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虛張聲勢

俞錦繡收齊了學費,一人一百,本來有十五個學員,那就是一千五百元。可是,當天正式報名的時候,那十五個學員之中,有大多數人都帶來了自己的親戚或是朋友。最後,俞錦繡算了算,培訓班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她們就已經賺回整整兩千四百元。

這年頭,做什麼生意可以這樣大筆大筆入賬的?

俞錦繡記得一開始她和俞承光一起在宏德中學門口擺攤租小人書的時候的事情,當時,他們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什麼事情都沒法幹,一晚上下來,能賺幾塊錢。別看賺得不多,真要和平日裏的薪水比起來,也是一筆不錯的額外收入了,但仔細想想,那可是辛苦錢。

後來他們進步了一些,去吾方路擺攤賣快餐,都說做餐飲業投入小,收益快,俞錦繡的確承認,當時他們的收入,比租小人書可靠譜多了。也就是因為不錯的前景,才有了後來的店鋪的誕生。

但就算他們已經開了一家店,一個月也就隻能掙個幾百塊錢而已,這還是以量取勝的。

現在,一家培訓室,短短幾天之內就直接賺回了兩千四百元,這讓俞錦繡感受到了擁有一門技藝有多重要。看看鍾飛,平日裏不聲不響,似乎是一個會在人群中被埋沒的人,可是,現在,他卻是他們這個小團隊裏麵最不可或缺的存在。這是為什麼?說到底,不過是憑實力說話而已!

看著鍾飛,俞錦繡更加想要多學習一些。現在,與大部分同齡人相比,她已經算是贏在了起跑線上,如果往後的五年甚至十年內,她可以勤勤懇懇,珍惜每一分鍾,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那麼,或許她也可以達到鍾飛現在所擁有的實力!

都說笨鳥先飛,俞錦繡不笨,還能如此有覺悟,也許成功的奠基就已經在腳下了?

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他們決定先把大筆費用給繳了。

培訓室的租金已經付過了,接下來是購置各種化妝品的費用,他們是打算多囤一些化妝品的,反正化妝品的保質期有好幾年,將來他們要收不少學員,做好準備總比到時候傻傻地站在那裏連裝備都不齊全來得強。總體算下來,他們還需要準備三萬塊錢,這是一筆大數目了,但至少拿出這麼一筆錢之後,他們的培訓機構可以維持運營,在短時間內不必去計算盈利問題。

鍾飛出力,俞錦繡出一萬,剩下的兩萬則是有範婉萍來承擔的。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俞錦繡和範婉萍約好了時間,準備商議下一步的完成事項,卻沒想到,她等待了太長時間。

在培訓教室裏,俞錦繡一開始是心平靜氣的,到了後來,她托著腮等得心急,再到最後,桌子上的一整張紙都被她寫滿了字。她的字寫得潦草,密密麻麻的,每當煩躁的時候,她總是會這樣。俞錦繡煩躁的原因,並不是範婉萍是否遲到,實際上,一些問題的注意事項雖然繁瑣,但到底不算太要緊,她在意的是,範婉萍實在是太沒有時間觀念。

三個人一起合夥做生意,似乎是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狀況之下達成的,俞錦繡也想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畢竟她對範婉萍完全不了解。

印象中,範婉萍是一個仗義的女人,她做事情很幹脆,幾乎沒有猶豫的時刻,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俞錦繡懷疑她太莽撞。

這樣的思緒隻在腦海中轉了一個圈,再回過神的時候,範婉萍已經到了。

她穿著一身貴婦一般的大衣,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巴掌大的小臉看不清五官,因為她戴了一個墨鏡。在這年代,買到一副做工如此考究的墨鏡,還真是不容易。隻是,她為什麼要將自己打扮得像是走機場秀的明星似的?

俞錦繡還沒有問出口,範婉萍已經回身,關上了門。拿下墨鏡的時候,俞錦繡是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你的臉是怎麼了?”俞錦繡驚呼。

範婉萍的臉腫了,青一塊紫一塊,眼睛半睜著,眼皮上像是化著膿,令人不忍心直視。平日裏總是充滿著神采的範婉萍突然變成這幅模樣,俞錦繡連想都不用想,直接問道,“他打你了?”

範婉萍笑了笑,“是啊,很可笑對不對?前兩天還在做牛做馬的男人,說變就變了。我本來還以為他的人品再差,總不至於會打女人,沒想到,我真是看錯人了。”

範婉萍坐了下來,又點了一支煙,俞錦繡一直以為她的冷靜與漠然是裝出來的,之前的表麵功夫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平日裏愛笑又有幾分小聰明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可是現在,俞錦繡也迷茫了,她看著範婉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仿佛根本就不敢相信或者是不願意接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變故一般。

丈夫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懷孕了,這對她而言已經是夠悲慘的了,沒想到,除此之外,她還會經曆更加難堪的遭遇。

範婉萍帶來的煙隻剩下幾根了,煙味很嗆人,好不容易等著她把煙抽完,俞錦繡歎氣,“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範婉萍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不需要,打就打了,瘋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跟他脫離一切關係,這婚肯定是得離的,不說別的,讓女兒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之下長大,到底是對她不公平。”

範婉萍的語氣很沉靜,俞錦繡點了點頭,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來支持她的選擇。在沉默之際,範婉萍笑著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怎麼了?就這麼一點小事,你姐姐我受得住!”

範婉萍笑得迷人,仿佛一切傷害都隻是成為她的墊腳石,一步一步往前走,不需要回頭。挑了挑眉,她像是又找回了自己的信心似的,“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讓他靠邊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這生意得做下去,否則將來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養女兒呢。帶錢了沒有?先給我,我去把房租給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