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朋友，愛人
他那句話，我真的沒有聽明白。
怔了半晌，手裏的空茶杯徒然間被他添了半杯熱茶，他看了我幾眼，目光深幽，“如果有一天，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不用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借口。”
捏著茶杯的手悄悄收緊，我望著他，一切言語皆鯁咽在喉。
手背一涼，我驚覺自己竟紅了眼眶，尷尬地擦了擦眼淚，我唔噥著解釋，“最近太累了，眼睛總疼。”
“那就好好休息，不要太拚命。”他的眸色微微顫動著，很明顯，我們都在強行偽裝。
我咧嘴一笑，說：“那怎麼行，我要是停下腳步，在這上海，我就待不下去了，我跟你不一樣，我必須得加倍努力，才能有更好選擇的權利。”
他們那類人，即便不努力，也有背後殷實的家境，更何況，齊玨還如此優秀，家境好的人都在拚命努力著，我沒有靠山，沒有親人，就更加要努力了。
齊玨隻是點點頭，笑了笑，沒有反駁我的話。
一頓飯，各自暗藏心思，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我現在的心情很鬱悶，很憋屈，好端端的，為什麼人與人之間都變了。
“我走了，並不代表什麼，如果有一天，你和他之間……”
我立馬豎耳傾聽，哪知齊玨看著我，卻歎了一口氣，轉了話鋒說：“你們往後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和他，一個是我朋友，一個是我愛的人，我希望你們幸福。”
聞言，我愣了愣，然後不自覺挺直了背，像是故意使自己的姿態看起來比較平淡冷靜。
我露出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說：“當然！”
可剛說完，我的笑容就掩藏不住的萎靡了下去，懷揣著複雜的心思看向齊玨，我喃喃說著：“你去美國的時候，要注意點，聽說那邊的夜晚都不怎麼安全。”
齊玨愣了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嗯，你也是，一個人的時候，多注意些。”
場麵說到這兒，彼此之間再也說不下去了，我點著頭，開始大口吃起眼前的食物，可吃著吃著，眼眶又紅了。
不能哭，不能在他的麵前哭，哭紅了眼，那該多難堪啊！
分別而已嘛，人生那麼長，總要經曆一次的。
吸吸鼻子，我朝他碗裏夾了一筷子菜，揚起笑容，招呼他，“吃啊，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就我一個人吃，多不熱鬧啊！”
“好。”他看著我，然後伸手握住筷子，低頭吃了一口。
在他埋下頭的那短短幾秒，我的眼眸裏有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悲傷，不舍，腦海裏全是一幕幕與他的相識。
這一別，就是兩年，兩年後，物是人非，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了。
吃完飯，老板娘一路將我們送至車前，臨走前，她還不忘對我們說兩句祝福的話。
我和齊玨並沒有出聲辯解什麼，就像他原先說過的，那些隻是一生之中寥寥數麵的人，解釋，不解釋，不重要。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黑了，車子緩緩停在小區門口，下車後，齊玨站在車身前，突然出聲叫住了我。
我回頭看過去，他朝我張開手，揚起嘴角說，“再見麵就是兩年後了，臨走前可以給個擁抱嗎？”
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孤獨且落寞，我怔了兩秒，隨即一笑，大步走過去，伸手，自然地靠上他的胸膛。
他抱著我，許久，頭頂傳來一聲長歎，“多想一輩子就像現在這樣，就這樣抱著你，什麼都不做。”
我將頭埋在他懷裏，沉默半晌，然後輕輕推開了他，溫暖的懷抱是不能久留的，一久，就會舍不得。
對了，我突然想起他在樓道裏給我帶上的東西，伸手一摸，果然是那條項鏈，抬頭看向他，齊玨似乎明白我想要說什麼，隨即笑道：“陸致那小子唬弄你的，這條項鏈是生日禮物，僅此而已。”
說的倒是輕巧！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過算是默認接受了，再退回去第二次，隻會令齊玨難堪，生日禮物，隻是生日禮物而已。
“噢？說曹操曹操就到，他來了。”
“什麼？”我一頭霧水地看向他，卻見他視線穿過我，看著我的後方。
心頭一驚，瞬間反應過來，我驀地轉身，順著齊玨的目光找尋過去，在小區內的樓道口處，不足十米之處，隱隱約約站了一抹高挑修長的身影。
陸致？
他回來了？下意識朝前兩步，可瞬間又反應過來了什麼，我呆滯地望了一眼前方那道身影，又緩緩回頭看了一眼。
大晚上的，我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回來，這場麵，要說沒事，連我自己都有點不信。
“去吧，我先走了。”
身後響起齊玨微微悵然的聲音，等我回神看過去的時候，隻能瞧見他的車尾消失在路口街角的景象。
心情一瞬間被情緒提抓起來，我忐忑地轉過身，目光複雜地看向那道高挑的身影。
他怎麼回來的這麼突然？
愣神間，那道身影動了動，然後邁開穩健的步伐，朝我慢慢走過來，一步，兩步，等他走到我身前時，我的頭已經埋得不能再低了。
“抬起頭，看著我。”
頭頂響起他深沉的嗓音，幾日不見，竟還有種如隔三秋的感覺，可驀地我又咬了咬牙，這不是重點啊！
“我說話你沒聽見？”
我不為所動，隻顧著在腦子裏拚命想著該如何辯解。
片刻，頭頂傳來他一聲帶著不明情愫的歎息，而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了頭。
對上那一雙如星般深邃的眼眸，我的心一陣顫抖，但很快，又變得惶恐了起來。
我咧嘴一笑，結結巴巴解釋向他道：“陸總，我，我剛才……我剛才和齊玨隻是去吃了一頓飯而已，沒有做別的，真的！”
“你的意思，你還想和他做什麼？”他朝我靠近幾分，夜色裏，一張麵容充滿了魅惑。
“我沒有啊，真的，他，他說他要走了，然後讓我去吃頓飯，我答應他，是因為那晚上他……”差一點就將林大華出現的事給說出了口。
“那晚上？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陸致麵色醞釀起了一絲溫慍，語氣刹那間就清冷了下去。
糟糕，陸致不會想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