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生死一線

若伽蘿本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但沒想到柳慕白靠最後一絲意識拔出了腰間的杜若劍,用法力將其變大浮空,載著兩人緩緩落在了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口。

若伽蘿顧不得自己還是一身的傷痕,剛一落地就哭著撲在柳慕白身上,看到他一身白衣已經盡數染紅,而那六個猙獰可怖的血洞依然不斷地噴湧出滾燙的鮮血。

若伽蘿嚇壞了,聲音都是顫抖的:“嗚嗚嗚怎麼辦啊……怎……怎麼辦……嗚嗚嗚柳慕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嗚嗚嗚……”

這時候柳慕白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若伽蘿抬頭望去,根本看不到山頂在哪,再往下看是萬丈深淵,現在除了她沒有人能救柳慕白了。

若伽蘿深吸一口氣,先止住了哭泣,照著自己的臉狠狠拍了兩巴掌,自言自語道:“若伽蘿堅強點!你可是苗疆聖女,這點困難怎麼男的住你!你必須救活柳慕白!必須救活他!”給自己鼓了鼓氣,若伽蘿終於冷靜了下來,四下一望,發現這裏就是個光禿禿的山洞,旁邊就是峭壁,暫時沒有看見任何植物。

若伽蘿先脫下自己的外衫把柳慕白的傷口堵住,暫時止住血的流失,然後拿起杜若劍在地上畫了個巨大的圓圈,往圈中畫著各種複雜的苗疆符咒,忙活了好久才算畫好,她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身上也是遍布傷痕,有些甚至也在不斷地溢出血來。

若伽蘿把柳慕白拖進法陣中,強撐著精神開始吟唱咒語,漸漸地法陣中開始發出淡淡的白光,隨著若伽蘿咒語的不斷吟唱,白光也越來越強烈,最後已經將柳慕白整個人籠罩其中,幾乎看不帶他的身影了。

若伽蘿足足為他治療了半個多時辰,最後白光熄滅的時候,若伽蘿已經法力耗盡,再加上她身上也有傷未愈,猛地一口血噴出,重重跌在了地上。

若伽蘿再醒來時天都黑了,她焦急地去察看柳慕白的傷勢,隻見血已經止住,那六個血洞也長出了些新的肌肉,若伽蘿終於鬆了口氣,雖然柳慕白還未清醒,但至少他的命暫時保住了。

若伽蘿放心緊繃的神經,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狼藉,隨便從裙子上撕了些布料下來,簡單包紮了幾個比較深的傷口,然後拄著柳慕白的劍站起身,往山洞深處走去,試圖找些能喝的泉水。

這個洞並不算深,很快若伽蘿就走到了底,莫說是泉水了,這裏幹燥的連點水滴都沒有,若伽蘿失望而歸,竟然發現柳慕白已經醒了。

“柳慕白!”若伽蘿驚喜地撲上去,簡直要激動得熱淚盈眶了。

柳慕白十分虛弱,明顯看出是拚盡全力才睜開了眼睛,他張了張幹裂的嘴唇,沙啞的聲音像是摩擦的砂紙一般:“這是……哪裏?”

若伽蘿讓他枕著自己的大腿,柔聲道:“我們被狻猊獸打下懸崖,落在了半山腰的山洞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疼嗎?”

柳慕白無奈地苦笑,說道:“我……全身都疼……”

若伽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是多麼愚蠢,臉上不禁一紅,囁嚅道:“對不起……是為了救我你才……”

柳慕白怕她過於自責,忙哼了一聲說:“我是為了救容婉……才順便救你的……你莫要……自作多情了……”

若伽蘿自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沒戳破,心中驀地溢出一股感動,愈發堅定了要救他的決心。

柳慕白又問道:“這洞中可有水?”

若伽蘿難過地搖頭:“沒有水,也沒有吃的……”

柳慕白道:“你去山崖邊上找找……有沒有一種開著小黃花的植物……葉子有點像韭菜……它名叫駱駝草……含有大量水分……”

若伽蘿趕緊記下,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裏還能找到什麼能治傷的藥草?我雖然用法陣幫你愈合了些,但我法力耗盡,你的傷依然嚴重,而且再這麼放任不管隻怕會發炎……”

柳慕白想了想,說:“那你去找找……有沒有一種淡紫色的蘑菇……手掌大小……一般長在背陰處……”

“好的,你等我,我去去就來!”若伽蘿小心地往柳慕白頭下墊了件衣服,然後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柳慕白望了望她的背影,接著抬起手,看到自己手掌上有一大片血跡,那是剛才他在若伽蘿腿上蹭到的。

“唉……”柳慕白長歎口氣,他知道若伽蘿自己也是負傷在身,可自己非但不能為她療傷,還得拖累的她帶傷給自己找草藥……柳慕白生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無力感,他從沒有這麼強烈的欲望想要保護好一個人。

