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涵是第一個知道韓昌義打了勝仗的人。
戰報傳來,軍營之中皆是喜氣連連,據說韓昌義手握大刀,將敵人打的連連後退,本是莫睿淵親自上陣殺敵,卻打了沒幾步,便是丟了劍跑回了梁國去,再加上之前單槍匹馬衝進包圍圈救下穆念澤的事情,這一下,再也不愁梁國的人不知道燕國除了穆念澤一位戰神之外,還有一個叫做韓昌義的將軍。
韓昌義的心中自然是興奮,大話便也是說了起來,眉目舒展開來,總算是去了這兩天君若給他帶來的晦氣。
“本來以為莫睿淵是個什麼厲害的人物,到頭來還不是一個病秧子。”
韓昌義站在穆念澤的麵前,誇誇其談,興奮和喜悅躍於言表。
君若在一旁站著瞧著,眉目一皺,開口問道:“你和莫睿淵交手了?”
韓昌義哈哈大笑了兩聲:“自然是交手了,他雖然坐在一匹好馬上麵,可是瞧著他那張白的像是一張紙的臉,瞧著就是寒磣。”
說罷又是哈哈大笑了兩聲,靜涵和君若相互瞧了一眼,這件事情,實在是古怪,韓昌義沒有說下其他的特征,便是說明,和韓昌義交手的人,絕對不是那個像是孩子一樣的莫睿淵,更何況莫睿淵手無縛雞之力,什麼也做不了,更別說是上馬打仗了,如今能做的,估計也隻有站在幕後,指點戰場之上的一切。
韓昌義顯然是十分的興奮,瞧著屋內三個人微微憂愁的模樣,心中更是高興不已,眉目一轉,瞧著旁邊的君若,又是開口道:“不知道君公子,如今可有一點後悔之意?”
君若的眉目一抬,想要說什麼,卻是韓昌義抱拳向著穆念澤請示:“五皇子,今日臣的軍隊打了勝仗,自然要犒賞他們一下,到時候,還希望五皇子能夠一起來參加。”
穆念澤擺了擺手,示意韓昌義先下去,韓昌義挑了挑眉目,帶了幾分嫌棄,便是走出了門。
穆念澤的眉目一直盯在圖紙之上,聽見韓昌義出了門的聲音,才是開口道:“涵兒,你覺得?”
靜涵的眉目一垂,也是盯在了圖紙上:“我也覺得,這件事情是一個詐,可是莫睿淵這般做,究竟是為什麼,我竟然有一點看不懂。”
靜涵捏了捏下巴,瞧著眼前的圖,故意敗給了韓昌義,是希望韓昌義驕傲自滿?
可是不管怎樣,韓昌義的頭上都有一個穆念澤,這般實在是說不過去,還有派一個人假扮自己的事情。
君若看不懂兵法,也看不透莫睿淵這個人,雖然機緣巧合之下曾經同床共枕了幾次,自己也是一直都以為他是一個孩子,如今看著,卻是越發迷茫了起來,倒是靜涵,好像是十分了解莫睿淵的樣子,像是真的曾經嫁給過莫睿淵。
三人的心中都覺得有詐,倒是韓昌義是真正的高興。
自己打敗了敵國的太子,這樣的戰功,之前還真是隻能想象一下的。
夜晚的慶功宴也是開的相當的順暢。
酒過幾巡,韓昌義也是有幾分醉了,眼神迷離,便也是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莫睿淵這個病秧子,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你們說,那個什麼五皇子,還自稱什麼戰神,被一個病秧子包圍在了最中央,真是沒有一點的用處。”
人群之中傳來了幾聲輕笑:“就是,我們將軍最厲害,直接將那些廢物打的屁滾尿流的!”
這樣的話韓昌義自然是最愛聽的,眉目也是全都眯了起來,這一次請的都是韓昌義自己的兵,說話自然也就隨意了一些。
韓昌義笑著又是給大家倒酒,倒是有個膽子大的士兵借著酒氣開了口:“將軍,小的瞧著,那個什麼君公子,就是五皇子養在了房中的寵物,將軍打算什麼時候真的辦了他?若是可以的話,也來讓弟兄幾個舒服舒服?”
提到了君若,韓昌義的臉色倒是一黑,這個女子,給他裝什麼烈性的女子。
有人碰了碰那個士兵,誰不知道,幾天前君若讓韓昌義丟足了麵子,如今提這樣的事情……
倒是韓昌義安靜了片刻,又是舉起了酒杯:“哼,到時候讓兄弟們都是舒服舒服!”
聲音裏麵,帶了幾分輕蔑,帶了幾分怒火。
這一下,士兵之間倒是有些炸開了。
和韓昌義同桌的一個士兵開口道:“就是,不就是仗著後來衝進了包圍圈救下了五皇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明顯就是五皇子自己不行,連這樣的人都打不過。”
“嗬嗬,來,喝酒喝酒!”
