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章 求問之外有所獲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長盛醒來,看著玉臂橫陳的兩人,心裏升起一種男人的責任和憐惜,自己在仙界,是真的有著巨大的責任和牽掛了。

他也真正下定決心,要守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輕輕拍了拍兩人,他道:“此處不是安身之地,今天便離開,你已經可以自由移動,是要跟隨我去宗門修行,還是先回百花秘境?”

說的自然是金桂。

“夫君,你聽!”金桂有些欣喜,把長盛的手,拉來覆蓋在自己小腹上,臉上閃耀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這是一種很明顯的氣息。

昨日,當金桂以神魂相助的時候,她看見長盛識海的封印符文消散,二人的神魂順利彙聚,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長盛神魂之強大,讓身為玄仙多年的她,也得到不小的回饋。

感受著肚子裏小生命的孕育,感受著自己心裏這種奇怪的情緒,她不得不承認,看得再多,不如自己親身體會一次。

有些驚喜,有些疑惑,長盛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按在黛青的腹部。

“這兩個小家夥,胎動的氣息一樣!”

轉瞬間,三人就明白了,這是因為千隆靈光借位。

“哈哈,反正都是我們的兒子,你們不要多想,走,和我出去見見師叔。”

明心似乎依舊在無聊的釣魚,看著遠處的水麵,一動不動。

長盛身後半步,黛青和金桂,搖搖頓步,跟著他。

回過頭,明心臉上有些歉然。

“千隆能否覺醒記憶和劍道,隨緣而定,你們不用過多幹涉,其他的事,韓長盛昨天已經說了。”

他本想酷酷的說完,趕緊把這三人打發走,知道兩人身孕,他反而覺得,麵對千隆即將降世的靈光,心裏升起無盡的愧疚。

三人齊齊行禮:“拜見師叔!”

嚇得明心趕緊起身,天上一道仙虹降落,來人是一個仙氣飄飄的高大漢子。

“神衍大軍神策,見過明心劍仙!”

這人已出現,三人就被當做小透明晾在一邊。

“哦?原來是你在此地守衛!”明心拱拱手。

來人根本不廢話,直言道:“如今金桂夫人修道有成,我有些話,當麵要問,你們幾人,可有意見?”

長盛心裏十分鄙視這前輩,你都這麼說了,我們有意見與否,還重要嗎?

“金桂如今是我玄天劍宗的人了,神策兄,自問便是。”一副你愛問就問的樣子,明心轉頭看著自己的魚竿。

事已至此,長盛三人大概才到,這神策前輩,會詢問些什麼事,不過,金桂當先站了出來。

“神策,有事你就直說吧?”

在三人身上掃過目光,神策到:“殿下和花神大仙可曾虧待過你半點?”

“金桂開智啟靈,一路修行,多虧花神大仙和殿下護佑,不曾虧待過金桂半分,你問這個做什麼?”

“做什麼?”神策隻是反問,就這麼看著金桂。

哦?這特娘的是什麼意思?當著我的麵,質問我的女人?長盛頓時就覺得有些不爽。

“這位神策前輩,金桂既然選擇我,這便是我們夫妻的事,再說,這也是殿下和宗門長輩默許之事,還請前輩,不要咄咄逼人。”

他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這神策好好言語,這畢竟也是金桂的娘家人,他自然要給三分麵子,可一來就咄咄逼人,當著明心劍仙的麵,長盛還真就不信了,他能怎麼樣?

神策能被選進神衍大軍,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尤其是被這麼一個元嬰小修士頂撞,他雙目泛起神光,看向長盛。

連世間所有的邪惡,我韓長盛都見過,還怕你一個仙人?

心裏陡生戾氣,長盛也直直的看向神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長盛隻覺得自己神魂如陷入泥潭,無處借力。

金桂牽起長盛的手,他突然覺得一股暖流彙入自己神魂,眼裏突然紅光冒出,狠狠的瞪了回去。

然後,長盛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拍了拍金桂的手,示意她自己沒事。

“哈哈,神策兄,這女婿,木靈之森可還滿意?”明心笑了起來,神策也滿意的點點頭。

“你連自己的小男人都帶不到木靈之森,真是,好出息!”

