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無奈地笑笑,說:“好好好,喝完這副我們就各自去休息。”
衛雲這才不情不願地將藥碗遞給容婉,緊張地看著她。
容婉淺嚐一口,臉色驟變,眼睛倏然睜大,手也劇烈地顫抖起來。
衛雲大驚,脫口喊道:“醫仙大人?!醫仙大人您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了嗎還是藥性太強?!”
蕭悠也聞聲跑來,嚇得猛拍容婉的後背,還用手去扳開容婉的嘴,急道:“快吐出來!吐出來!”
“噗哈哈哈——”容婉忽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藥漬,勾起一抹壞笑,說道:“瞧把你們緊張的,我是故意嚇唬你們呢。”
衛雲氣道:“醫仙大人!您真是要把屬下嚇死了!”
蕭悠也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威脅道:“下次再敢這麼胡鬧,我可就要生氣了。”
容婉吐吐舌頭,抱歉道:“對不起啦,害你們擔心了,不過我也是因為太開心了才想逗逗你們的,”她語氣一頓,忽然高舉起手中的藥碗,“治療瘟疫的藥,我終於配出來了!”
衛雲喜出望外,高興地問:“真的?!這就是藥方?”
容婉堅定地點頭:“是的!這就是藥方!”
蕭悠也笑逐顏開,說道:“太好了,城中百姓終於有救了!真是辛苦你了婉兒,你快去休息吧,接下來就交給我,保證明日一早所有人都能領到藥湯。”
容婉把研究出來的藥方整整齊齊抄了一遍交給蕭悠,然後又給了他一個玉瓷瓶,說道:“記得熬藥時往裏麵加一滴這種藥水,藥方的功效便會更快起作用,保證不出三日全城的病患都可康複。”
蕭悠裝好藥方,又接過瓷瓶,好奇地問道:“這裏麵是什麼藥啊這麼神奇?”
那其實是容婉從自己身體中逼出的真氣的精華,真氣乃是維持妖族生命的源泉,一旦一隻妖的真氣耗盡,那他也會立刻死去,所以其實容婉是將自己的生命之力提取了出來,以增強藥效,力求更快地壓製疫情。
但容婉自然不能這樣說,否則蕭悠又要擔心了,所以她隻是微微一笑,說:“是我師父秘傳的神藥,外人不可窺探。”
蕭悠沒多懷疑,小心翼翼地揣好了便離開了。
這時,半夏聽到吵鬧的聲音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衛雲和容婉,口齒不清地問:“楚王殿下走了?藥方配好了嗎?”
容婉與衛雲相視一笑,說道:“一切都弄好了,咱們快回容國府去休息吧。”
半夏這才稍微清醒了些,難以置信地問:“藥方配好了?!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小姐你好棒!”
半夏激動地跳了起來,自顧自地歡呼了一會兒,結果一轉頭看見衛雲和容婉都在竊笑,臉上一紅,趕緊斂起神態,不好意思地問:“怎麼你們都這麼平靜啊?這麼重要的事你們就一點都不開心嗎?”
衛雲哼了一聲,說:“在你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我們早就開心完了。”
半夏臉上更紅,氣道:“就你話多!”
“好啦好啦,別鬥嘴了,咱們快回府去吧,趁著天沒亮還能睡兩個時辰。”容婉上前打了圓場,拉著半夏與衛雲道了別,乘上蕭悠留下的馬車往容國府去了。
另一邊,蕭悠快馬加鞭進入皇宮,直奔禦醫院,將容婉的方子給各位禦醫瞧了,眾人無不嘖嘖驚歎,馬上動員整個皇宮的人手來熬藥,同時不忘蕭悠的囑咐給每個熬藥的藥罐中都加入了玉瓷瓶的真氣精華。
天放亮時,禦醫院已經熬製好了好幾百罐藥湯,按照一人的份量依次分裝入瓶後,由禁衛軍的侍衛帶到街市給百姓們分發。
說來神奇,那些患病的百姓剛喝完這藥湯就頓覺全身暢快,發熱、腹痛和四肢無力的症狀立刻消失,雖然身上的膿瘡還沒好,但已經不會再流出膿血,也不怎麼發疼了。
侍衛們一邊發藥一邊讚頌著容婉的威名:“這都是醫仙大人連夜研製出的藥方,若不是醫仙大人聽說瘟疫的消息從外趕回來,咱們這次不止要蒙受多大的災禍呢!”
百姓們對於容婉的恩惠也謹記在心,不斷地口耳相傳,幾乎人人都在念叨醫仙大人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和妙手回春高超醫術,幾乎已經將她奉為神祗。
容婉回到容國府後睡得並不安穩,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而半夏因為已經在懸壺館中睡了許久,所以回府後並未再歇,聽到容婉房中傳來動靜便進來為她洗漱更衣。
半夏正為容婉梳頭時,白蔻歡喜地跑進來說:“小姐,府門外圍著好多百姓,都在高呼著‘醫仙大人’不停地磕頭呢,您快去看看吧!”
