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墜樓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張嘴就要阻止他們的對話，可林大華卻像是知道我的用意一般，剛發出一個音調，他便再次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唔……”
多麼可笑的一幕，三個人站在一起，沒有和睦的對話，卻是一幕隨時就能要人命的場景，我的前夫，曾經那個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如今，卻在用我的命，向他人乞討錢財。
很久以前，不是沒有將旁人的婚姻看在眼裏，恩愛也好，決裂也好，一場婚姻堅持不到最後也很正常，但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婚姻竟撐不過一年。
怪來怪去，終究還得怪自己，眼瞎。
我滿眼都是怨恨，對於林大華，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好，五百萬，你現在放了她。”
“嗬，我憑什麼相信你一句話？”
齊玨咬咬牙，“我現在手裏也沒有那麼多現錢，想要錢，你就必須得信任我。”說到這裏，他看向我，“她還在你手裏，我不會騙你。”
“我不信，我隻信我自己！”林大華惡狠狠地瞪著齊玨，“現在就要錢！不然，我就把她推下去！”
說著，他似乎以為齊玨不信，勒住我兩隻手就往陽台邊緣靠過去，冰涼的瓷麵與我的肌膚緊緊相貼，涼意刺骨，但再冷，也比不過一顆早已涼透了的心。
“你自己選擇，是給錢，還是我把她推出去！”
“住手！”齊玨一聲冷喝。
我的身子幾乎被林大華往陽台外緣按出去了一半，搖搖欲墜，整個人像是被拎在半空中，隨時都有墜落的可能。
“五百萬！好，給我半個小時！”齊玨咬咬牙，一邊盯著林大華，一邊從兜裏迅速掏出電話。
“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她現在在我手裏，隻要我聽到警察的聲音，我就放手。”
放手……嗬……我不禁冷笑一聲，我這條命還真是一波三折，次次都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啊。
但這一次我的命，絕不能任由林大華操縱。
六樓的高度足夠令我一陣眩暈，我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然後目光一沉，直接反手一拉，用自己身體的力量將林大華用力一扯。
“沈清，不要！”
“啊！”
伴隨著兩道失聲驚呼，我和林大華糾纏著從陽台上翻滾了下去。
“沈清！”
耳邊劃過風的呼嘯聲，墜落的身子驀地一停，手腕在一瞬間被人一把給拉住。
嘭！
有重物墮落的聲音。
“沈清，不要放手！不要！”
頭頂傳來齊玨急切的聲音，混沌的頭腦漸漸清明了幾分，我顫顫巍巍抬頭看去，齊玨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他一手扳住陽台邊緣，一手死死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還沒有死……
腳底淩空，我驚覺自己還在距離地麵二十米的高空，稍不注意，就會粉身碎骨。
林大華呢？我想起他，慌忙低頭找尋了一圈。
可奇怪的是，一樓地麵並沒有林大華的人影，或者說……屍體。
“不要動，拉緊！我拉你上來！”
整個重量都垂在半空中，不僅齊玨感到吃力，我也覺得手腕鑽心的疼。
齊玨咬著牙，眉頭緊皺，即便我很輕，但憑空拉一個人還是有些困難，每往上移一分，他的表情反而凝重一分。
慢慢的，在靠近陽台邊緣的時候，我努力伸出另一隻手去扳住陽台，可瓷麵太滑，我根本就使不上力。
“你放開我吧，你會掉下來的。”
齊玨不說話，隻顧用力將我往上拉。
“齊玨……”在他溟然決絕的眼眸倒影裏，我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再看看他，緊抿著唇，在這清涼的夜裏，額間的冷汗卻一滴滴往下流。
怔了怔，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什麼。
在這個世界上，我並不是一個人，有朋友，有愛人，如果爸爸還在世的話，他也一定不希望我自暴自棄吧，我想他應該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要我好好活著！
對，活著！我這條命幾經磨難，三番不死，我又憑什麼要認命！
咬緊牙關，用力伸出手，去找尋一切可以支撐自己的東西，我不能死，我的新人生才剛剛開始！
“上來。”齊玨在這時猛然使力，一下子將我半個身子給拉了回去，我趕緊用手扳住陽台邊緣，好以此減少自己的重量。
齊玨雙手一撈，將我拖上去後，因為慣例，我撲向他的懷裏，而他也因力氣盡失，被我一撞，雙雙跌倒在地。
倒地的那一刻，一雙手下意識將我護住，我靠在他胸膛上，免受了突如其來的撞擊，而頭頂上方的人卻痛得悶哼了一聲。
“齊玨？”我連忙從他懷裏爬起來。
“沒事。”拉住我的手，齊玨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爬起來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突然一把將我擁進了他的懷裏。
“齊玨……”我怔住了，一雙手放也不是，抱也不是。
“你剛才真的是嚇到我了！他呢！他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齊玨說的是陸致？
我張了張嘴，艱難道：“他有事，再說，他也不可能隨時都在我身邊……”
“我能！”齊玨忽然打斷我的話，斬釘絕鐵，同時將我用力抱緊了幾分，他喃喃道：“我可以，我能，放棄他，我能一直陪著你。”
“齊玨……”
他這是在做什麼？
“沈清，我愛你絕不比他少，那晚在酒吧，就算沒有他來，我也一定會為你衝上去的！”
“齊玨，感情不是用付出來衡量的……”
風起，夜涼，我輕輕推開他，沉聲看向他，他眸色憂傷，臉上的表情陰鬱不清。
這個人，我注定要辜負。
“如果沒有你，恐怕我今天在劫難逃，謝謝你，齊玨。”
沒有他的那通電話，說不準，按照林大華的脾氣，我是死是活也沒人知道。
他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要說謝，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知道的。”
“……”我張了張嘴，卻語塞了下去。
場麵正沉默下來，樓下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小區門口傳來警車急促的鳴笛聲音。
我和齊玨疑惑對視一眼，立馬明白了過來，一定是有人察覺到這方的動靜，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