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芳神色顯得很謹慎，隻是問需要如何表示。我也很好奇，人類社會的錢權力量是很巨大的，妖也會以此為交易條件嗎？
雲衢斯條慢理講道：“不必緊張，眼下我需要凝碧露，最上乘的，一個月的分量。”
凝碧露是什麼我不清楚，但這應該是雲衢需要的修煉之物。我發覺他日常也沒有過多的愛好，修煉算是頭等大事。
“好說，這東西雖然珍貴，但一個月份的量我還拿得出來。”杜平芳洋溢笑容，又恢複到之前的輕鬆狀態。
他看了看雲衢，又將目光落在我身上，長久地上下端量。
“傳聞裏的你可沒這麼好說話，我在想是什麼把你改變了？該不會是旁邊的好妹妹吧？”
杜婷芳的話令我心中微驚，雲衢以前不是這樣嗎？
我腦海裏不由回想起，在老熊人之家遇見的那個凶暴殘忍的雲衢。
“管好你自己，有些事不該知道，少打聽。”雲衢聲音冷漠如冰。
杜庭芳笑笑沒再說別的，餘下隻是招呼我們品嚐美味佳肴。我這時候思緒萬千，很想好好捋順推測一番，但念頭就像貓咪的毛線球，亂糟糟的沒有頭。
既然想不出來，那就暫時先不想，何必非要跟自己較勁兒？
我開始專心享受桌上的食物，雲衢依然不為所動，斜睨著杜庭芳：“你不會以為條件隻有這些吧？”
“真論起來我應該叫您聲老祖宗，確定要為難我這小輩？”
杜庭芳的話一出，我差點被蘋果派嗆到。
雲衢立即幫我拍背，又倒了茶水遞過來。但對這說法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而杜庭芳笑盈盈說起來：“繇君身份之尊貴，哪裏是我這等草頭小仙能高攀的？隻不過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這話怎麼都透著點陰陽怪氣，聽得我很不爽，立即回懟：“確實，但鳳凰到死也是鳳凰，那雞一輩子都是柵欄裏苟且偷生的窩囊廢。”
杜庭芳一愣，隨機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好妹妹呀！你真是牙尖嘴利，剛說了你男朋友幾句就這麼護著。真是可愛！”
“誰是你妹妹？別亂攀親戚好嗎？”我這還不爽著，語氣不善。
沒想到杜庭芳朝我敬了杯酒：“方才是我出言不遜，請你們見諒。我呢，也是想試探試探，多有得罪。”
這麼一說，我回想起來自見麵之後他一直都在拱火。原本以為他真正的脾氣就這樣，難道是故意的？
我下意識地將手伸到水杯處，結果雲衢先一步拿到旁邊：“你願意敬誰我不管，但我夫人不需要。”
杜庭芳也沒有堅持，放下酒杯，招呼吃菜。
之後一切順利，再沒有磕磕絆絆拱火之舉，但我也徹底沒了吃東西的心思。腦袋裏被各種念頭所填滿。
不同性格的雲衢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庭芳說自己一直在試探，試探對象肯定不是我。那雲衢以前做過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讓這活了七八百歲的妖精小心提防？
這樣一想，我就記起惡浮神之前說過，雲衢曾經屠殺過一村人。而雲衢也親口承認是真的。
那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我之前已經下過決心，不會隨便亂打聽。所以盡管腦子裏亂糟糟的，但一句也沒說。
這頓飯吃得是“別開生麵”，直到結束我才知道，餐館就是杜庭芳開的。
“在人間嘛，總得有點身份，平常才方便辦事。再說妖啊鬼啊也是用得到錢的。”杜庭芳說得大大方方：“不過平常我不在這，那名片上的畫廊是我的據點，有事可以去那兒找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怎麼找到我公司門口的？該不會在我身上安了什麼跟蹤的？”
因為之前林蘇曉搞過這麼一出，我還是挺在意的。
杜庭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這麼low的事我才不做，是那名片上有我自己的氣息，我追蹤它就知道你在哪了。”
我想起來了，名片一直放在我隨身用的皮包裏。
“當初在店外遇見你確實巧合，因為感覺你身上有被蛇妖糾纏的氣息。我畢竟是護仙，想著你若是被惡意侵蝕，拿著名片來找我就是。沒想到——”
杜庭芳說到此目光望向雲衢，笑得風情萬種：“沒想到是繇君，芸昕啊，姐姐之前說的話得收回了。這契我解不了，也沒辦法給你換其他妖夫。”
雲衢聞言轉頭盯著我：“你想解開婚契？還想找其他的？”
我一時間百口莫辯：“不是，我沒有這意思，是他擅自主張說的……”
“對對對，是我看出來她有困擾，所以才提了這麼一嘴。絕對不是妹妹主動要這麼做。”
好家夥，他這話說還不如不說呢！
什麼叫看出來我有困擾？
這好像就是我暗中嫌棄雲衢，然後他看出來了主動提議。再然後我還沒來得及找他，就發生了今天的事。
當時我是困擾，但困擾的原因是給惡浮神上供好嗎？！
我惡狠狠地瞪了杜庭芳一眼，後者卻嬉笑著聳聳肩。全然一副在線吃瓜的架勢。
為了這點子八卦，全然不顧別人的死活！
雲衢眸光幽暗：“你原來還有這種想法，大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要講給外人……”
“我沒有！那會兒雖然咱倆也還沒說啥，可我也不會隨便亂往外講。他這是故意的，沒看見那一臉吃瓜的表情！”
我氣呼呼地指向杜庭芳，卻突然發現他人不見了。
嗯？剛才還在這呢，溜得還挺快！
我這氣得直磨牙，就聽見旁邊傳來輕笑聲，轉頭一看，發現雲衢正百般隱忍，但還是不小心泄露了笑意。
我頓時反應過來，有些羞惱地攥拳捶他：“你剛才故意的！你壞蛋，欺負我要受罰的！”
本來我還想逮住多“控訴”幾句，誰叫他以前老逗我。結果沒想到雲衢一把抱住我，熱切地吻上來。
這我哪裏受得住，隻覺得心神蕩漾，不由自主地反手也摟住他的腰。
幸好我還有殘留的理智，想起來這是大街上，不能這麼不管不顧。
“……雲衢，別這樣，公共場合得注意影響！”
“我可以現在讓他們都鬼遮眼，那就看不到了。”
“！！不要！”我趕緊脫離雲衢懷抱，緊張地左右張望。發現過路的男女老少全都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我轉回頭一看，雲衢已經背轉身，捂著肚子偷笑。
好哇，這家夥又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