柳慕白嚐試著催動法力,但剛一運功,周身的疼痛就讓他倒吸了口冷氣,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柳慕白忿忿地閉上了眼,隻得靜靜等若伽蘿回來了。

若伽蘿走到洞口,發現山洞兩邊的峭壁上隻能容納半隻腳踩踏,而距離自己十餘丈遠的岩壁上似乎長著帶有小黃花的植物,隻是距離太遠,此時又是晚上,她著實看不真切,隻能往那邊去仔細看看了。

若伽蘿不敢往下看,一心盯著岩壁上的那簇植物,雙手死死摳進石縫裏,一點一點往那裏挪去。

像是過了好幾百年似的,她額上的冷汗滾滾而下,後背的衣服也全都浸濕了,因為手臂和腿部用力,她清楚地感覺到很多傷口都崩開了,裙子緊緊黏在腿上,已經分不清是因為血還是因為汗了。

終於,若伽蘿探手夠到了那叢植物,放在眼前仔細辨認,確定就是柳慕白說的那種富含水分的植物,興奮地咧嘴一笑,將它含在嘴裏,又一點點挪了回去。

等再回到洞口的時候,若伽蘿已經腿軟的站不住了,“撲通”一聲就癱坐在地。

若伽蘿緩了幾口氣,拿起一株植物,掰開它的莖,果然立刻就湧出一股清澈的液體,若伽蘿忙用嘴去吸,入口清涼甘甜,可比水解渴多了。

失血過多又勞累了一天的若伽蘿正是幹渴難耐,她恨不得一口氣喝個幾十棵,但看看她一共才踩來這麼一簇,不過十數棵,還是留著給柳慕白喝吧。

若伽蘿又往另一邊走去,這次沒走多遠就找到了兩叢紫色的蘑菇。

剛一回到山洞中,若伽蘿就激動地大喊:“柳慕白!看我找到了什麼!”

但柳慕白隻是那麼直直地躺著,一動不動。

“柳慕白?”若伽蘿又叫了一聲,但柳慕白依舊毫無反應。

“轟”的一聲,若伽蘿的腦子當即就炸了,她幾乎是刹那間就跑到了柳慕白身邊,整顆心像被人死死捏在手裏,連呼吸都忘了。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若伽蘿的手抖如篩糠,捧起柳慕白的手腕,顫了好久才覆上他的脈搏,屏息號脈,在感受到指尖下脈搏的跳動後,終於長舒一口氣。

沒有死……

若伽蘿幾乎要哭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柳慕白在她生命中的重量已經是無人能比了。

但這一號脈也讓她發覺柳慕白全身滾燙,她心中一驚,趕緊去看他胸前的傷口,竟然真像她擔心的那樣發炎了。

若伽蘿趕緊先把采來的藥材嚼碎敷在他傷口上,然後把那小黃花的莖掰開喂柳慕白喝水,全部喂他喝下去後,她又趕緊脫盡柳慕白的衣服,找了幾塊岩石為他降溫。

但是用岩石降溫實在是收效甚微,柳慕白非但沒有退燒反而燒得越來越厲害,若伽蘿慌了,她必須趕緊控製住柳慕白的體溫才行,如果能用水給他擦身,降溫效果應該會好很多,但現在連喝的水都沒有了,哪還有能擦身的水?

等一下,水?血不也是水嗎?

若伽蘿毫不猶豫地扯開了包紮好的布條,眼皮都不動一下就用劍重新劃開已經止了血的傷口,一時間血如泉湧。

若伽蘿麵無表情,眉毛都沒皺過分毫,將自己的血塗滿了柳慕白赤裸的身體,同時不斷地給他扇風吹氣,好讓血液快些蒸發以帶走熱量。

塗完了一層再塗一層,塗完一層再塗一層……一直到若伽蘿眼冒金星,四肢乏力得動都動不了的時候,她的努力終於收到了成效:柳慕白的燒退了。

這下若伽蘿再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了血泊中。

而與此同時,在山底尋找他們二人的容婉、蕭悠、方墨然和天恒道人已經急瘋了。

他們幾乎已經找遍了整個山穀,但什麼都沒找到,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通通沒有。

方墨然甚至開始懷疑容婉的記憶了:“你是不是記錯了?他們會不會是從別的山崖掉下去的?”

容婉一口咬定自己沒記錯:“不可能,我親眼看到柳慕白抱著伽蘿一起被狻猊獸打下去的。”

天恒道人一直試圖用法力探查到柳慕白的所在,但柳慕白現在法力盡失、奄奄一息,天恒道人根本找不出他的位置。

那個人參果娃娃也始終跟著他們尋找,但也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