這人是不是看我不順眼?長盛心裏十分的不爽,什麼叫小男人?這話是你一個前輩能說的嗎?

“神衍大軍的統領,肚量不過如此,韓長盛見識了!”

長盛剛剛說完,金桂淡淡道:“神策,我勸你收斂一下性子,不要讓公主殿下難做!”

即便神策修為高絕,可聽見公主殿下的名頭,也是神色一凝 ,看了看金桂,看了看長盛,終究是沒在說話,留下一聲冷哼。

“明心劍仙,此間事了,神策去也!”

空中飄來這句話,明心起身看著長盛三人到:“不錯不錯,作為劍宗弟子,哪有上門的道理?好去好來,劍宗也不要求金桂一定要入譜錄,待到得空,你二人需得去萬花秘境,麵見花神大仙一次,至於木靈之森,雪天女殿下早早有言,身孕之後,金桂去留隨意,你是自由的。”

長盛聽見這話,倒是沒覺得什麼,他對玄天劍宗的行事早有預料,若是行事軟弱,恐怕明心劍仙,才真的要看輕自己,就算自己剛剛是借宗門之勢,那也借得。

可金桂牽著長盛的手一抖,有些澀聲道:“敢問師叔,殿下還有其他交代嗎?”

看著她一臉上心的樣子,明心點頭道:“有,自然是有的!”

頓了一下,待金桂眼淚都快留下了,明心才繼續道:“並非殿下將你逐出百花秘境,她當日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讓你不要去煩她,實在想她了,可以把你的夫婿,帶回去,讓公主殿下看看。”

金桂聞言一愣,接著,升起一股感動。

這些事,還是殿下和花神大仙,在為自己的修行操心。

雖然修士之間結為道侶,不受凡俗的繁文縟節束縛,可正因為大家都是修士,反而才要注意彼此的心念順遂,兩家修士結為道侶,身後的勢力和自己的利益之間,總有些在所難免的衝突,雪天女如此放話,實在告訴金桂,不應顧慮木靈之森的事,當以自己的夫婿為重。

可若那冰雪一樣的雪天女殿下,知道金桂的的夫婿,不過是一個元嬰期修士,恐怕,她也會收回成命的。

笑意蕩開,金桂轉身對著長盛到:“夫君,剛剛,神策是在故意激怒你,是想看看你這樣的修為,與沒有回護我的心思,夫君算是過關了。”

明心心裏暗呼學到了,這也能考驗?這神軍神策兩兄弟,還真是、真是神人。

這話也太那個啥了,好歹我家前輩當麵,小金桂你幹嘛要說我修為低?

長盛一愣,樂道:“那,我下次向前輩賠罪!”

“除了聖王和雪天女殿下等人,需要你小子在木靈之森賠罪的人不多!”

明心對長盛這樣敢作敢當的性子,倒是相當看得上眼,笑著說出這些話,他就專心的釣魚,似乎對長盛幾人去留,他不關心。

長盛可是有目的來的,劍明心劍仙周圍沒自己坐的位置,他在自己的納戒裏,招出一個原木凳子,屁顛顛的坐在明心身邊,回身對兩女招招手,兩人相視一眼,走遠了些。

“哦?你這小男人,有什麼事需要支開兩位仙子?”

想了想,長盛也在自己的納戒裏摳摳索索的拉出一根魚竿,在周圍隨便扯了兩片草葉,搓成一團,掛在鉤上,把魚線遠遠拋進水裏,做完這些,拍拍手,他這才到:“師叔,雨露台、燕山和清微劍宗之內,查不出緣由的弟子,是異族所為嗎?”

玄天劍宗最初對異族的消息收集,長盛有著大功勞,沒回頭,明心看著遠處,道:“你能想到異族,是一語中的,可這些神念,是異族金仙境的修士散發,潛藏在仙界各族身上,今後你們在外行走,要小心些,遇見古怪修士,不可窮追!”

