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未。賈銘世到夜大上課。
他穿著黑sè休閑裝,頭上太陽帽壓得低低地,看起來十足就是一個清秀的學生,其實就算他摘掉帽子,學校裏又有幾個人能認識他?畢竟現在電視網絡還沒興起,有誰會記得縣裏的領導長什麼樣子。
綜合樓兩座階梯教室是學校最大的教室,可以容納三四百學生,馬列哲學等公共課通常七八個班在階梯教室一起教學。
李教授在學校很有名氣,他的經濟學輔導班學員成分很雜,不但有學校的學生,更有校外在職人員,階梯教室幾乎爆滿。
賈銘世在最後排角落坐下,聽著教室裏嗡嗡的噪音,心情卻很不錯,如果每晚上再叫自己孤零零呆在那大客廳裏,隻怕早晚會瘋,或許,隻有慢慢適應了沒有欣兒的rì子,才能恢複以前古井不波地心境。
香風撲鼻,身邊有人坐下,賈銘世眼角瞄了一眼,就是歎口氣,真是撞邪了,忙轉過頭,將帽子又向下拉了拉。
穿著一身黑sè皮衣,白豔俏麗而嫵媚,拿出筆記本,藍sè鋼筆,大概是溫習上堂課的內容,很用心的樣子。
賈銘世就一陣奇怪,你一個公安跑來學什麼經濟學,簡直是不務正業。
但等教授上台開始講課,賈銘世卻是知道,自己進錯了教室,這是張教授的法律班,賈銘世搖搖頭,遇到白豔就沒什麼好事,進教室也能進錯,李教授的經濟班應該是在另一座階梯教室,而教室門前的學生檢查證件也太不仔細,想來是隻看了看公章和照片,根本沒注意課程名。
不過張教授娓娓道來,賈銘世卻漸漸聽得入神,現在許多基層幹部法律意識薄弱,對這些基層幹部進行普法教育是大勢所趨,看來,自己需要與政法委葉不群談談了。
每的課程一講七點至九點,兩時,分為兩節課,中間休息十分鍾。第一節課結束後,賈銘世本想出去抽顆煙,但見白豔與另一邊的學生討論問題,卻是動也不動,隻好作罷,就在略有些鬱悶之時,過道旁走過來一名高大健碩的帥氣青年,停在白豔地課桌旁,伸手將兩張電影票放在白豔地筆記本上,:“白豔,明晚我請你吃飯,看電影,《羅馬假rì》,很經典的愛情故事!”
賈銘世一口氣嗆到,大聲咳嗽起來,那青年皺眉看了眼賈銘世,沒有話。
賈銘世卻是哭笑不得,看得出,這名青年對約女孩子很老道,絲毫沒有新手地那種局促忐忑,加之帥氣的外表,約白豔時附近幾名女孩的嫉妒和議論,想來也知道這名青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所謂情聖級別的人物吧。而現在的白豔裝束比較青hūn活撥,加之少婦獨有的嫵媚,倒也不難想象為什麼“情聖”會被吸引。
“我沒時間!”白豔將票遞回去,“謝謝你的好意。”
情聖倒是很痛快的收回了電影票,又:“後晚上,我們跟縣zhèng fǔ的比賽,你會來給我加油吧?”看來他大概是校隊的運動員,想來不是籃球就是足球。
“不要拒絕,我會等你的。”情聖也不等白豔話,就大步離開。
白豔身邊那文質彬彬的學生就嘀咕了一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賈銘世一怔,仔細看去,卻見那學生看白豔時眼神分明就有愛慕和欣賞,白豔卻是又聲向他請教問題,學生就耐心給白豔講解,恩,這個是才子型,賈銘世有了結論。
這個白豔,倒成了少男殺手,賈銘世可笑不得的搖搖頭。向下拉了拉太陽帽,站起來,白豔和才子就知道賈銘世想出去,都站起來讓路。
賈銘世來到教室後門,卻見七八名學生點了煙過癮,情聖也在其中。
賈銘世摸出煙,點了一顆,卻聽情聖咦了一聲,湊過來道:“中華?真的假的?”
賈銘世就掂出一顆扔給情聖,情聖將自己手裏的煙丟掉,拿著中華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臉的陶醉:“真貨!”
賈銘世笑笑,也不理他,情聖點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隨即問賈銘世:“你哪個班的?我以前沒見過你。”
賈銘世靠著門框吸煙,隨口道:“校外職工。”
情聖恍然大悟:“和白豔一樣啊,嘿嘿,我開始見到白豔也以為她是學生呢,喂,你剛才和白豔坐一起,你認識她?”
賈銘世搖搖頭,情聖就向賈銘世訴苦水:“你們社會上的女孩就是難追,借口一堆一堆的,這個白豔你猜她啥,她自己結婚了!你,你信嗎?我跟了她幾次,都是自己打車回家,也沒見有人接她,我看啊,男朋友她都沒有。”
賈銘世笑笑:“那可不見得,或許人家愛人工作忙呢。男朋友隨身伺候,結了婚的愛人可就不見得那麼殷勤了!”
情聖卻仿佛沒聽見賈銘世的話,隻是狠狠盯著白豔身邊那文質彬彬的學生,罵罵咧咧道:“媽的,看他是活膩味了!”
