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能在餐飲區徘徊,也許出去會有解決的辦法。於是我對著鏡頭強裝鎮定地介紹,然後腳步向著出口移動。
但雲衢還坐在原先的位置沒有動,這很反常,就算他對我的態度忽冷忽熱,可這種時候他是不會毫無反應的。
我慢慢靠過去,紙燈籠的藍光照過去,哪裏有什麼雲衢,根本就是白布蒙著呈現出人形的什麼東西。
在這種環境下,我無法也不敢猜測那長長的白布下麵是什麼。
滋啦——
就在這時候直播屏發出尖銳噪音。
我被嚇得心髒狂跳,緊緊盯著已經一片漆黑的屏幕。緩慢地浮現出來一行紅字……
【你喜歡木偶還是狗?】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
屏幕上再次出現紅字,就在之前的字跡之上顯示。
【木偶或者狗?】
我沒有回答。
屏幕忽然發出兒童高聲尖叫的響動,尖刀半的噪音狠戳耳膜。
以此同時屏幕上的紅字無限放大、疊加,全部是“木偶”“狗”倆個詞。很快屏幕就密密麻麻全是紅色痕跡。
我心慌意亂,更重要的是這尖叫讓我難受,我大喊道:“狗!是狗!”
尖叫戛然而止,周圍好安靜。
我大聲喘氣,呼哧呼哧在這種環境下異常清晰。但喘著喘著我就發覺不對勁,因為居然有重音!
我極力平息下喘息,立即分辨出來還有個喘氣的聲音在我身後。
頓時一股寒意從心底竄上來,我身體僵硬不敢動,那喘氣聲越來越明顯,聽起來不像是人。
麵前的直播屏恢複正常,照出我以及背後的情形。但線上沒有任何人,彈幕也一條沒有。
而我這時候才發現舉著直播攝像機的金嶽,也變成從頭到腳蒙著白布的人形。
我緊張得無法呼吸,每一秒鍾都變得煎熬。
喘氣聲一直在響,之後有什麼東西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像是有幾個交替著……
突然,我恍然醒悟,這是狗啊!
身後是有條狗?
因為我剛才情急之下選了狗,所以就……出現了?
我不確定,隻覺得害怕,這是真的狗嗎?它會不會突然襲擊我?
我小心地摸了摸身上,啥東西也沒有。
之後怎麼辦?
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緩慢地轉過來,赫然發現身後真的是有個四條腿著地的動物。
它有著毛茸茸的身軀,細長的四肢,前爪像人手……這是妖怪啊!
驚聲尖叫的同時,我將手裏的東西狠命扔出去,然後閉著眼過了許久才聽到人聲說:“許久沒這樣做過,沒想到啊。”
我聽到後連忙追問:“誰啊!是誰在哪?救救我!”
但是聲音再次沉寂,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那怪物忽的瞬移我左側,毛茸茸的臉上直愣愣瞪著眼。我越看這頭臉越是發毛,這分明是張人臉!
我身子一晃,慢慢往後挪動。
各種情緒攪合在一起,已經侵蝕得什麼都不敢逗留,我腦袋發木。
而我眼看著前邊的坐席間,不知道有什麼的人形白布單本在是坐在那,結果慢悠悠地站起來,緩慢地活動。
我嚇得不敢動彈,頓時覺得自己要死在這!
那怪狗不知道人形白布,仍然麵朝我步步緊逼。
迫於怪物逼近,我隻能往後撤。
然後不出意外的意外就來了。
“給你的符你都吃了嗎?”
一聲熟悉的帶著冰碴的男子聲音響起。
我一激靈,欣喜若狂:“雲衢,雲衢是你嗎?”
然後我就看到人形白布徹底滑落,露出來雲衢的身影。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終於不是我一個人了!
“符紙!”雲衢冷然地拋出一個詞。
我這才腦子緩過來,像是能理解雲衢話中意思似的,立即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來兩張。
這是今晚開始前就準備好的,全都是雲衢親自準備的。
“扔出去!”
“朝哪扔?”
“怪物。”雲衢回答言簡意賅。
我連忙向著怪狗扔出去,原本紙應該輕飄飄地,結果它們像射出去的子彈一樣擊中先生。
噗!
一縷黑煙自怪狗身上鑽出來,原地打轉上下蹦竄喊叫:“救我,救我我,我……是人!”
什麼?!
它是人??
我不敢相信,認定它是說假話,於是躲在雲衢身後大喊:“它是騙人的,它一定是騙人的!”
雲衢看了我一眼,俊容平靜:“它沒騙人。”
我本來以為他會跟我一邊的,結果上來就肯定了怪狗,我不由微微一愣,整個腦海嗡的一下。
雲衢似乎猜到了我的現狀,比平常多了分耐心:“它沒說錯,它是人……曾經是。”
怪狗像是這時候才徹底清醒一樣,嗚嗚呀呀哭訴,夾雜著犬吠,時而哀傷時而怒吼。
我根本聽不清它再說什麼,隻知道情緒非常複雜與濃厚。
這時候故障的直播屏恢複正常了,在線人數重新出現,彈幕在不斷地刷。
[怎麼回事?我剛才什麼都看不到了!一片黑!]
[我也看不見,退出看其他直播就正常,一進這裏就……媽呀嚇死人!]
[我也是我也是,我還以為我手機壞了!]
[現在這是好了嗎?啊啊啊,那是什麼!]
我顧不上細看到底有多少評論彈幕,緊緊盯著麵前那怪狗。
它有著像人一樣的臉跟帶著人手的前肢,除此之外全都是大型犬的模樣,渾身長滿毛發。
簡直比看見猙獰的鬼還可怕!
雲衢瞟了我一眼,抬手摟住我的肩,語調有一瞬間的溫柔:“沒事了,現在害不到你。”
“這東西,它到底……”
“采生折割。”雲衢聲音沉下來,清豔的眉目籠罩霜雪般冰冷。
我一愣,這詞有點耳熟,好像聽說過……
“捕殺生人,折割其肢體,取五官髒腑斂財的罪惡。”雲衢神色越發沉冷。
我猛地想起來,曾經在古籍上見過這樣描述,說是古代有些缺大德的乞丐,會將幼童抓走,先是割傷他們皮膚,趁著鮮血淋漓時趕緊剝出來張狗皮覆蓋在幼童身上。
人血狗血就會凝固在一起,人皮狗皮牢牢黏合。
再也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