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成功了！我們走！”
二皇子振臂大呼！
金羽衛等人也準備掩護撤退！
鳳九歌緊緊地咬著下唇——
要如何以最短的時間在門口攔住二皇子等人……
她的心裏盤算著。
可是。
整個機關，一動沒動。
二皇子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
“怎麼可能？！”他將鑰匙翻來覆去，再放在機關之上。
可是機關依然沒有啟動。
“篤，篤。”
皇太後在楚行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楚旭，你的那把‘天之牢’的鑰匙，是假的。”
皇太後緩緩道：“開啟‘天之牢’的鑰匙，隻有一把。”
“……嗬，我真蠢，我當時拿鑰匙，就應該三把都拿出來。”二皇子苦笑著，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之前傳言，大楚皇宮之內藏著三把“天之牢”的鑰匙，二皇子費盡心思，從皇宮之中偷出了一把。現在看來，真是失算了。
“不。”皇太後搖搖頭，“皇宮之內，三把鑰匙，都是假的。真正的鑰匙，在楚行被趕出宮的那時候，陛下……就給了楚行了。”
所以，真正的鑰匙，自始自終，都在楚行身上。
就算二皇子再費盡心思，也是徒勞無功。
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二皇子幾乎都要被氣瘋了！
他簡直氣得要爆炸了！
他指著皇太後，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虛偽的人！一開始原來就已經在提防我，剛剛還假惺惺地說什麼收養我，一直保護我，嗬！”
他恨。
恨大楚皇帝和皇太後，既然一開始就不可能讓他繼承皇位，為什麼還要給他這萬般尊崇的皇子身份。
為什麼一開始給他希望！
令他步步為營，籌算至今，這麼多年到現在，終究成為一場空。
令他今日，絕望如此！
皇太後示意楚行放開扶著她的手。
她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向二皇子慢慢地走過去。
“皇祖母，小心。”楚行擔憂地提醒道。
皇太後仿佛沒有聽見。
她向二皇子走過去，眼神裏殷切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從未如此渾濁。
她似乎一瞬之間，蒼老了許多。
她現在，還想最後嚐試一下，最後拉二皇子一把。
皇太後向二皇子伸出手：“旭兒，放下吧。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正用這一生最大的溫柔和慈愛，去換浪子回頭。
二皇子看著那一隻向他伸出的、布滿了歲月皺紋的手，看著那一張爬滿歲月溝壑的麵容，他猶豫了。
他向皇太後伸出了手……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神忽然充滿了殺氣！
伸出去的那隻手忽然立掌，靈氣環繞！
“唰！”
眼看這一掌就要向皇太後的心髒處拍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變化！
鳳九歌和楚行迅速出手，可是他們實在是離皇太後太遠了！
而二皇子和皇太後隻有兩臂的距離……
要是皇太後被這一掌拍到，她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身影從二皇子的身邊躥出來，張開雙臂，用身體擋在皇太後的身前！
“啪！”
重重一擊！
粉身碎骨的聲音同時響起！
隻見兩道身影被二皇子這一掌齊齊拍飛……
楚行飛身而起，接住了最先飛到身前的身影，是皇太後！
而鳳九歌也默契地接住另一個人，那個粉紅色的身影……
鳳九歌看到她的麵容之時，不禁一愣。
是二皇妃，曦兒。
二皇子看到二皇妃，整個人像觸電一般！
“曦兒——！”
他愣了一下，大叫著撲上前來！
他一把推開了鳳九歌，鳳九歌也順勢將曦兒交到二皇子的手上，站到一旁。
眼神騙不了人。
此刻，二皇子的眼裏，隻有二皇妃。
他現在已經無暇理會其他人了，他隻是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那一份悲切和心痛，鳳九歌看在眼裏，二皇子的確是摯愛著二皇妃啊……
“曦兒，曦兒，你堅持一下，等我出去，馬上就給你找禦醫……”二皇子此刻已經急得熱淚盈眶。
“楚哥哥，痛，我覺得好痛……”二皇妃水靈靈的眼睛也因為疼痛而盈滿了淚水。
“楚哥哥，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不是！不是的！楚行，你快點把鑰匙交出來，打開這個‘天之牢’！快點！”二皇子聲嘶力竭。
楚行的手在袖中摩挲著……
鳳九歌在一旁，內心輕歎。
沒有用的。
就算是打開了“天之牢”，去找禦醫，也沒用了。
二皇子剛剛那一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凝聚著他的所有恨意，而且直擊命門……
二皇妃挨了這一下，已經是必死無疑了。
即使醫術高明如她，此刻也回天乏術。
二皇妃的眼淚如珍珠般劃下臉龐。
她努力地抬起手來，撫摸上二皇子的臉龐：“楚哥哥，你不要生氣……”
二皇子立刻收起那聲嘶力竭的聲音，握住二皇妃的手：“不，我不生氣。曦兒，你要堅持住……”
“楚哥哥，沒事的，曦兒沒事的，以後，楚哥哥不要打皇祖母了，好嗎？”
二皇妃慢慢地說出這句話，在場所有的人都顫了一下。
二皇子緊咬著下唇。
二皇妃繼續慢慢地說，似乎每一個字都要耗盡她身體之內最後的力氣。
“剛剛那些，曦兒都看到了，曦兒也看懂了。”
二皇妃抬起手來，指著大楚神廟。
“不論楚哥哥……是什麼身份……曦兒都永遠仰慕楚哥哥……這輩子，可能來不及了……如果有來生，曦兒還會和楚哥哥在一起……”
“楚哥哥，下輩子，我們……滸昌見……”
話音落下，二皇妃的手從二皇子的臉上滑落，她的頭無力地垂下。
最後一滴眼淚，像一顆碩大的珍珠，滴落。
在此刻這個封閉而安靜的空間裏。
“滴答”。
淚落。
二皇妃在二皇子的懷抱中，結束了這一生。
鳳九歌輕輕地閉上眼睛。
她怕再遲一些，她也會落下淚來。
二皇妃天真爛漫的笑容猶曆曆在目。
二皇妃這一生，最純粹、最徹底的愛，都給了她心愛的男人。
生老病死，愛離別，怨憎會，佛說所謂人生八苦。
“曦兒——！”二皇子的淒厲叫聲，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