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緋拉了拉容婉的袖子,問道:“你們一直說的蠱蟲,到底是什麼啊?”
容婉答道:“韶顏幫助大土司研製出一種新的蠱蟲,法力高深,毒性極強,成群的蠱蟲可以直接將人啃噬為白骨,而遭其叮咬的也會出現幻覺,或自殘,或自盡,慘不忍睹。師姐你來之前,我們曾對小雀山發動過兩次攻擊,都是因為有這蠱蟲的存在而吃了大虧短短兩日就折損兩萬餘人……”
令狐緋聽後不禁倒吸口冷氣,難以置信地說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蠱蟲竟有此等威力?你們這麼多人都沒法製服它嗎?”
“伽蘿倒是想出了可以解除蠱毒的方子,但必須以她的血為藥引,對她本人消耗極大,而且那也隻是對被蠱蟲咬中的人有解毒作用而已,並無法真正克製它。”容婉低聲說道。
“這蠱蟲具體長什麼樣子,你給我說說。”令狐緋嚴肅地說道。
“我們曾抓到過一隻,師姐你隨我來看。”容婉朝令狐緋勾了勾手,帶她到營帳的角落,在一個球形結界中,被他們抓來的那隻蠱蟲正在微微閃動著翅膀。
令狐緋剛看了一眼,就“咦”了一聲。
聆月聞聲湊了過來,問她:“你咦什麼?難道你見過?”
令狐緋偏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
聆月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道:“你這叫什麼話?”
“唔……師妹,你可曾記得之前有一次師父受了風寒,南屏山的虎妖大叔來探望她的時候,給她帶了一瓶用蟲子泡的藥酒,師父隻喝了一口就痊愈了。”
容婉仔細回想了一陣,猶豫著說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和這蠱蟲有什麼關係嗎?”
“當時是我為師父倒的藥酒,所以印象很深刻,裏麵的蟲子雖然是黑乎乎一片,但其實都是同一種,似乎長得和這隻很相像呢!”令狐緋說道。
“真的?!”容婉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令狐緋說道:“那師姐你快問問師父,看她認不認識這種蠱蟲,有沒有什麼能降服得辦法!”
“好,我這就用傳聲符問師父。”令狐緋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張藍色的符紙,扔到半空中後,口中念出咒語,隻見那符紙瞬間變為一團幽藍色的火焰,火焰範圍漸漸擴大,最後懸浮在令狐緋麵前,火焰正中慢慢浮現出常顏的臉。
“師父!”不等令狐緋說話,容婉先擠了過來,激動地朝常顏揮手。
“琥珀,你可一切安好?”常顏的聲音透過火焰傳了過來,即使跨越了千山萬水,也難掩慈母般的關切。
容婉心中感動,使勁點著頭說:“師父我很好,您別擔心。”
“現在可不是嘮家常的時候,”令狐緋輕輕敲了下容婉的頭,把她往旁邊擠了擠,自己站在火焰前,舉起那個關著蠱蟲的球形結界,問常顏道:“師父,你可認識這種蟲子?”
常顏定睛看了看,點點頭說道:“這應該是噬夢蟲吧?但似乎又和我印象中的噬夢蟲長得有些不太相同。”
“這是韶顏用法力改造過的蠱蟲,肯定會和原本的不太一樣。”容婉說道。
常顏看她們倆都麵帶愁容,便問道:“怎麼,你們的戰事遇到了困難?”
“對啊師父,就是這種蠱蟲讓我們無計可施,實在太難纏了。”令狐緋說道。
“那你們等著,我查查古籍中對噬夢蟲記載的資料,即刻去找你們,或許能為你們起到些幫助。”
“師父你要過來苗疆?!”容婉又驚又喜。
“嗯,我著實不放心你們兩人,這可是你們第一次參與戰爭,我的心每天都懸著,生怕你們出什麼意外,若是守在你們身邊,我還能踏實些。”常顏歎著氣說道。
“太好了!師父我們等你!”容婉激動地大叫道。
“師父路上小心,我們靜候您的到來。”令狐緋也顯得很是開心,但表現得可比容婉成熟多了。
令狐緋收起傳聲符的法術,藍色火焰飛飛揚揚地落了些灰燼後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是狐妖之間的傳聲符,所以隻有狐妖才能看得到,其他人雖然在一旁站著,卻是聽不到任何聲音,蕭悠光看到容婉和令狐緋的嘴動,卻什麼也聽不見,早已急不可耐,一見火焰消失,立刻撲上來問:“師父大人怎麼說?”