士兵之間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說的十分的開心。
卻是人群之中有一人,豎直了耳朵將眾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一個士兵,開口問道:“誒,那個救下五皇子的君公子,什麼來頭?”
旁邊的士兵也是有幾分醉了,迷離著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士兵,開口道:“德子,你是不是傻了,連君公子這樣出名的人物都不知道了?”
被稱為德子的士兵摸了摸腦袋,笑著小聲開口:“這不是一直都沒關心這方麵的事情嘛,咱加上這兩天咱家將軍一直說是自己救下的五皇子,都把我有一點弄糊塗了。”
士兵狠狠地敲了幾下德子的腦瓜子,嘴巴一咧,倒是笑了,德子也是隨著笑,卻聽見士兵開口道:“你說,你小子是不是醉了,梁國打過來的時候,咱還沒到這兒呢,就是那個君公子貪生怕死的,才讓咱家將軍撿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嘿嘿,那個君公子,就是住在五皇子營帳裏麵的那個,還有一個韓公子,長了一個娘們樣,嫩的像是能夠掐出水來,沒想到武功還不錯,帶著三千人衝進去把五皇子給救回來,咱家將軍離開之前還告了咱家將軍一個非禮未遂,我還想著得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現在看著梁國人這慫樣,我才算是明白了。”
德兒點了點頭:“就是,還是咱家將軍厲害,三下兩下,便把那些個什麼梁國的太子打的落花流水的!”
士兵點了點頭,又是咧開了嘴巴笑了笑:“就是就是!”
旁邊的士兵開了口:“你們兩個,在哪裏嚼什麼耳根子,還不快點喝酒!”
德子和士兵連連說了幾個是字,便是舉起了酒杯,又是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倒是德子,將酒杯中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一滴也沒有灌到了嘴巴裏麵,幾個人都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自然也沒有發現德子的異常。
德子捂了捂肚子,向著門外走了去,說是要解手,剛剛出了門,卻是繞過了解手的地方,向著穆念澤的營帳之中走了過去。
君若剛剛從穆念澤的營帳之中出來,聽人說,韓昌義剛剛打了勝仗,便是跑去和士兵們一起準備喝個爛醉,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好好的管一管,畢竟,這裏也算是軍營。
君若的眉頭微微皺著,旁邊的士兵看著君若出來了,便也是低下了頭,輕輕的喚了一聲:“君公子。”
君若點了點頭,繼續向著前麵走了過去,今夜的月光很亮,可以看清楚君若的臉頰,德子的眉目一動,死死地盯在了君若的臉上,君若的眉目一怔,眸子向著旁邊一偏,手掌的動作卻是更狂,兩步便是走到了德子的麵前,以手成刀,抵在德子的脖頸之上,眉目一皺,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做什麼的?”
德子的嘴唇帶了幾分顫抖,眉目之間也帶了害怕的模樣:“小的,小的是韓將軍的手下……剛剛有些喝多了,想出來小解,誰知道就是迷了路,剛才看見君公子的容顏,不禁覺得有些醉了,才……才……”
“少和我貧嘴!”
君若的眉目之間帶了幾分狠毒,手掌的力氣剛想向著前麵動一下,卻是德子的雙腿一抖,褲子下麵濕了一片,竟是被嚇壞了。
君若的眉目一皺,厭惡地將眼眸偏向了一邊,身子也跟著轉了過去,畢竟是個女子,瞧見了這樣的事情,多少還是有幾分不適。
君若咳嗽了一聲:“好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告訴你們將軍,現在還算是戰時,切不可如今貪玩享樂!”
德子慌慌張張的應了兩聲,提著褲子便是跑了出去。
君若撇了撇嘴巴,這人醉了,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德子出了門,眉目之間倒是多了幾分清明,也不像是剛才那般害怕沒出息的樣子,牙齒狠狠地咬了咬,向著剛才自己跑過來的地方看了看,君若的模樣,牢牢地被印在了腦海之中。
德子跑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伸手匆忙的研了墨,將剛才記憶中的樣子一點點地畫在宣紙上麵,這一次,一定要記錄的清清楚楚,。究竟誰才是將五皇子從戰場之上救下來的人。
莫睿淵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韓昌義在戰爭的時候還沒有趕到燕國,一場小小的失敗,卻能安排自己的一名眼線進入燕國的軍營,這一場戰爭,真正勝利的人,還是莫睿淵。
正如此刻,莫睿淵看著宣紙上的人,手掌一抬,像是要輕輕地磨砂姑娘的臉頰,嘴角一動:“原來,是她……”
小廝瞧著莫睿淵的樣子,心中帶了幾分奇怪:“殿下,您認識他?”
莫睿淵的眉目一垂,含了幾分笑意:“自然是認識的。”
莫睿淵抬眸,向著遠方瞧了瞧,怪不得,那個身影,哪怕是隱藏在人群之中,卻依舊是那般的熟悉,可是,莫非是大燕國無人了,怎麼這般的時候,連她也到了戰場上。
這些事情,莫睿淵不知,可是他知道,後麵的事情,他定是再也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