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計劃實施前要先等小紅帽傳遞回來信息，一直到傍晚五點四十，小紅帽終於有了動靜。
隻不過它回來之後明顯破破爛爛，木頭雕刻的腦袋耷拉著，身上的紅衣滿是髒汙，到處破洞。隻有懷裏的微型攝像機死死抱著不鬆手。
它奔到我跟前，揚起小臉，我硬是從那些僵硬的眉眼刻畫當中看出來求誇誇的小表情。
“你真棒，真是不容易！”我連忙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小紅帽美噠噠地懸空轉了一圈，然後拍了拍懷裏的攝像機，示意我們趕緊看。
看狀況就知道這一定是它死裏逃生，拚命拍攝來的，不能辜負它這番努力。
攝像機裏的內容被幾張加強陣法的黃符顯現出來，投影在對麵的牆壁上，清晰得仿佛身臨其境。
畫麵裏最先出現的是一片略顯晃動的草地，隨後鏡頭慢慢往上抬，出現廢廟的身影。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普通廟宇，麵積不大，隻有一間容得下七八人。
往裏走，廟內果然放置著許多打掃用的雜物，正前方是長長的供桌，上麵放置的神像已經蒙滿灰塵與蜘蛛網。
雖然畫麵已經很清晰，可我愣是看不出那神像麵目什麼眉目，隻隱約覺得有那麼幾分悲憫的善意。
周圍沒有特別之處，地麵還算幹淨，之前金嶽說的痕跡已經不見。
鏡頭開始往供桌下推進，我知道這是小紅帽要進入桌底。
畫麵變得昏暗動蕩，晃悠了半天才重新出現事物。最初出現的東西，我怎麼也看不出是啥，不由問道：“這什麼玩意兒？”
不怪我眼拙，實在是鏡頭呈現出來的就是一攤黑黃黑黃的東西，像是什麼膠狀物癱在麵前，微微有點抽動。
雲衢神色微冷，沉聲道：“這是魘鎮毒。”
“是做什麼用的？”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好東西，可具體有什麼用，我並不清楚。
這時林星野開口：“魘鎮毒根據目的而有所不同，可以是各種惡咒的集合體，也可能是其他邪術，甚至是日常所見的毒物。”
“毒物？蛇蠍蟾蜍？”
“更廣泛的。”林星野說話似乎有所保留。
我沒有繼續往下問，因為畫麵有了變化，鏡頭漸漸拉遠，那坨黑黃黑黃的東西終於看清全貌。
竟然是塑料袋裏裝著的什麼廢料，確實是膠狀物體。旁邊還有一排黑色塑料桶，半人高，有的敞開蓋，裏麵都是類似的東西。
我看到桶上隱約印著一行字，“工業廢水回收”，具體是什麼被遮擋住看不清。
整個室內非常窄小，左邊是這些桶跟塑料袋，右邊垂下來一道簾子擋住那邊情況，隻看到邊緣露出來長長的浴缸。
浴缸壁上滿是髒汙，灰綠的液體黏膩膩的垂掛著，流淌的到處都是。
幸好沒有在吃飯的時候看見這些，不然真的非常敗壞胃口。
如果這並不能影響我繼續探索的求知欲，應該說我更加好奇到底怎麼回事。
簾子突然抽動，裏麵有什麼東西在撲棱，發出啪啪啪的動靜。是重物在拍擊水麵，隨後有發黑的液體從浴缸裏溢出來。
本來就肮髒的地麵更加不堪入目。
吱嘎一聲響，角落裏的牆壁上居然有扇隱藏的暗門，此時緩緩地推開。
鏡頭有一瞬間的慌亂，這一定是小紅帽在抓緊躲起來。
之後畫麵是從那些黑塑料桶的縫隙間窺探見的，暗門裏走出來一個身形臃腫的男人，臉上扣著皮質麵具，隻露出兩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他手裏拎著一斧子，腳步笨拙緩慢地走到浴缸前，隨後粗魯地一把扯下簾子。
透過窄小的畫麵，終於看清裏麵的情形。
浴缸之內滿是黑色的水，水裏則泡著一個人，一時間看不出是男是女。隻知道臉跟露出來的半截身子嚴重浮腫。
眼珠發死，頭頂黑發很長但黏膩，仿佛裹著濃重的油脂。
直到這時候我才敢確定，這是個男人，半靠在浴缸裏，就像是垃圾堆裏瀕死的臭魚。
“廢物，該你吃飯了，怎麼這麼沒用？還得養著你。”戴皮麵具的男人聲音粗魯，充滿惡意。
即便知道他不在我跟前，我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雲衢立即將我摟在懷裏，輕聲安撫：“沒事的，有我在。”
我立即挺了挺胸膛，不願被他小看：“剛才是有冷風吹過，我才不怕呢。”
雲衢也沒有戳穿我，隻是輕輕的吻了下我的眉頭。
畫麵還在繼續，皮麵具扯著浴缸裏男人的頭發，直接將他拖出來，黑水迅速湧動，彌漫整片地麵。
而那男人的下身是長長魚尾，隻不過上麵坑坑窪窪，黑紅潰爛，尾鰭也殘缺不全。
他被皮麵具拖到了那些黑塑料桶前，鏡頭因此晃動，畫麵有一瞬間變得昏暗，持續幾秒後才再次清晰。
但我卻看見了難以直視的一幕。
浴缸男人正趴在那些黑塑料桶前，扒拉著裏麵的東西往嘴裏塞，似乎這是什麼山珍海味。
皮麵就在旁邊尖笑幾聲，還不忘抬腿踹他一腳：“吃吧！你就這能耐，吃完了繼續完成任務，不然你的婆娘就嗝屁了！”
浴缸男人忽然掙紮起來，他發出難聽地尖叫，扭動身體似乎想跟皮麵具抗爭。結果被一斧子砍在身上，血水頓時彌漫出來。
“想造反，就你還想造反？！打死你！”
皮麵具下手狠辣，很快浴缸男人的背腹部就血肉模糊，他頓時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有了剛才那股凶猛勁頭。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總覺得這浴缸男人身上有很多謎團，並且覺得他很可憐。
這皮麵具作風神態都不像是個好人，而且那些黑塑料桶讓人很不安。
我問雲衢：“那裏麵都是魘鎮毒？”
雲衢微微頷首，俊容緊繃，神色凝重。林星野金嶽他們也一個個嚴肅得很。我知道，這裏麵的問題一定很嚴重。
杜姐輕輕歎口氣，揉了揉眉心說：“目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不過這是惡意製造水鬼妖，這浴缸男人應該被逼吞食了過多的魘鎮毒，陰毒入骨入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