有點奇怪?”
他一邊說著,眉頭漸漸皺起。
自己當時根本沒有防禦,小黑的淚滴,應該是自己昏迷的時候,就開始和自己的神魂融合了,如此說來,自己身上的秘密,除了明心劍仙,那個神秘的前輩,也大概是知道了?
等到黛青再把明心劍仙交代的話語說了,長盛覺得自己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命大,幸好,有金桂相助。
他分別緊緊的抱了一下兩人,到:“你們稍安,我出去,有些事,要問問我那師叔。”
兩人眼睛一亮,師叔?
看著自己出來了,明心無奈的現身了。
這小子,鬼心眼兒多,仗著修為低,完全沒有作為後輩的覺悟。
“師叔也喜歡釣魚?”
“也?”
長盛訕訕:“我也喜歡!”
“說吧,又憋著什麼壞呢?”
“師叔,我是那樣的人嗎?”
看著長盛這麼不要臉的樣子,明心大概是明白,為何寶嬋是那一副無法無天的性子了。
長盛蹲坐在一邊,也望著一動不動的魚漂,小聲道:“師叔,黛青帶著我出城的時候,遇見一個身後神輪護持的前輩,據猜測,咳,據我猜測,這位前輩可能是以為大劍仙,師叔,你有對手了!”
淡淡的看了眼身後隱蔽性極佳的陣法,明心有些不以為意:“也許此人,就是在此布下陣法,讓你們三人在此修煉的人,我在等他!”
“師叔,是敵是友?”
“不好說!也許,他也在等我!”
“那我要帶她們走!”
他的話,明心隻是點點頭。
長盛心裏大驚,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明心的劍道修為,他根本不敢去想象,轉身就往陣法裏走去。
在陣法外碰了幾次壁,沒找到,一臉尷尬的長盛隻得回頭道:“師叔,你就不幫幫我?”
看著他無禮的舉動,明心一揮手,陣法裂開一個口子。
“夫君,你怎麼又回來了?”
心裏有些忌憚那未謀麵的前輩,長盛平靜道:“本公子,今天不走了,明日,你們隨我去清微劍宗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