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腸小路,車馬轔轔,煙鳳梧駕著車穩穩的走在這條小路上。
馬車中傳來舍心劍靈的聲音:“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出去幫你。”
煙鳳梧眉尖一挑:“笑話,我堂堂玉筆金韜,文武全才的煙鳳梧會被這小小的駕車給難住嗎?你好好呆在裏麵養傷,駕車的事情我來。”
舍心劍靈在裏麵笑道:“我是怕你身子沒有好。”
煙鳳梧笑道:“你也知道我練成了火體,那煉魂爐中的烈火正好為我所用,一開始的時候,卻是受不了後來我嚐試著結合火雲針化出火體吸納這些烈火,與本身火體相容,納為己用,本來一切順著我的意願發展,不料時間一長,積納的噬魂異火太多,導致自身的火體難以中和,傷了魂體,暈昏過去,隻要稍加提煉,非但不是傷反而對自身的功體大有助益。”
舍心劍靈笑了一笑,道:“還有,就是……”
煙鳳梧道:“就是什麼?”
舍心劍靈道:“就是,那個……”
煙鳳梧道:“是什麼呀?”
舍心劍靈道:“嗯,你,你之前跟煙冷月在一起,你們究竟說什麼了?”
煙鳳梧倆眼一瞪:“啊?”
舍心劍靈道:“不想說算了。”
煙鳳梧道:“哈,這個,我想想再告訴你。”
舍心劍靈在車裏笑罵道:“沒正經。”
煙鳳梧笑了笑,駕著車向著煙家的方向駛去。
而這個時候,在妖獸森林卻是正醞釀著一場大戰。
三宗布下天羅地網,隻待天符宗落入網中。
這邊煙秋雨,煙陵,煙霸,煙冷月和天雨靈四人站在山巔之上,遙遙望去,卻見遠山之上彩氣氤氳,黑霧崢嶸如同天蓋,一望便知是三宗眾人布下陣法,以逸待勞隻等天符宗感到。
話說天符宗當日接連派出幹將與舍心劍靈等人為難,妄圖奪得三把妖劍,不料舍心劍靈與道胤真人定下計策,欲擒故縱,暗地裏故意留下線索讓天符宗跟蹤而來,卻又有意不讓他們追上。
一來二去天符宗一直追逐他們來到了妖獸森林,期間也曾心生疑惑,懷疑自己中計,到後來三宗與舍心劍靈等人同獸王和煉魂爐大戰。
獸王號令煉魂爐放出萬丈豪光,三宗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搬出依照當年天符宗創立的四宗大陣而修改成的三宗大陣,製住了煉魂爐。
而天符宗在後,遙遙望見,當年自家排練出來的陣法,焉有不認識的道理?知道是三宗來到自己中了別人的請君入甕之計。但是特殊時期隻能放手一搏了,若非如此天符宗失去在上天雲界心目中的地位,上天雲界轉而扶持其他的宗門,自己辛辛苦苦在塵世中建立起來的威望將就此付諸東流,雖然上天雲界從未給過天符宗什麼,但是說道要奪走天符宗的一切卻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天符宗將消息報告給了宗主,宗主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孤注一擲,如果這次能夠一舉得勝,奪的四大劍靈在手,便有可能挽回自己在上天雲界的地位。
是以天符宗宗主萬符真人得到手下的通報,得知三宗眾人在妖獸森林布下三宗大陣等他的時候,他便下令先頭部隊,趕到妖獸森林之後,原地待命,然後舉全宗之人力,趕往妖獸森林,要與三宗來個孤注一擲,月缺難圓。
話說萬符真人率領天符宗所有道士,趕到妖獸森林,見深林之中道力蒸暈,參天古木,籠罩在一片森然瘴氣之下,一望便知是三宗布下了三宗大陣。
萬符真人笑道:“這陣法是脫胎於天符宗,有什麼稀奇。”便在林中休整一夜。
第二日,對方派出離魂真人前來下戰書,請萬符真人帶領弟子前去闖陣。
萬符真人應下。
日上三竿,萬符真人率領門下百十名弟子,來到三宗大陣之處,卻見陣前立著數千餘名道士,各個挺拔莊嚴,仙風道骨,心道:“這便是三宗這些年來蟄伏的力量嗎?”