容婉一愣,問道:“為何會如此?”
白蔻道:“奴婢聽說,今天一早禁衛軍的侍衛們給城中百姓發放了您研製的藥湯,喝過藥的百姓盡數痊愈,所以特來府門前叩謝您的恩德。”
容婉心中一動,沒來由地鼻子一酸,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半夏手中還拿著篦子,忙叫道:“小姐!頭發還沒梳好呢!”
白蔻道:“都這時候了還梳什麼頭發啊,你也快來看看,人們越聚越多,現在怕是已有上千人了,場麵太感人,我都想哭了。”
於是半夏匆忙扔下篦子,隨著白蔻一起跑了出去。
跑到正院,容婉隔著很遠就聽到了府門外排山倒海的呼聲:“謝醫仙大人救命之恩!謝醫仙大人救命之恩!”
門口的兩個小廝緊緊關著門,見容婉來了慌忙問道:“二小姐,現在可怎麼辦啊?也不能讓他們一直圍在這裏啊。”
容婉快步上前,說道:“把門打開。”
小廝得了令,緩緩拉開大門,門外跪著的數千名百姓聲音一頓,皆抬頭望來,見是容婉的身影,有幾人激動地大喊出聲:“是醫仙大人!醫仙大人出現了!”
“謝謝醫仙大人!”
“醫仙大人真是菩薩在世!”
看著發自真心感謝自己的百姓們,容婉心中溢滿了感動,一時間熱淚盈眶,說道:“大家都快起來吧,莫再拜我了,我容婉何德何能,怎堪如此大禮,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我隻是行使了我的責任而已,無需你們如此介懷!你們的謝意我心領了,但跪拜就不需要了,你們皆是大病初愈,還是速速回家歇息吧!”
此話一出,百姓們愈發感念容婉的仁心仁德,反而跪著不起了,繼續呼喊:“謝醫仙大人救命之恩!謝醫仙大人救命之恩!”
容婉有些急了,說:“你們別跪著了,快起來吧!這大冬天的你們一直跪在這裏身體怎麼受得了!”
可百姓們仍是堅持不走,容婉束手無策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蕭悠騎馬趕來,走到容婉身邊對大家說:“各位,聽本王一句勸,容姑娘殫精竭慮治好了大家的身體,不是讓你們來這樣毫不在意地消損的,你們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就是枉費了容姑娘的一番心血嗎?”
百姓們一聽,都覺得頗有道理,便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容婉這才鬆了口氣,感激地看著蕭悠說:“對虧了有你,不然還不知大家要在此處跪多久呢。”
蕭悠溫柔一笑,攔著容婉的腰說:“我一聽說此事就立刻趕來了,隻不過我也沒想到會聚攏如此多的百姓,現如今你在京中的聲望早已遠遠超過我了,想必隻要你振臂一呼,響應的人就有成千上萬吧。”
容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哪有那麼誇張啊,我不過一個江湖郎中而已,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號召力。”
這時,百姓們已經悉數站起,一個領頭的人對著容婉不住地鞠躬說:“醫仙大人的美意我們無法報答,這副由您救好的身體今後便聽從您的指揮了,不管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
容婉慌忙擺手:“不必不必,你們隻要把身體養好我就別無他求了。”
接著,百姓們漸漸散去,容國府門前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疫情已然平複,容婉一直緊繃的心也鬆弛下來,沒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周身襲來一陣疲憊,腳下虛晃險些摔倒,蕭悠趕緊抱住她,埋怨道:“你昨日操勞一天都沒怎麼休息,今日又起了個大早,身體如何吃得消?剛才你還囑咐那些百姓要把身體養好,你倒如此糟踐自己,真是讓人不省心。”
此時容婉卸下了心裏的重擔,仿佛被人抽去了渾身的力氣,竟困倦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在蕭悠溫暖的臂彎裏蹭了蹭,呢喃道:“我真的……好困啊……”
蕭悠寵溺地笑笑,將她打橫抱起,輕車熟路地走進容國府,去她的臥房把她放在了床上,小聲吩咐半夏往暖爐裏添了些金絲炭,然後便遣散他人,自己守在容婉床邊,看著她安穩甜美的睡顏,心滿意足地笑了。
蕭悠昨夜也是一直在禦醫院幫忙,莫說睡覺了,連坐都沒坐過,現在坐在這溫暖的室內,也是一陣陣困意襲來,於是彎唇一笑,鑽進了容婉的被子,摟著她一起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