異族的特性,長盛再清楚不過了,相同的境界,神魂特殊,戰力要比仙界的修士高一個大境界,他們廝殺的機巧,不在於千變萬化的肉身,似乎更多是在於那無孔不入的神魂力量。

“他們以神魂為主要的戰鬥方式,師叔,宗門有準備嗎?”

“好好釣你的魚,天,塌不下來!”

得,不說算了,我換著問。

“那,我在燕山宰的那個弟子,他身後的體修修士?”

“他們是宗門的死士,隻聽從宗門的命令,倒是被你斬去幾個,不過,不礙事。”

原來如此,他們隻是聽命行事,長盛心裏湧起一股內疚。

“這事不怪你,不要娘們兒唧唧!”

長盛差點就跳起來,一拳打在明心的頭上。

娘們兒怎麼了?

按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他不知道明心怎麼會突然來這一句。

果然,明心到:“這是跟我那寶貝徒兒學的,果然,看樣子,這句話效果不錯!”

額?跟寶嬋學的?那沒事了。

長盛對妖族來攻的事還有些不放心,有些不確定的說到:“師叔,並非我刺探宗門秘密,我們要如何,才能確保玄門術法,可以落在那些妖王頭上?”

明心一愣,心念轉動間才明白長盛這話。

隻要把術法落在各位妖王頭上,他們不敢冒險,自然,就不會進攻玄天劍宗,可是,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即便沒有妖王來攻,司衍聖地也會派人來,他們會勾結一部分妖族,讓它們攻打,然後司衍聖地的人再混在其中,一齊攻打宗門,所為的 ,不過是兩把劍,有了這兩把劍,司衍聖地便有了絕對的武力,鏟除另外三家,獨霸仙界,就指日可待了。”

“那我們自己幹嘛不用?殺回去!”

“諸位大人留下的東西,都不可以輕易使用。如今妖族和異族的危機降臨,司衍聖地和妖族互相謀算,到底要分出個勝負,促使他們鋌而走險的原因,恐怕還是司衍明鏡對玄門的仇恨。”

見長盛聽到這些消息,一臉平靜的樣子,明心繼續道:“隻說決定對力量,四大聖地任何一家,都遠超劍宗,隻是礙於劍宗玄門傳承的名頭,他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玄門解散那麼多年,在這些老神仙的心裏,威懾力依舊那麼強嗎?這些話在明心的嘴裏說出來,長盛根本都不懷疑。

“宗門並無十足把握,可以保存所有仙境之下的修士,也在做準備,你早早便讓那貓妖離開,讓那小蜥蜴卻擘藍城,這些伏線,是明智之舉!在之前,司衍聖地已經用幾十位金仙的性命,來試探劍宗的底蘊,各位師兄閉關在即,不宜過多出手,所以,也暴露了一些底牌,下次司衍聖地來襲,恐怕就不是那般好打發了,你和林雪親近,到時候若事不可為,你勸勸她!”

“師叔,擋不住?”

“自然不是,隻是難免有所損傷,她心思比較簡單!”

如此的話,自己倒是可以勸勸林雪。

一開始,明心說沒事,長盛心裏是不信的,開什麼玩笑一個可以讓仙海眾仙家聞之色變的司衍聖地,怎麼可能那般輕鬆應對。

至於及幾十個金仙的死去,長盛心裏根本不起波浪。

在初到仙界的那段歲月裏,他覺得,能修行到金仙的修士,一定是德高望重,受天道垂護的人,可自從風耳的事後,他覺得,金仙也死得,不過是修為高些。

可若說真的需要自己去安慰林雪的地步?長盛又覺得不至於,上宗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早就有了準備,又怎麼可能被一下子撲滅?

