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涵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眉目,聽著外麵的聲音,卻是大醒了,心中一怔,趕忙拿開了被子,也顧不上衣冠不整,便向著書房衝了過去。
君若瞧著,心下一愣,伸手卻沒有抓住靜涵的衣裳,隻得也從床上下來,也沒有來得及洗漱,向著外麵走去。
書房裏聚集了許多的將士,皆是對著一張圖紙發愁,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卻是沒有什麼結論。
靜涵左右搜尋,卻看不見穆念澤的影子,眉心一動,瞧著君若,緩緩開口:“六妹妹,今日是什麼日子?”
君若掐著指頭算了算:“臘月二十。”
靜涵的手頹然地向著下麵一垂,牙齒咬得緊緊的:“我都已經告訴了他不要出兵,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
心下一痛,牙齒咬了咬,撇開了眾人,直直向著中間的圖紙走了過去。
旁邊的人爭論的正激烈,卻是被靜涵撇開向著中心走去,這一下,不少人的眼睛都聚集在了靜涵的身上,靜涵的身上僅僅穿了中衣,頭發也是亂蓬蓬的,還好小小的身子還沒有發育完全,讓人瞧不出來她是個女子。
可是,韓公子最近住在將軍的屋子裏麵已經引來了不少的不滿,如今萬分緊急的時刻,她這般來添亂,旁邊的幾個將士的眉目之間都是帶了幾分不悅,誰知,靜涵的眉眼一皺,看著眼前的圖紙,嘴角一動,聲音自帶了幾分威嚴:“還有多少兵力沒有派出去!”
這一開口,卻是不少將士都愣住了,看著靜涵不會說話,靜涵的眉目一抬,看了看距離自己最近的軍官,眉頭緊皺,卻是帶了幾分將軍的模樣:“除了穆念澤帶出去的軍隊,現在還有多少軍隊可以用?”
將士一怔,舌頭像是打了結,還是開口道:“不到一萬……”
靜涵的眸子又是瞧在了圖紙的上麵,嘴角抿了抿,手指在圖紙上一點:“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莫睿淵這隻狐狸會從這邊進攻,將穆念澤困在這裏,然後兩麵夾擊……”
靜涵的手指在圖紙上滑動,說出了一條條的路線,眼前的將士們微微有幾分怔了,雖然他們不知道靜涵的路線幾分真幾分假,可是現在的情形,靜涵卻是說的一字不差。
靜涵的眉頭一皺,又是開口道:“現在我們隻有一萬人,這一場戰爭,我們是贏不了了,但是一定要將穆念澤救出來,韓昌義的軍隊還是沒有到,現在我們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靜涵看著眼前的圖紙,手指一點,吩咐著下麵的人去準備作戰,牙齒輕輕的咬了咬:“軍營之中可還有什麼武功精湛又信得過的大將,解救穆念澤這樣的任務,可是馬虎不得。”
幾個平日裏隻會看著圖紙說話的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次,穆念澤抱著的事一戰必勝的信念,軍營之中留下了一萬兵將已經算是難得,怎麼還會留下什麼大將。
君若舔了舔唇角,眉頭一皺,緩緩開口道:“我去吧,你告訴我要怎麼做!”
聲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向著人群外的君若瞧了過來,剛才所有的人都在聽著靜涵指揮,倒是忘了外麵還站了一位。
靜涵的眉頭一皺,心中還是有幾分不放心:“這……”
君若的嘴角勾了勾:“我的武功雖然不好,可是從小也多少和我爹爹學過一些兵法,到時候隨機應變,應該也是可以的,軍營之中暫時無人,師父如今還受著傷,也不利於征戰,我去,算是最好的人選。”
“可是,若是叔父回來,我該如何……”
君若的眸子一頓,瞧著靜涵的眉目又是垂了下去,她也相信穆晟軒沒有死嗎?
君若的眉眼一動,又是多了幾分堅定,看著眼前的靜涵:“正是因為他,這一次,我非去不可!”