容婉喜形於色,笑著說道:“師父說這種蟲子叫‘噬夢蟲’,等她再查查文獻資料就來苗疆祝我們一臂之力。”
“師父大人要來?!”蕭悠的心驟然一緊,他每次麵對常顏事都像麵對著未來的丈母娘,緊張得不得了。
容婉不滿地嘟著嘴,問他:“怎麼,你不願意讓我師父來啊?”
蕭悠趕緊擺手說:“怎麼可能啊,這麼久沒見,我自然是盼著能見見她老人家,但戰場這麼艱苦,我怕師父大人受罪啊。”
容婉心頭一暖,對蕭悠的體貼頗為受用,再次笑了起來,說道:“你別太小瞧我師父了,她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苦沒吃過,這算得了什麼。”
蕭悠幹笑了兩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常顏對應對這蠱蟲有頭緒,那我們接下來就一邊等候她到來,一邊安排強攻小雀山的事宜吧?”天恒道人詢問蕭悠道。
“您說得沒錯,我這就去與副將們謀劃陣型。”蕭悠終於看到了些許曙光,一掃幾日來連吃敗仗的萎靡,快步跑了出去。
柳慕白喃喃自語道:“這大概就要到大決戰了吧……”
方墨然沒聽清他的話,問道:“師兄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還有些疲乏,先去休息了。”柳慕白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容婉忽然想起了什麼,問柳慕白道:“你和伽蘿在地牢的時候,就沒打聽一下竺公子的消息?”
柳慕白點頭道:“打聽過了,獄卒說竺開宇被大土司關了起來,但沒人知道關在哪裏。”
容婉笑笑說道:“沒關係,等我師父來了,我們一舉攻破小雀山,然後便可以救出竺公子了。”
“對啊,馬上就可以救出竺公子了……”柳慕白有些失神,眼睛不知看向了何處。
“師兄,你是不是還有些疲乏?要不再去休息一會兒吧?”方墨然靈敏地感覺到柳慕白有些異常,擔心地說道。
“啊……好,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什麼事你們定要通知我。”柳慕白站起身,對眾人說道。
“你好生休息吧。”容婉微笑道。
柳慕白退出營帳,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曾在暨暝之地的地宮中看到的那幅景象,此時再一次浮現於眼前。
他清楚地記得,那場景中鱗次櫛比的帳篷、高低起伏的山丘、以及點綴著綠草和野花的大地,無疑就是這裏。
而奪去了若伽蘿生命的怪物,極有可能就是在苗疆地牢中關著的那個怪物。
他萬萬沒想到,費盡心思想疏遠若伽蘿,用盡辦法讓她恨自己,結果還是無法改變她要來到此處的結果。
難道,她真的會替自己擋下那怪獸的一擊而死亡?這一命運真的不可改變嗎?
柳慕白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死死攥緊了拳頭,眼神變得淩厲異常,再一次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若伽蘿出現任何生命危險!
柳慕白腦中不斷思考著保護若伽蘿的對策,一不留神,竟然走到了若伽蘿的帳篷前。
他隨之一愣,臉上不由得泛紅,做賊心虛般的匆忙轉身,而未等邁步,就聽到帳篷內傳來清脆的一聲“啪嚓”。
柳慕白哪裏還顧得了許多,立刻掀開簾子衝了進去,急著問道:“怎麼了?”
若伽蘿半躺在床上,驚訝地看著門口的柳慕白,支吾了兩聲才說:“那個……我本來想喝水,結果不小心把茶盞碰到地上了……”
柳慕白驀地鬆了口氣,上前為她倒了杯茶遞過去,順便問道:“你身體如何了?”
若伽蘿咽下口中的水,答道:“還是沒什麼力氣,不過比起剛醒來時已經好多了。你們討論得怎麼樣了?大家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嗎?”
柳慕白答道:“容婉的師父認出了那種蠱蟲,很快就來這裏幫我們。至於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這之後對小雀山的強攻你不許參加,好好留下養身體。”
若伽蘿馬上反駁道:“不行,我一定要參加!我要親手殺了大土司,為那些被他害死的族人報仇,為我的親信報仇,為宇哥哥報仇!”
柳慕白眉頭一皺,加重了語氣說:“你的仇我們會為你報的,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養好身體,否則別說報仇了,你會死在戰場上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嬌弱,放心好了,再有半日我就能全部恢複。”若伽蘿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怎麼就不聽人勸呢?!”柳慕白被她氣得夠嗆。
若伽蘿哼了一聲翻個白眼,說道:“沒道理的話我幹嘛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