“怎麼?還不夠?”看著長盛似乎有十萬個為什麼,明心都覺得奇怪了。

長盛小心翼翼踏出一個青色的珠子,裏麵靈光盎然,可就是沒有動靜。

“師叔,這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本體是風青獸,被一個金仙偷襲,他為了救我,幾乎是自解了。”

自解?風青獸一般都是應天地而生,生死不是由自己說了算的,這小子也不是什麼事都知道。

“保存之法極為得當,他,可救!”

這關乎風耳的性命,長盛可就什麼都不瞞了。

說完,他才到:“師叔,飛白這家夥,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長盛是一個對身邊人從不懷疑的人,可飛白初次出現的時機,也太湊巧了些。

在那段時間被異族接二連三的消息充滿心神後,他對飛白,有著一種莫名的防備。

“他是翼人族清羽老祖坐下,應是清羽老祖的玄孫輩,清羽算是翼人族比較少,支持三族一統的人物,飛白能在他坐下聽命,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他身邊的青牛,既然已經現身我玄天劍宗地界,就翻不起什麼風浪,你可放心。”

這下,長盛一直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了。

“此人既然給你保存靈光之法,想必是有救治之法,你不願意讓他轉世是對的,修為太低靈光不強,變數太多,我若強行讓他複原,隻能保證,他還是那個人,不能保證其心智,此事不能急。”

飛白有救活風耳的方法嗎?要是真的有,上一次他就該說了吧?雖然當時走得急,可他願意的話,完全有時間說,莫非,他其實沒辦法?心裏有些疑惑,長盛把疑惑按在心裏。

想著自己問得太多了,長盛起身,認真作揖。

“師叔,長盛無疑問了!”

“那就好好悟劍吧,不要再那麼丟人!”

長盛萬萬沒想到,自己都要走了,還要承受來自師叔的傷害。

他正要回話,卻見自己的魚竿劇烈的晃動,可不同與明心之前的大意,長盛把魚竿插在土裏很深。

一個箭步竄過去,他也顧不得尷尬了,握住魚竿,往回拉 。

明心眼睛都直了,這拓木可海,占著地利之便,早早被宗門以陣法封禁,其間誕生的水族,無一不是靈秀之物,看這樣子,韓長盛這小子是撞大運了。

長盛對垂釣沒有特殊的愛好,但此時,能在臨走時,在明心劍仙麵前有這樣的機會,他也是蠻開心的,坐了這麼久,也沒見師叔釣上來什麼水族。

震動愈發劇烈,長盛以為會拉上一個什麼水族,可他是真的沒想到,就這個?

水麵上張牙舞爪的飄著一個紫黑紫黑的烏龜,看樣子,被勾著頭了,四肢在胡亂的劃著水。

拉出水麵的它,根本沒有在水下那一股大力。

很快就被扒拉到手裏,長盛看著這還不滿巴掌大小的小烏龜,有些哭笑不得,你厲害,你倒是繼續掙紮啊,立馬就低眉順眼的是什麼意思?

長盛瞪大眼睛看著這憨態可掬的烏龜,明心同樣也是瞪大眼。

這小子這是什麼運氣?

烏黑又滴溜溜轉的大眼珠,頭上覆蓋著紫黑色的細小鱗片。

長盛越看,竟覺得有些喜歡。

自己喜歡就好,他可不管這小家夥醜不醜。

“哈哈,正好可以養著,陪他們玩耍!”

明心一愣,他有些羨慕韓長盛這純粹的快樂,這都想著給孩子們尋找樂趣了。

手裏抱著小烏龜,長盛匆匆行禮,趕緊跑了。

明心看著他興奮的樣子,抬起手,懷疑的看了看手掌,難道自己的運氣,還比不上韓長盛?

“你小子跑什麼?好歹倒是讓我看看是什麼天地靈種再走啊!”

看到別人釣出古怪的東西,自己卻不能好好的看兩眼,明心心裏跟貓抓的一樣。

“兩位娘子,為夫釣到了好東西!”

金桂和黛青聞言,笑意盈盈的回頭,卻見一路瘋一樣跑來的長盛,手裏抓著一個小烏龜。

疑問和笑容一起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