靜涵看著君若的模樣,穆念澤如今等待救援,刻不容緩,已經不允許他們再有猶疑的機會,靜涵點了點頭,看著君若的眼眸:“好吧,小心。”
說著,靜涵擺了擺手掌,讓君若過來,給君若指點著她下一步的行動。
若說剛才靜涵進來的時候屋子裏麵的人還有幾分鄙夷,可是如今聽了靜涵關於這場戰事的理解,在場的人再也不敢瞧不起眼前的這兩位公子。
君若點了點頭,讓將士們打了盔甲到屋子裏麵換上,萬事具備,靜涵的手掌緊緊的攥在一起,希望她對莫睿淵的了解,已經足夠的透徹。
*
穆念澤站在隊伍的中央,瞧著四麵八方,敵軍按兵不動,此刻卻是更加的灼心,隻有這一刻,他才想起了靜涵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語,莫睿淵,好一個莫睿淵,一個病秧子,倒是當真掀起了一陣風暴,自己的陣法,平日裏若是出了這麼多的兵,和梁國的二皇子可能都不過是打了一個平局,誰知道莫睿淵出手,竟是來了個甕中捉鱉,將自己困得死死的。
這個人,看來平日裏沒少研究有關於他的作戰。
兩個將軍站在穆念澤的身側,心中多是有了幾分擔憂:“五皇子,這下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原來戰神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穆念澤的眉目向著遠方瞧了瞧,卻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還年輕,卻已經看扁了邊塞的日出日落。
心中蕩然:“讓我們高舉手中的寶劍,和這些梁賊,決一死戰。”
眼神之中,是屬於野獸的光芒。
這一刻,世界上隻需要一個字,殺!
將士們高舉手中的寶劍,牙齒緊緊的咬在了一起,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也有些貪生怕死的向著後麵縮了縮。
高台上的莫睿淵嘴角一勾,漆黑的眼眸之中帶了幾分嘲諷,稚嫩的臉頰上露出可怕的笑容:“困獸猶鬥嗎?”
話音剛落,卻是不遠處一隻軍隊向著埋伏的中央殺了過來,莫睿淵的眉心一皺,手掌攥成了一團,這軍隊雖然小,可是攻擊的,卻明顯是自己的陣法之中最薄弱的一環,按理來說,燕國的救兵還沒有到,穆念澤又被自己困在陣法的中央,燕國無人,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破了自己的陣法,莫睿淵的嘴角緊緊的抿了抿,看著遠方軍隊的模樣,卻也是隱隱約約看不清楚。
君若手中的劍早已等候多時,手掌在空中一劃,帶著三千鐵騎衝破了梁國的陣營。
血跡沾染了她的衣裳,手中的一起一落,早已經麻木,這就是沙場,隻有鮮血得以永存。
君若是第一次殺了這麼多的人,看著一具具的屍體在自己的麵前倒下,君若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穆念澤心中也是詫異,字聽見不遠處一片嘶喊,眼眸望去,隻見得沙土飛起,不遠處似乎有一場激烈的戰鬥。
穆念澤手中的劍高高的舉了起來,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卻還是開口喊道:“兄弟們,韓將軍來救我們了,我們殺出去!”
抬頭,瞧見不遠處的殺戮,耳邊,徘徊著穆念澤的話語,士兵們的內心,無比的激動!
心中的熱血,流淌開來,這一次,將士們充滿了鬥誌,舉起了手中的劍,殺出重圍。
場麵已經不在莫睿淵的預測之中,莫睿淵的身子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手掌緊緊地抓著座椅,嘴角一動,聲音裏麵帶了滿滿的怨氣和不悅:“退兵!”
身側的士兵聽了,趕忙點了點頭,走到了前麵,通知小廝搖起了手中的大旗,這一次的好機會,算他錯過了!
莫睿淵的眉眼一動,依舊瞧著戰場上麵的局麵,眉心一皺,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人過來。
士兵跪在莫睿淵的腳下,莫睿淵的嘴角一動,眼眸卻是死死的盯著君若站著的方向:“去查一查,這次帶隊的人,是誰,也去查一查,韓昌義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