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很快有人到達此處,竟全是城主府的人。
許多人包圍此處,已經有兩列人馬站在了風耳和那黑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一個身著龍紋大氅的高大漢子,拔過眾人。
“大人,應該是此地!”
環視一眼,漢子開口道:“周圍發的人可知此間事端?”
“回大人,卑職已經搜魂,他們並不知曉此間事情,看樣子,是有人以結界隔開了這個宅子。”
漢子一揮手,示意眾人散開,原來來人皆是浮空三寸,他這一揮手,事發地的原貌展露無遺。
屬下們站在斷牆上,隻剩兩個副手同他站在原地。
大氅一揮,擋住天上日光,兩個副手臉色一驚,已經置身一片黑暗。
“莫慌!”
聲音傳來,兩人按住刀柄的手才漸漸鬆開。
地上出現一處閃著幽幽青光的地方,星星點點。
漢子走過去,鼻子使勁嗅了嗅,臉色一陣難看。
“左千,你速速通知流風城,風語在追殺一隻風青獸,森鵬,你帶人細細搜索周邊民宅,看看是否有風青獸蹤跡!”
“是!”
兩人轉身帶人離去,漢子這才慢慢走到小石碑爆炸的地方,冷笑著,手心出現一幅畫卷,山川齊備,流風回雪,對著四散的灰塵一攬,畫卷照出神光,隻見神光所照之處,出現一塊其貌不揚的石碑,一個年輕人勾腰駝背,似一個病癆鬼,在揚撒著灰塵,看到這裏,畫麵開始振蕩。
倏而,神光一晃,房梁上閃出一道青光,一個全身藏在黑色鬥篷裏的人,在斷了半截的房梁上出現,對著正在注視畫麵的漢子譏諷一笑,漢子頓時捂住雙眼,此時,畫麵破碎,畫卷裏的流風不再有活性,飛揚的雪花定在半空,隆冬大雪下的山川開始破碎。
顧不得眼睛疼痛,漢子趕緊把畫卷收進識海溫養,正要轉頭,卻見一人憑空而來,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
來人仙風道骨,做一老道打扮,頭頂蓮花冠,一臉笑意。
“仙、仙長,您晉升萬古了?”
萬古者,金仙漫漫之壽元也!
“嗯,此處何異?”
漢子頓時退開兩步,恭聲道:“空冥不敢妄斷,還請仙長一觀!”
老道負著單手,伸出右手,給人如沐春風的笑意:“把流風冬雪圖拿來!”
漢子恭恭敬敬招出畫卷,此時的畫卷已經山川破碎,他一臉痛苦。
“無礙,稍等片刻即可!”
老道拿著畫卷,如之前的漢子一般舉動,隻是如今他這金仙修為加持,畫卷裏的山川不僅在飛速恢複,甚至那黑色鬥篷下的人看向老道時,滿臉驚懼。
“哼!冥頑不靈!”
一絲仙力飛出,纏住屋上半截橫梁,化作薄薄一層靈氣,把橫梁壓碎,碾成灰,最後木屑散去,隻剩一點點青光閃耀。
用仙力包裹住這點靈光,老道把流風冬雪圖遞給漢子,空冥接過,恭敬捧著。
“空冥,你修道至今已經三百年,不說同輩,哪怕在如今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修士裏麵,這流風三島附近,你也算不上頂尖,你,讓我有些失望了!”
空冥頓時單膝跪地,顫聲道:“空冥實在愧對仙長期待!望仙長降下責罰!”
“起來吧,把流風冬雪圖好生蘊養,最多十年,你成仙可期!”
空冥立即起身,捧著畫卷對老道一禮,這才收起。
“近日剛剛突破,察覺到我三島空間波動異常,這是風青獸的神念,玄仙期修為,你們被他結界遲滯也算正常,莫要被他,恐嚇掉心中正氣!”
臉色有些激動,自小到大,仙長還是第一次與他說這麼多話,連風青獸具體修為這樣的秘密,仙長也直言相告,空冥覺得自己真是命好至極,這就是所謂仙緣吧。
正要開口,老道揮手道:“你先去好好療養神魂,合一境,體會神魂每一次變化,都很重要,你要細細體悟!”
