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從這裏開始,從這裏結束
脖頸間一涼,我抬手欲摸,齊玨卻一把拽住我的手,對我緩緩搖了搖頭,沉聲說:“我隻有一個要求,答應我,不要再把它還給我了。”
什麼……我怔怔望著他。
咯吱——
我和齊玨循聲看過去,對麵的房門剛巧打開,裏麵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我的新鄰居。
“哎喲,這麼巧啊!”抬起頭來的花姐一愣,轉眼就興奮地喊了一聲。
我和齊玨還保持著相擁的姿勢,見她神采奕奕的目光在齊玨身上掃來掃去,我反應過來,連忙從齊玨懷裏掙脫了出來。
紅著臉,我十分不好意思同她打了一聲招呼,“嗯,花姐。”
“哎喲,不得了。”花姐邁著小碎步湊上來,湊近我耳邊輕聲問我:“這就是你那個男朋友啊,不錯啊,這麼帥!”
我下意識撇向齊玨,他的視線正好和花姐丈夫相對,兩人都是客氣人,相互之間微微頷首,算是無聲打了招呼。
收回視線,我搖搖頭,淡然道:“不是,他是我朋友。”
“啊?”花姐明顯吃了一驚,不過她立馬又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噢噢,你對象還在出差,應該沒那麼快回來哈,也是,是我糊塗了。”
瞧她臉上一臉可惜了的神情,我不禁笑了笑,可僅僅是兩秒的功夫,笑容卻又在齊玨溫柔視線的注視下,緩緩沉寂了下去。
我慌亂避開他的視線,朝花姐僵硬一笑,然後拉過齊玨就往樓下走。
“走吧,天都要黑了。”
齊玨笑看著我,並沒有因為我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有一絲的詫異,相反,在他的眼角,毫無遮掩地掛了一抹深情。
我拉著他,蹬蹬蹬下了樓梯,甩上車門後,我這才喘了一口氣。
“你在緊張什麼?”齊玨上了車,一手係上安全帶,一手打著方向盤,他視線看向前方,但話卻是在問我。
“有嗎?”我幹幹笑了笑,反問他。
他這才偏頭看了我眼,說:“你很怕別人誤會,我跟你之間的關係。”
胸口一窒,我舔了舔嘴唇,打著哈哈說:“是,你跟我不一樣,你可是單身優質男,我不能拖你後腿啊。”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說完,我並沒有覺得笑點在哪兒,看向齊玨,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很淡,仿佛隨時就能被風吹散。
剛升溫的氣氛又忽的冰冷下去,這樣的場景,我坐在齊玨的車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以往,我們雖有過不少尷尬,但氣氛卻從來沒有這麼沉重過。
我乖乖坐好,目視前方,心裏隱隱覺得,齊玨今晚找我,肯定是有事情,不然,他為什麼不笑了。
車子左拐又拐,駛離市中心,又經過兩條街道,越到目的地,我越覺得熟悉。
“是這裏?”我驚訝得看向他,這裏不是我帶他來過的麻辣燙小店嘛!
停好車,齊玨鬆開安全帶,看向我,麵容隱隱劃過一絲悲傷,他對我說,“嗯,從這裏開始,從這裏結束。”
什麼?什麼?
我愣神間,齊玨已邁開腿下了車,見此,我也趕緊跟了下去。
老板娘還是那個笑容滿臉的老板娘,胖胖的身影,卻絲毫不影響靈活度,見有客人來,連忙搬凳子,擦桌子。
“快坐,快坐,我馬上把菜單給你們拿過來啊!好久沒來了吧!”
老板娘熱情招呼著,兩眼冒著一閃一閃的星光,看來,她還記得我倆。
是啊,很久了,一晃差不多就快半年了。
我和齊玨選了一個明亮點的位置坐下來,等候上菜的期間,我努力憋住滿腔的話語,靜靜地等他開口。
片刻後,齊玨終於舍得開口了,在但開口前,我察覺到他有明顯的遲疑。
所以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我不禁驀然收緊了手,一顆心也瞬間噗通噗通跳了起來,滿腦子都在猜想他到底想要說什麼?是關於我,是關於他,還是關於我們?
“今晚我們什麼話題都不談,就像這樣,好好吃頓飯。”
這不是我想要聽的話,我主動問他:“你最近很忙嗎?你前陣子不是還說告了假,準備休息一段時間來著的?”
齊玨微微一怔,而後點點頭,說:“嗯,不過休息的也夠長時間了,該做事了。”
“所以,你才會搬走?”剛才在樓道裏,花姐看起來好像並不認識齊玨,看來,他走得很突然。
“嗯,那裏反正也是臨時租住的,既然要回去工作,肯定要搬走。”
我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來得時候,隆重地像是在搬新家,可走了,卻如此簡單。
大抵,那時候的他,以為我們最終會在一起……
回過神來,我笑笑,“是的,是的,工作要緊,搬走了也沒事,空閑了隨時都能出來喝杯茶。”
齊玨幽幽看著我,嘴角掛了一絲淺笑,“這次,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嗯?”我疑惑地抬頭,正巧老板娘拎著茶水走過來,她將杯子往桌麵上一擱,爽朗道:“廚房裏還在下菜,我得看著火,這是新鮮的茶水,你們小兩口自己喝,自己添啊。”
說完,她笑嗬嗬地轉身走人,留下驚訝的我倆,愣愣地對視一眼,皆沉默了下去。
我們都過了可以聽聞這些話,轉眼就將它們當笑話抖落進塵埃裏的年紀,如今聽著,隻憑白多了幾許惆悵。
“對了,你說你要離開一段時間,要去哪個城市,去多久?”本是漫不經心一句話,可下一刻,我便怔在了原地。
齊玨說,“去美國,暫定兩年。”
兩年……
兩年,不是兩天,七百多個日夜,一萬七千五百多小時,齊玨要去這麼遠……
門口一陣微風吹過,掛在屋簷腳下的風鈴相互碰撞,發生悅耳的聲音,胖胖的老板娘從廚房裏衝出來,衝至門口,熱情地招攬著剛進店的客人。
嘈雜聲將我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我張了張嘴,才驚覺嘴裏的苦澀,“為什麼要突然決定去美國?還要,去兩年……”
“我在美國生活了多年,也是在那邊讀的書,畢的業,現在所待的上海律師所隻是美國總部一家分所,依那邊的要求,我得回美國去。”
“那你還會回來嗎?”
“全憑你。”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