想到這裏禁不住回頭望了望自己這一邊,想到七色道人,與自己的師弟黑蝠道人本是自己這邊的王牌,卻因埋伏在心演大陣外麵意圖狙殺舍心劍靈等人,卻反被舍心劍靈等人狙殺,屍骨無存。而今自己這邊隻剩了一些資質平平的弟子,想到這些,萬符真人不禁悵然。
卻見對方陣營之內走出三個道士,一個長身玉立,身子拔俗,手持道扇,正是道主宗這一代的宗主明華真人;另一個麵目清奇,修煉多年在額上練出了兩個肉球,一身功力全在那一對肉球之上,便是當代龍穀宗的宗主夔奇真人;而另一個相貌猥瑣,眼神卻是深邃如深淵令人捉摸不透,正是當代魂決宗的宗主離魂真人。
卻見三個道人向著萬符真人抱了抱拳:“道友萬符真人請了。”
萬符真人道:“三位道友何必客套?”
明華真人道:“我等有一絕好的消息要想道友您彙報。”
萬符真人哈哈大笑:“能稱一聲道友,在下已經覺得是莫大的榮幸,何必再說什麼彙報?”
夔奇真人哼了一聲:“就不要摳字眼,掉書袋了。”
離魂真人道:“千餘年前,天符宗號稱打敗了妖冥宗,因為這一功勞得到了上天雲界的青睞,使得天符宗成為了人間第一大派。”
明華真人接著說道:“然而我們三宗最近閑來無事,到這妖獸森林中一走,竟發現當年的妖冥宗宗主化名獸王在此地作威作福,為非作歹你們天符宗與妖獸森林隻有一水之隔如何任由他們為亂?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傳到上天雲界耳中,上天雲界會做何打算?”
這邊煙秋雨聽到明華真人這樣說,心裏不禁想到:“這妖獸森林與天符宗是隻有一水之隔,可那一水卻是虛無之淵,難以飛渡,天符宗緊趕慢趕也要十幾天路程如何可說是放任不管?而且那妖冥宗主獸王雖說是稱霸妖獸森林然而卻是將妖獸的性命當作交易,並未與外界為難,甚至自從聽說妖獸森林有了獸王之後,妖獸傷人的是反而少見了,做亂一說從何說起?這些人看到天符宗窮途末路,便極盡挖苦之能事,無怪乎當年的上天雲界覺得他們難成大事。”
正想著卻聽那邊離魂真人又說道:“不過老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見這獸王在這妖獸森林作怪,擔心他的存在會對你老兄不利,已經將之秘密處決。”
這邊煙陵心想:“斬殺獸王動靜何等之大,怎麼又成了秘密處決?而且斬殺獸王之後,道主宗拿了三把妖劍,魂決宗得到了煉魂爐,更是許諾將天符宗最強大的一處勢力劃分給龍穀宗,為了天符宗而除掉獸王之說豈非是無稽之談?”
又聽那邊離魂真人說道:“可是如果上天雲界相問我們也不好隱瞞,不如我們替道兄你擔下責任,道兄辭去宗主一職,將天符宗交由我們代為打點,如何?”
這邊煙秋雨心想:“這四宗之間交惡多年,如今雙方已經劍拔弩張,然而當麵見了卻是還要來一套口蜜腹劍的把戲,世間之事,真是好生可笑。”
正想著,卻聽天符宗的萬符真人一聲長笑:“諸位說笑了,當年四宗一起向妖冥宗發難,唯獨我天符宗將妖冥宗重創,後來諸位的宗門更是不見了蹤跡,是我天符宗獨撐著道教,令天符宗成為了天下最大的修道門派,如今諸位的宗門卻是在天符宗麵前派出這般陣勢,向天符宗問妖冥宗逃跑之罪,豈非繆哉?”
明華真人等三人互相望了望,隻聽夔奇真人哼了一聲:“何必逞口舌之快?萬符真人你可敢來我們陣法當中走一遭?”