這樣的指點,讓空冥瞬間忘記那一點點失落,抱拳道:“空冥告退,仙長無疆!”
點點頭,老道看著他離去。
斷牆上的修士毫無所覺,直到空冥已經出到宅子外,他們才如大夢初醒,吆喝著趕緊跟上。
一人笑道:“看來是大人修為精進了,一時虎威之下,兄弟們如癡如醉。”
後麵的幾人麵帶羞澀,看來是夢見了美事,空冥自信一笑,瞟了眼空蕩蕩的院子裏,笑道:“運氣而已,此間事了,收隊回府!”
眾人立即嚴肅神色,也沒問此間何事。
看著令行禁止的城主府修士,老道點點頭,遙遙一招手,一股玄奧的氣息在空冥頭頂飛出,順著他的鼻子,吸進身體。
看著眼前珠子裏不斷翻湧衝撞的青氣,老道神色一沉:“敢打我流風三島的主意,真當我好脾氣不成?不行,還是得先上報。”
畫麵一轉,長盛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旁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得嚇人的家夥,他心裏一震,仔細看去,這家夥不是風耳又是誰?隻是他此時實在太白了,有些形銷骨立,長盛差點沒認出他來。
“至於嗎?去拿一趟東西,搞成這樣?”
“你給我起開,壓到小爺的手了!”
一臉驚訝,長盛看向自己的右手小臂,由於此時右手撐著身子,右手的小臂隻是輕輕搭在風耳的左臂上。
輕輕動了動,風耳疼得齜牙咧嘴。
長盛趕緊飛身起開。
“哎,你怎麼睡床上......”
話音未盡,長盛猛然頓住,對啊,自己之前可是靠著桌子,坐的是椅子,難不成,是這家夥把自己扶到了床上?
風耳疼得臉孔扭曲,聞言一陣暗罵,等痛感稍去,他惡狠狠說道:“難道你不知,娘子睡裏麵,丈夫睡外麵?小媳婦,你可是感覺身體不適?”
萬萬沒想到他來這一出,長盛舉起手就要讓他吃痛,風耳立馬齜牙咧嘴。
“我還沒打你呢,至於嗎?”
狠狠看他一眼,風耳直接閉上眼睛,斜著眼睛看人,很累的。
在一盤的桌子上白擺了些點心,烤鴨,還有雪魚膏,該熱的熱,該涼的涼,長盛拿著玉著,輕輕夾起一塊雪魚膏。有意而小聲的咂著。
床上的風耳右眼打開,看見長盛正在吃美食,一陣激動,可惜他四肢根本使不出力,掙紮了幾下,咽著口水放棄了。
閉上眼:“長盛,此仇不共戴天!”
如剛剛察覺,長盛恍然道:“喲,原來我們的風耳少俠,嘴巴比本事硬啊,被人打成這樣,也不願意說!”
他端著碗,夾著一片雪魚膏,走到近前,筷子在風耳的頭上兩寸的地方,先是順著鼻子繞了繞,風耳鼻翼微張。
一頓,再繞一繞。
風耳如餓狼睜眼:“你究竟要怎樣?這是小爺自己打的,足夠了吧?”
他張著大大的嘴,長盛麵無表情到:“哦,這樣啊,那沒事了!”
不小心筷子一鬆,雪魚膏掉在風耳的臉上。
風耳可不管這些了,頭部晃動一個角度,看樣子是要把雪魚膏硬吃到嘴裏。
作弄一笑,長盛到:“好了好了,看在你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本公子賞你一頓飽飯!”
眼裏爆發出精光,風耳耳朵在微微的牽動,長盛若無其事瞄了一眼,把他臉上的雪魚膏扔到地上的竹簍裏,長盛如狼外婆一般笑道:“別激動別激動,你好好養傷,雪魚膏還有的是,等你好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本想再瞪他一眼,可風耳終究抵不過美食的誘惑,風耳還是乖乖安靜下來,大口吃著到嘴的魚膏。
一個人喂,一個人吃,兩個都是俊美公子,畫麵倒是有些,有些不堪一睹。
也許是吃了東西恢複了些元氣,也許是美食擁有強大的魔力,看見長盛那細心吹氣,滿眼溺愛的喂食,風耳終於掙紮著起來了。
“把碗給我!”
