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悠和容婉一睡便是一天,兩人醒來時天都快黑了,容婉睡得頭昏腦脹,剛要伸懶腰,卻猛地發現旁邊還躺了個人,此時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容婉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怒問道:“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蕭悠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因為我昨晚也是一晚沒睡,困了就來和你一起睡咯。”
容婉氣得直推他:“少跟我油嘴滑舌!滾下我的床去!”
蕭悠偏不聽她的,故意抱緊了她的腰耍賴道:“我就不,反正你是我蕭悠未過門的妻子,難道誰還敢對咱倆同床共枕有意見不成?”
容婉越是想推開他,他就抱得越緊,任容婉如何發力都難以動彈他分毫,最後還是泄了氣,破罐破摔地仰麵躺著,無力地歎了口氣。
蕭悠奸計得逞,對著容婉的臉偷香一口,進而舔了下容婉的耳垂,容婉肩膀一顫,一股酥麻流遍全身,連心尖都軟了,難以抑製地哼吟一聲。
蕭悠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湊近她的耳朵用低沉性感的聲線誘惑道:“不如今晚我就不走了吧?你我芙蓉帳暖度春宵。”
容婉羞得滿麵通紅,嗔道:“度你個大頭鬼啊!你愛和誰度和誰度去,別賴在我這裏!”
蕭悠壞笑道:“我就想和你度。”
容婉拿他無可奈何,翻身與他鬧成一團,兩人正是嬉笑時,忽聽得半夏在外通報道:“小姐,您睡了一天,用些晚膳吧?”
兩人這才止住了笑聲,腹中同時傳出一聲哀嚎,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好!”
門外的半夏聽到蕭悠的聲音嚇了一跳,應了一聲便慌忙跑走,跑到側房的白蔻和白芷處,攏著嘴嬉笑道:“我跟你們說!楚王殿下今日一直在小姐房中待著就沒走!”
白蔻和白蘇的眼睛同時亮起,嘴角都浮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三人頗有種“看著女兒終於長大了”的老母親即視感,皆是欣慰地笑出了聲。
半夏特意吩咐廚房多加了幾個菜,給蕭悠和容婉端了一桌豐盛的晚膳,讓兩人吃得鼓腹含和。
吃完飯後,蕭悠硬是賴著和容婉下了幾局棋,雖然極力想留下,但最終還是被容婉趕了出去,不得已隻能依依不舍地回楚王府了。
蕭悠走前曾說,這次容婉平複瘟疫又立下大功一件,明日一早皇上定會宣她入宮領賞,但那時他們誰都沒想到,第二天等著容婉的根本不是賞賜,而是一大噩耗。
次日清晨,容婉正準備去懸壺館看看,還未出門,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循聲望去,竟然是衛雲。
容婉看到素來雲淡風輕的衛雲露出如此焦灼的表情,自知是出了大事,忙問道:“怎麼了?”
衛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出……出大事了!京中的瘟疫突然複發!而且比上一次還要凶猛!現在已有十幾人暴斃而亡,還有越來越多的人氣息奄奄、生命垂危,全都圍在醫館門前求您救治,醫仙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容婉連披風也顧不得穿就跟著衛雲一路往外跑去,半夏也趕緊抱著衣服在後麵追了上去。
一路跑到懸壺館,果然這裏聚集了數不清的百姓,皆是半倚半靠慘叫不已,容婉隻是粗略一看,就看出他們果然比之前病得嚴重多了。
容婉百思不得其解,口中不斷自問:“怎麼會這樣呢?藥方沒有出問題啊,怎麼會這麼快就複發?”
容婉擠開人群走進醫館,拉起最靠近自己的一位中年婦人,顧不得坐下就搭上了她的脈搏。
容婉闔目號了許久的脈,眉頭緊鎖,緩緩睜開眼,緘默不言。
衛雲和半夏皆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容婉,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容婉不回答他們的話,隻是兀自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呢,不應該啊……為什麼簡直像是被藥物激發出了毒性一樣?明明昨日還不是這樣的脈相……”
衛雲從她的自言自語中聽出了個大概,點頭附和道:“醫仙大人,我與您的疑惑是一樣的,今日病人們的症狀雖與之前相同,但脈相卻是大變,先前百姓服下的藥湯悉數變成了致毒的藥引,所以這次疫情才會更加來勢洶洶,讓人無法招架。”
容婉道:“現在已經管不了許多了,必須趕緊扼製住病情。”
容婉正欲去配藥,卻聽得外麵一陣騷亂,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喊道:“妖女容婉可在此處?還不快快就地伏法!”