萬符真人道:“這陣法乃是脫胎於我們天符宗,並無什麼玄妙,有何不敢?”
夔奇冷冷一笑:“那好,我等便在陣中,等你!”
說著看了兩人一眼,三人眼神交彙一顧,共同走入陣內。
萬符真人思量,這陣法表麵看去與之前的四宗大陣並無什麼區別,然而他們既然拿來對付我天符宗想來必定在裏麵增加了不少玄妙,貧道不可輕易入陣。
正想到這裏,卻見自己的師弟,百符真人站了出來,向著自己的師兄一拱手,說道:“掌門師兄,俗話說,殺雞焉用牛刀,師兄乃是一宗之主怎可情動,這第一關就讓師弟代師兄走一遭。”
若在平時萬符真人也就準了,可是如今這百符真人乃是自己這邊所剩不多的高手之一,貿然入陣,萬一遇到不測,怎生是好?
卻聽百符真人道:“師兄,我們天符宗這一仗可以輸上性命,但是不能輸了氣勢。”
一句話說的萬符真人身子一震,他明白師弟的一死這一戰的勝敗,上天雲界可是牢牢地看在眼裏,在師弟看來這一戰獲勝的機會極小,希望能讓上天雲界看到自己尚有一爭之力或許事情還有轉機。所以才想要出戰,想到這些萬符真人心中嘲笑師弟的迂腐,想來上天雲界隻會支持對他們有用的人,在他們麵前扮可憐是沒有用處的。
但是冥冥之中,心中卻泛起了一種感動,這種感動的感覺在多年以前他毒死師兄迫使師父將宗主之位傳給他的時候,就不曾再感覺到了。而決戰之際,自己師弟的這一看似幼稚的行為卻是再一次令自己感動的想哭。
萬符真人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點頭道:“好的,你去吧。”
百符真人向著自己的師兄拱了拱手,道:“師兄保重!”
回頭走入陣內。
此時四周山林瘴氣翻湧,樹上飄落不少落葉,似是秋日將近了。
隻聽,一聲慘呼,一個滴血的人影,從三宗大陣之中摔了出來。
眾人看時,正是百符真人。
“師弟!”萬符真人此時並不想惺惺作態,眼中的淚卻是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三宗宗主再一次走了出來,向萬符真人拱了拱手,道:“令師弟本領不濟,還請換一個更厲害的人來吧。”
此時天符宗眾人群情激憤,說話之間就要衝上去火拚。
卻聽萬符真人哈哈大笑,道:“天符宗眾人退下!”
聽聞宗主發話,眾人安靜下來。
萬符真人眼中有熱淚在流動,回想了一下天符宗千年來的輝煌,道:“我天符宗與你們三宗之間的恩怨,要追溯道百代之前,諸位與我,應該是連見麵都是第一次吧?哈哈,就算是天符宗有彌天大罪,貧道身為一宗之主也是罪止我身,今日貧道殞命與三宗陣法之內,希望我門下弟子不會在收到牽連。”
明華真人等人好似被他說的略微心動,紛紛說道:“天符宗之內,除你之外,也再無什麼高手了,隻要他們不與我們作對,我們便不會為難他們。”
萬符真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走入了陣中。
半晌,隻見陣中發出一陣陣霹靂聲響,五光十色的光彩不住的閃耀,猛地一聲巨大的聲響蓋過之前所有的聲音,這一聲響過之後萬籟俱寂,猛然一個身影自陣中脫出,卻見他渾身是血,站立不住正是天符宗的宗主萬符真人。
但見萬符真人雙目怒瞪,右臂揚起,指著上天,叫道:“你他媽的上天雲界,都是一群龜孫而已!”說完大笑三聲,閉上雙目,溘然長逝。
煙秋雨閉上了雙眼,回過身來:“走吧,諸位,此件事情已了,唯一令人有些敬佩的,卻是那個天符宗的兩名道者。”
說著,煙秋雨走下了孤峰,煙陵歎了一聲,對天雨靈眾人說道:“看來也不會再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們走吧!”下山追煙秋雨去了。
天雨靈眾人也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