莫名其玄妙,長盛把碗遞給他。
瞪了一眼,風耳繼續道:“筷子!”
“哎,求人呢,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長盛拿著筷子直接走了,做到桌邊,才繼續道:“我這玉著,隻與我家娘子共享,你?還是用手刨吧!”
長盛倒不是說假話,這雙筷子,是黛青送給他的最珍貴物品,知道他水靈力不夠,黛青在兩隻筷子裏封印著兩個強大的水靈,隻等長盛接近水火平衡的時候,將之取用,不傷其性命靈光,它們會幫助長盛化嬰。
發現自己真的可以用手,風耳興奮極了,還真就用手刨,把碗裏的幾塊雪魚膏瞬間吃光。
下床,踉蹌著往桌一邊趕來,桌子上的東西有著更大的誘惑力。
正要伸手搶食,長盛伸出筷子夾住他的手:“你剛剛服下的雪魚膏,內含忘憂草等十八味靈藥,雖然藥效奇佳,可有一樣壞處!”
看你不說,裝不住了吧,救小爺一命,是誰都能裝得下去的?
風耳神色疑惑,看著長盛。
不經意摸了摸肚子,長盛到:“不對呀,怎麼此時還沒反應?”
也跟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九曲黃河已經有潰堤之勢,風耳一溜煙就出了門。
長盛重新擺了豐盛的飯菜,誰也不知道,他從儲物鐲拿出來的東西,為什麼是熱的。
“那小子沒有一炷香不會回來,司秦姑娘,有話直說。”
手裏正拿著玄天劍,司秦眼裏看著長盛,心裏滿是疑惑,這兩個小子一身謎團,看起來都來路不小的樣子,就是風耳那小子,不知是怎麼回事,身上竟然有濃重的妖氣!
把著劍,司秦也沒遮掩。
“若不是我神識還算強大,你這把劍,就要把你這做主人的,壓死了!”
長盛心裏恍然,雖然早有猜測是司秦姑娘救命,可也沒想到她真沒走,其實,就算走了,自己也沒什麼辦法。
司秦把劍放在桌子上,卻也安安穩穩。
“收起來吧,你這樣,誰還有心思吃。”
“你誤會了,這丹藥隻會讓他在外麵瘋跑小半個時辰。”
沒好氣看他一眼,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筷子。
好看的姑娘就是賞心悅目,長盛隻覺得司秦哪般吃相,都是對的。
司秦接著道:“他身上有妖氣,你注意到了吧?”
這樣的事,兩人心知肚明,司秦倒是很直接。
“注意到了,他似乎極為抗拒自己妖族的身份,恐怕是個苦命的娃!以後我們就不提這一茬了。”
這一點是兩人都知道的,至於其他的事,兩人都很默契沒再繼續討論。
點點頭,喝了一大口,司秦看了一眼長盛的玉著,訝然道:“你這對筷子,寶貝得緊,也不怕我這樣的人殺人越貨?”
心裏一動,長盛到:“若你真的有意,當時在福恩她們家,就有很多機會,不至於等到這個時候。”
“飯菜好吃歸好吃,不過你說這話,我怎麼覺得聽不懂呢?”
她眼裏盡是滿意,對長盛這一桌飯菜評價很高。
邊吃邊說,長盛也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並非自己有意試探,司秦這樣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風耳身上的妖氣,招搖過市那麼久,長盛不信沒人看出風耳的奇異之處。
似乎覺得自己吃相太過,眼前的幾個盤子都快見底了了,長盛麵前的菜品還是原樣,司秦掏出一塊手絹擦擦嘴,吃相這才文雅了許多。
“我回來的時候,風耳他正躺在地上,小二剛剛退到樓間,是你讓他帶風耳上樓的吧?如果不是,這間酒肆,我替你平了,好歹吃了你這麼一頓,活動活動也是應該!”
這霸氣,長盛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是把疑問的眼神看向司秦。
“你放心,修為不算很高,平了這家,應該可以在城主府來人之前,帶你們離開空冥城!”
“你酒量大,膽子也大,不過,是我吩咐的,隻要風耳沒暴露,暫時不用下殺手!”
“暫時不用?”