賈銘世一陣好笑,他對白豔雖然沒啥好印象,但白豔這個人是很正直的,自然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就算她與林誌國生活不幸福,卻也不會搞什麼婚外情,更別和這些屁孩糾纏了,就是不知道情聖和才子會不會為了她決鬥,輕輕搖搖頭,鈴聲響起,賈銘世沒有再進教室,出了校園,在公用電話亭撥了林誌國家的電話。
林誌國果然在家,聽到賈銘世聲音他忙問:“書記,有文件落辦公室啦?”這麼晚,想來是要他跑腿拿文件。
賈銘世就笑:“怎麼?不是公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出來吧,和你喝一杯。”
對自己這個下屬的生活怎麼也要關懷一下,給他提個醒,對白豔多多關心,和那些孩兒擦不出火花不代表和別人擦不出,長時間對愛人不聞不問,別鬧得她jīng神出軌。
林誌國來到醉江月三樓包廂,看到賈銘世那身打扮時不由得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即就拍起了馬屁:“書記,您是越來越年輕了。”
賈銘世擺擺手,示意林誌國坐過來,嘴上:“去電大聽課來著,法律學。”
林誌國就是一怔,:“白豔也在安大學法律。”
賈銘世笑笑不語。
包廂內夜燈幽暗,賈銘世隨便選了幾歌,調低音量,聽著那或纏綿或激昂的音樂,輕輕歎口氣,拿起茶幾上紮啤杯,咂了一口。
“書記,心情不好?”林誌國心翼翼的問。
賈銘世擺擺手,看了眼林誌國,搖頭道:“沒啥,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永遠和我分開了,有些想她。”
林誌國嗯了一聲。也不敢細問。琢磨著大概是賈書記的情人吧,賈書記為了不被人拿住把柄,忍痛和情人分手,想想不由得心裏歎息,書記也挺不容易地,又想到賈書記這些私話都能跟自己傾吐一二,林誌國又莫名的興奮起來,隻是見賈銘世情緒有些低落,不敢表現出來。
賈銘世咂了口啤酒,:“你愛人吧,你也不去送她上下學,不大好吧?不管怎麼,她也是個女同誌。”
林誌國歎口氣:“我倒想去,她不幹啊。”
賈銘世就不再,話點到即止,沒必要討論人家夫妻的相處方式,又與林誌國聊了幾句,賈銘世看看表,:“走了!”
林誌國忙站起來:“我買單。”
賈銘世微微點頭,徑自離去。
林誌國叫服務員進來結單,付了錢,又要服務員開票,囑咐她票頭寫“會議用餐”,服務姐笑著好。
服務姐出包廂後,林誌國坐了一會兒,懶得再等,就走出包廂,準備直接下大堂去拿票。
剛剛出屋,香風撲麵,一條嬌軀撞在他身上,高跟鞋一崴,就向旁邊跌去,林誌國下意識伸手抱住她,是名很漂亮的女人,打扮入時,黑sè羊絨套裙,身材豐滿ìng感,抱在手裏肉嘟嘟的,很舒適。
林誌國忙放開她,黑裙女人站定,連聲對不起,嘴裏有淡淡的酒味,林誌國看她裝扮就知道是酒店陪唱陪喝酒的姐,畢竟遠山寒hūn,雖然已經三月份,這身單薄地打扮還是穿不出去的。
擺擺手,林誌國:“沒事。”就想轉身下樓。
“你,你是林誌國?”黑裙女子打量著林誌國,有些遲疑的問。
林誌國一愕,回看她,“我,我是莉莉啊!”黑裙女子雙手將額前垂下的頭向兩邊分,讓林誌國看得更仔細些。
“啊,莉莉?”林誌國眼前浮現出一張清純笑臉,慢慢與眼前黑裙女子的容顏重合。
“你怎麼在這兒?”林誌國有些吃驚的問,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怎麼做起了這行。
莉莉是林誌國的高中同學,也是當時班級裏最喜歡打扮的女生,對於情竇初開的少男來,有著致命地吸引力,班上地男同學大概都暗戀過她,也包括林誌國,思及那從未講出口的初戀,林誌國就搖搖頭,學生時代的純情,卻是一去不複返嘍。
莉莉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隨即隱去。:“能,能和你聊聊嗎?”
林誌國點點頭,推開包廂門,:“進來坐會吧。”
坐在沙上,兩人一時無言,這時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姐送進了票,林誌國對她:“我們再坐會兒,送盤果盤進來。”又問莉莉:“要不要喝點酒?”莉莉搖頭。
服務姐出去後。莉莉歎口氣:“你經常來這裏消費?”
林誌國自得的笑笑:“公費報銷。”突然見到以前的夢中情人落魄,心翼翼和自己話,林誌國心裏就很有些得意。
莉莉恍然,:“啊,想起來了。前些年我就聽你進了機關,混得還不錯吧?”
林誌國擺擺手:“一般啦,別聽人亂。”看了眼莉莉,:“你這是?”
莉莉臉就一紅,低頭:“我,我離婚了,去年下了崗。一直找不到工作,聽,聽這裏賺錢挺多,就,就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