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咬著唇,在兩人的對峙下,她有些有賭氣的成分,直接站起來,拉開衣服拉鏈,當著他的麵換了起來。
陸竟池也將厚臉皮扮演到底,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江瀾最後還是受不了他的眼神,背過身去,把衣服套在身上。
她剛要轉身,忽然身後一隻手抱住了她。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瀾瀾,在家乖乖的。”
江瀾動作一頓。
陸竟池在她臉頰上吻了吻,語氣纏綿,“好好吃飯。”
江瀾手指忽然收緊,她看著窗外的正在下沉的夕陽,忽然掙脫了他。
“我想睡覺了。”
陸竟池盯著她的背影,默了默,“那你先休息。”
片刻後,傳來臥室的關門聲。
江瀾回頭看了眼,他已經走了。
回到床上,江瀾拿起手翻看,聊天記錄都還在。
再看到手機上這些信息,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但在翻到相冊的時候,她臉色微微一變,甚至不敢點開,閉著眼點了刪除。
刪完視頻,把手機扔到一旁,她躺在被窩裏,剛才的困意已經沒有了。
不知想到什麼,她又把手機拿了起來,點開微.信,找到裴卿聲的對話框。
她沉默了會兒,抓著手機打字:在嗎?
對方沒有回複。
江瀾等了半個多小時,眼皮開始打架好,雖然外邊還沒有完全天黑,但她已經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陸竟池下午出去就沒回來過。
晚上林嫂來喊江瀾吃飯,喊了幾聲沒喊起來,就拿出手機給胡醫生打電話。
她都一天沒吃飯了,林嫂怕她出事兒,想叫胡醫生來給她看看。
沒多會兒,胡醫生趕了過來,熟練地拿出輸液瓶給她掛上。
出來後,林嫂拉著胡醫生問,“她沒事吧?”
胡醫生歎了口氣,“這我哪知道,之前不就這樣嗎?”
林嫂想想也是,“不過你開那個藥也太苦了,夫人根本就喝不下去,每回喝了跟沒喝似的,這老是吐,別到時候把胃給弄壞了。”
胡醫生道:“這是我爺爺留下的祖傳秘方,苦是苦了點,可效果好啊。”
“你回頭跟陸先生說說唄,讓他想辦法,隻要堅持喝上三個月,保證夫人的身體不說恢複如初吧,那至少比現在好一半。”
林嫂沒好氣地說:“那也要喝得下去才行啊!”
她之前嚐過,那家夥,那味道差點沒要了她的老命。
這兩人在外麵嘀嘀咕咕,江瀾被他們吵醒了。
她撐著床坐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眼,都已經淩晨12點了,但屏幕上的微.信圖標十分醒目,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是裴卿聲發來的,就一個字:在。
江瀾趕緊給他撥了個語音過去。
過了七八秒,語音才接通,江瀾緊張地喊了聲:“偃哥哥。”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才傳來裴卿聲帶笑的聲音,“怎麼了?”
“你最近在忙什麼?”
江瀾其實是想問問他帶自己的走的事,可這兩天看到陸竟池的態度,她又不想把裴卿聲牽扯進來。
裴卿聲道:“沒忙什麼,你再等一段時間。”
聽到他的話,江瀾連忙解釋,“我不是想問這個。”
“那是什麼?不會是單純的找我聊天吧。”
江瀾也沉默了,她還問哥哥的事。
“怎麼不說話了?”
江瀾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之前,陸竟池告訴我,他查到我還有兩個哥哥可能活著,你知道嗎?”
她太想知道了。
裴卿聲笑了一聲,“你還相信他的話?”
“我……”
“好了別多想了,你先養好身體,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還有衡叔,我會帶你們走的。”
他語氣溫和,聽著和以往沒什麼區別,但江瀾能感受到,這不是他的偽裝。
有了他的話,江瀾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他說得對,自己不應該在相信陸竟池了,就算哥哥還活著,也無非是他威脅自己的籌碼罷了。
況且陸竟池也隻是說有線索,並沒有真正的把人找到,到時候她離開了,可以自己去調查。
想到這,江瀾穩住心神,掛了語音,拔了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床。
一整天沒吃東西,她也真的餓了。
心裏有了盼頭,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
最關鍵的是,自己和裴卿聲離開的時候,她不能拖他的後腿,而這一切前提是,要把身體養好才行。
像現在這樣一步三喘,別說離開臨安,就是出門散步都困難。
林嫂見到她下來,急忙迎了上來,“夫人您醒了啊?”
江瀾點點頭,旋即又說,“不要叫我夫人。”
林嫂訕訕地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那您餓不餓?餓了的話,我去將飯菜熱一熱。”
“好,謝謝。”
林嫂見她肯吃飯了,立馬喜笑顏開,轉身進了廚房。
把剛做好的飯菜端出來,自然還有那碗黑漆漆的藥。
江瀾自顧自的坐在餐廳吃飯,餓極了吃什麼都好吃,哪怕旁邊還有一碗難聞的藥。
林嫂在旁邊站著,看她吃飯一臉慈愛。
不經意間抬頭,林嫂看到那邊走來的陸竟池,她剛要開打招呼,男人便抬手製止了她。
林嫂默默地閉上嘴,接收到陸竟池離開的示意,她立即走出餐廳,接過陸竟池手裏的外套,退出了他們的視線。
陸竟池來到餐廳,看見江瀾坐在餐桌上,背對著他,在啃雞腿。
她穿著上午那件睡衣,白色帶點粉,後麵有個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還有兩個兔子耳朵耷拉著。
江瀾徒手抓著雞腿,沉浸在美食當中,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她啃完一個雞腿,把骨頭放進盤子裏,又拿起了桌上最後一個雞腿。
陸竟池倚在門上,靜靜地看著她吃。
啃完最後一個雞腿,江瀾打了個飽嗝,她拿起桌上的餐巾擦著手,視線投向手邊的藥。
她糾結了片刻,伸出手,捧起了那碗藥,深吸了兩口氣,才鼓起勇氣把要送到嘴邊。
屏息靜氣,仰頭一口氣把藥灌進去。
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她猛地把碗丟在桌上,兩隻手捂住嘴,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吐出來。
盡管如此,胃裏仍在痙攣,並且反複吞咽,比吐出來還要難受。
有藥汁從她指縫裏一滴滴掉在地上,她緊閉著雙眼,額頭有冷汗冒了出來。
她承受著這一切,卻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