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長盛,司秦沒想到,長盛居然會為了一個來曆詭異的朋友,這樣說。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把菜給我轉過來!”
長盛不知在想什麼,司秦沒好氣出聲,他才趕忙把菜轉了過去。
繼續開吃,司秦到:“你這把劍,隻論鋒利程度,就可成為此次出海殺妖的一大助力,反正你修為低,到時候給我用,收獲麼,多分你一成。”
說起殺妖,長盛才想起風耳在城中散布的謠言,趕緊問道:“司秦,你這次出去,可有聽聞,妖族要攻城之事?”
“這股風好像是從空冥城傳出去的,許多人在議論,不過,大多不放在心上,怎麼,你也擔心這個?”
自西陲之地之而來,他自然是有些擔心,對玄天劍宗有些盲目的信任,妖族放了大話,在西陲之地卻遲遲不見動靜,他相信一定是玄天劍宗在暗中做了布置,那老烏龜壽元綿長,看樣子口氣頗大,不知所言真假,反正是被風靈殺了,若說對妖族進犯的敏感,他恐怕是三人裏最敏感的人。
咦,玄天劍宗?玄天劍宗?心裏不斷重複,長盛好像覺得自己將要想起什麼,卻想不起來。
見他皺眉,司秦也認真道:“你真的擔心這個?”
眼裏似乎也有著神往,接著到:“別擔心了,要是真的遇見厲害的妖族,咱們打不過,躲起來就是,茫茫仙海,妖族也找不到我們幾個。”
想了想天玄殿,長盛倒也安心兩分。
“好哇,你們倆,趁我不在就吃好吃的,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朋友放在眼裏!”
風耳撞門而入,司秦難得的有些不自然,實在是,長盛的筷子放在麵前,就沒動過。
“這才剛剛痊愈,就敢對救命恩人大呼小叫?”
“長盛,我警告你啊,你剛剛目光對我十分不敬,別以為一臉肉麻,我就會承你情!”
兩人對視一眼,司秦點點頭,長盛揮手,陣陣靈氣掃過剩下的飯菜,美味佳肴消失無蹤,桌邊回蕩著絲絲香味兒。
使勁吸了吸,風耳氣鼓鼓坐在桌子邊。
誰會在意他的感受哇,修為低就是原罪,長盛變戲法搬慢慢品著一杯茶。
“冒昧一句,你修行靈力,擅長哪幾種靈力修為?”
聽到長盛這般相詢,風耳一臉嘚瑟。
“小爺我專修風靈力,沒聽過吧?”
見過,不僅見過,而且是就快達成飛仙的風靈力修行者,你這金丹裏弱弱的樣子,也敢大聲說話的?
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長盛到:“哦,風靈力,不稀奇,隻是有些麻煩,輔藥不夠,你看看這個可還合用?”
掏出一顆青色的妖丹,長盛它放在桌上。
風耳頓時就癡了,莫說他,就是司秦,眼光也有些複雜。
“長盛,你這是,給我的?”
“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好可憐!”
風耳就要反駁,司秦看他一眼:“好了,長盛為你填補這些材物,恐怕這次出海也找不回來,你少說兩句!”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風耳就是服司秦,見他乖乖閉嘴,長盛隻覺得自己莫不是救了個白眼兒狼?
“你趕緊把它煉化了,當然你修為太低,我們隻好等你,隻是再聞到飯菜撲鼻的香味,你要專心些!”
也許是心裏有陰影,長盛現在鄙視起人來,心裏十分的爽快。
“哼,練就練!等我出關,就絕對超過你!”
默默感應了一下丹田,長盛笑道:“我就怕你追不上我!”
風耳盤坐在床上,把妖丹至於腹間,兩手掐訣,在快速吸收。
司秦看眼正在恢複的風耳,長盛微微點頭。
打坐的人眼角有著淚痕,護法的人假裝沒看見,這家夥,就真的跟一個孩子一樣。
兩天過去,正在房間護法的長盛感應到小二上樓,若無其事提前出了門,站在走廊上遠眺繁華的碼頭哦盛景。
小二見他在外麵,眼睛一亮,快步走來。
“客官沒這是今天的全城邸報。”
風語部眾,悉數消失無蹤,各處出城追殺的人,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