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他死了嗎?
不出兩分鍾,便有一眾警察衝進我們這屋,將我和齊玨死死圍繞在了中心。
齊玨給我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然後走上前,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類似證件的東西給一名警察看,我見那警察先是迷茫,兩秒過後,態度立馬就變了。
我緊蹙眉頭,一眼不眨地盯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快,警察為齊玨開了一條道,我一驚,就要跟上去,“齊玨!”
“你就在這裏,他們會保護你。”齊玨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將他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我身上。
“你去哪兒?”我任由他為我披上衣服,這裏所有的人,我隻信任他。
“沒事,我隻是去跟他們說一下事情的經過,你就在這裏待著,沒人會欺負你。”
“你……”我盯著他,目光閃爍,“好。”千言萬語,最終隻彙成了一個字。
“嗯,等我回來。”
“好。”
臨走前,齊玨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不過還是跟著警察離開了,他走後,上來一個女警察,輕聲詢問我這件事情的究竟緣由。
我顫抖著身體,久久不能言語。
坦白麵對死亡過後的再次重生,那種感覺令我有片刻的虛脫,手腳無力,頭腦亦是一片混沌。
那名女警察見我一直不說話,歎口氣,走至另一個警察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剩下的三個警察,一人守在我身邊,其餘兩人則在屋內四處勘察著。
等了約有十分鍾,齊玨的身影總算出現在了樓道間,我從房內透過燈光看向他,暖黃色的燈光像一層餘暉,籠罩在他的肩頭,隻需看一眼,心就踏實了下來。
“麻煩你們了。”他朝身旁的警察說完,然後走了進來。
我動了動身子,站起來,朝他大步撲過去,可在靠近他的懷抱時,又突然刹住了腳步。
他愣了一下,不過卻是說:“今晚你跟我走吧,去我那裏,暫住一晚。”
我吞了一口口水,緊張地問了一句,“他們都處理好了嗎?林大華呢,他人怎麼樣了?他死……了嗎?”
死。這個字不禁令我渾身顫抖了一下。
是我將林大華推下去的,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是得承擔法律責任?
“他沒有死。”齊玨看著我,沉聲說了一句。
驀然鬆下一口氣,但很快,我又皺起了眉頭,有一秒鍾的功夫,我是甘願林大華就此死去的。
“那他,他人在哪裏?”剛才並沒有在一樓發現他的人影,可他明明就是和我一起掉了下去。
“在四樓,他從六樓掉在了四樓住戶的防護欄雨棚上,人沒有死,不過昏過去了。”
原來如此,也好,我點點頭,他就算逃得了死,也逃不過那座牢獄。
“你帶兩件衣服,跟我走吧。”
看向齊玨,他輕輕推了我一把,將我往房間裏推。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從他的意思,從衣櫃裏簡單拿了兩件衣服,這才跟著他往樓下走。
樓底下,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我不自覺低下頭快步繞過那群人,不曾想沒走出幾步,身後便響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議論聲。
“就是她,快看。”
“她啊,不就住我樓上那人嗎,怎麼回事啊?我平時看她都是一個人住啊。”
“我前段時間晚上回來,還看見她旁邊有男人和她一道回來呢,你可不知道,剛被送到醫院裏去的男人,聽說是她前夫。”
“哎喲,這怕不是因為感情鬧出的糾紛吧!”
“誰知道呢!算了算了,我們也不清楚,這裏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誰又知道呢!”
“走吧。”耳邊傳來齊玨溫和的聲音,緊接著,他一手撈過來,將我擋在他身下,護著我一路往外麵走去。
上車後,齊玨利落地打著方向盤往市中心的方向行駛,我看了一眼周圍,轉頭問他,“去哪兒?”
“先去醫院。”
我搖搖頭,“我沒什麼大礙,不用去醫院。”
坐在駕駛室上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片刻,突然問我:“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怔了怔,我伸手緩緩撫上臉頰,那裏,是他兩巴掌留下的烙印。
“沒有。”
“可你的臉……明明就已經腫了,那個男人,真不是個人。”說到這裏,齊玨憤怒地敲打了一下方向盤。
我微微一愣,偏頭看過去,他眉眼間懊惱萬分,“我本該繼續留在那裏的,不然,你也不會出事。”
嘴角勉強掛上一絲笑,我輕聲說道:“我這不也沒事麼,倒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可能好端端坐在你車上。”
齊玨微微沉吟,“算了,不說那些了,我送你去醫院。”
“好。”我沒再拒絕。
到了醫院,值班醫生查看了一下我臉上的傷情,腫了不說,皮膚底層還有點淤血。
檢查過程中,醫生時不時瞅向齊玨,我瞧著她臉上的神情,怕是認為我這傷肯定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給出手打的,畢竟這傷一看就是人為的。
我心中有些鬱結,不管她有沒有誤會,我都不想齊玨在人前的形象有所差池,當即主動拉過他的手,對著那醫生說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個醉鬼,他為了保護我,手臂有擦傷,醫生您也給看看吧。”
醫生一愣,遲疑了一下,而後立馬點點頭,“好的,來,我看看。”
臨走前,醫生的目光已從不屑轉換成了另一種讚賞,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裏,身旁的齊玨突然輕笑出聲,“你剛才,是在在意我嗎?”
我看向他,在今晚,他還是頭一次笑。
嘴裏的話斟酌了幾番,我如實回答道,“是的,我沒有親人,身邊能合得來的朋友屈指可數,你在我眼裏是最好的人,我不想被人屈看你。”
“在你心裏,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僅僅隻是你的朋友。”齊玨的眸色瞬即暗淡了幾分。
不,不僅僅隻是朋友,我們慢慢經過走廊,出了醫院門口,我這才目光複雜地偏頭看向他。
在我心裏,齊玨不僅僅是朋友,他於我而言,更像是親人。
試問,這世間,除了愛人,還能有誰對一個陌生人那麼無微不至。但……我們也僅僅止於愛人這層關係前。
因為在我的心裏,陸致已經提前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