容婉、衛雲和半夏皆是一愣,疑惑地走出懸壺館,隻見兩列全副武裝的禁衛軍站在懸壺館門口,容婉回城那日借給她馬匹的將軍站在隊首,麵色冷峻地拿劍指著容婉,喝道:“妖女!速速束手就擒!”
容婉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質問道:“我一心一意治病救人,你憑什麼抓我?”
旁邊的百姓也怨聲四起,幫著容婉鳴不平:“就是啊!若沒有醫仙大人瘟疫如何能退去?!不許你們隨便抓人!”
那將軍被人們吵得心煩,一聲令下,兩列侍衛紛紛掏出長劍控製住了場麵,將軍這才開口道:“妖女休再演戲了!皇上已經掌握了證據證明你乃是狐妖所化,為的就是潛入人世謀財害命,而且這場瘟疫就是你下毒導致的!”
半夏氣極,罵道:“你這小賊莫要血口噴人!你憑什麼這麼說?!有本事現在就拿出證據來啊!”
將軍冷哼道:“那麼重要的證據怎麼可能讓我隨身攜帶。妖女,你莫再掙紮,趕緊隨我走一趟吧!”
衛雲和半夏同時護在容婉身前,衛雲大喝一聲道:“我看誰敢動醫仙大人!”
將軍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將劍鋒抵在衛雲脖頸上,威脅道:“皇上有令,任何膽敢阻撓抓捕的人就地斬首!”
衛雲還欲抵抗,容婉卻按住了他的肩膀,冷靜地說:“不要傷害無辜的人,我跟你走就是。”
“小姐!你不能去啊!你明明是治療瘟疫的功臣他們憑什麼這樣對你!”
“就是啊醫仙大人!我今日定要和這幫忘恩負義的官宦走狗理論理論!”
容婉輕輕搖搖頭說:“公道自在人心,我既問心無愧就不怕和他走這一遭。你們不要亂了陣腳,留在這裏好好照顧病人,等我回來。”
說罷,容婉就推開了身前的衛雲和半夏,走到那將軍麵前說:“我們走罷。”
將軍命手下拿來一副枷鎖,毫不留情地扣住了容婉的脖子和雙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押走了。
容婉前腳剛走,半夏就對衛雲說:“你照料好醫館,我這就去通知楚王殿下!”
“好!務必讓楚王殿下快些救出醫仙大人,瘟疫可不等人啊!”
半夏不會騎馬,隻能靠一雙腳往楚王府沒命地狂奔。
她跑得快斷了氣,終於來到楚王府門口,正巧俞青蓮出門認出了她,邁步上前扶住險些摔倒的半夏,問道:“半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半夏一把扯住俞青蓮的袖子,急道:“快帶我去見楚王殿下!我們小姐被禁衛軍抓走了!”
俞青蓮震驚不已,趕緊拉著她往府內跑去,顧不上敲門就衝進了蕭悠的書房,半夏一見蕭悠當即哭著跪倒:“楚王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們小姐吧!”
接著,半夏邊哭邊說,總算把早晨發生的事情講明白了。
蕭悠大怒,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真是反了他們了!我倒要看看是誰下令抓的人!青蓮,備馬,我要進宮麵見父皇!”
俞青蓮不敢怠慢,忙牽出蕭悠的馬,目送著他消失在街道盡頭,然後轉頭安慰半夏道:“你放心吧,我們殿下馬上就能救出容姑娘的,你別擔心了。”
禦書房內,皇上正在看奏折,忽聽得門外一陣喧嘩,接著蕭悠怒氣衝衝走了進來,隨意地一禮,瞪著皇上問道:“父皇,真的是您命令禁衛軍抓了容婉嗎?”
皇上不急不躁,平靜地看著蕭悠說:“對,是我。”
蕭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憤怒地質問:“您為何要這麼做?!”
皇上淡淡地說:“因為她是妖,不能不除。”
蕭悠心中一震,勉強維持住表情不變,試探道:“您為何要這麼說?難道您有什麼證據嗎?”
皇上冷笑一聲,說:“蕭悠你好大的膽子,現在連朕的話都敢質疑了?”
蕭悠忙躬身道:“兒臣不敢。”
皇上眼中精光一閃,厲聲說道:“朕已經下了旨意,一會兒就將妖女容婉處以火刑。”
“什麼?!”蕭悠驚得全身一抖,“父皇您瘋了嗎?!您怎麼能就這樣草率地取人性命?!”
皇上“啪”地一聲拍桌而起:“蕭悠!注意你的言辭!朕乃一國之君,想要誰死誰就必須得死!莫說是一隻害人的妖,就算是你,隻要再敢對朕不敬,連你也一並賜死!”
蕭悠詫異地看著皇上,疑惑他怎麼會突然如此暴戾,仿佛是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簡直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