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倏地站起身,她死死盯著門口進來的男人。
陸竟池邁著長腿走了進來,他來到江瀾身邊,將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隨手丟在沙發上。
他抬了抬手,手指舉過肩膀,後麵守在門口的保鏢立即會意,默默地離開了這裏。
男人平靜的眸子落在江瀾臉上,有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江瀾下意識退了一步。
而陸竟池也上前了一步,他步步緊逼,直到江瀾跌坐在沙發上。
男人俯身,盯著江瀾的眼睛,他說:“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江瀾手指緊攪在一起,她仰頭,注視男人深邃的眼眸,一絲恐懼從心頭爬了上來。
陸竟池說:“我是不是說過,不聽話,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關起?”
江瀾瞳孔縮了縮,她眼底的慌亂與害怕之外,還有幾分懇求,她咬著唇,微微搖頭。
陸竟池修長的手指輕捏住她下顎,語氣反而輕柔,“不過,我怎麼舍得打斷你的腿?怎麼辦呢?”
盛怒之下的他,江瀾還有幾分反抗的餘地,若是這樣平靜的他,江瀾就隻剩下恐懼了。
她因為害怕肩膀微微顫抖,控製不住的想要站起來逃離這裏。
陸竟池盯著她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直起了身子,偏了偏頭,“那就隻能先關起來了。”
江瀾瞳孔放大,她慌張抬手比劃,而陸竟池已經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林征。”
林征在外麵等著,聽到自己名字,飛快的跑了進來。
“陸總。”
“交給你了。”
她去拉他的袖子,陸竟池回頭瞥了她一眼。
江瀾眼中噙著淚,搖頭祈求他不要把自己關起來。
陸竟池抬手,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冷冷地俯視著她,“你該長長記性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江瀾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張了張嘴,試圖發出聲音,可是還是沒有用。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中。
江瀾又隻能將目光投向林征,也不管林征能不能看懂,她比劃道:不要把我關起來。
林征眼神複雜,他雖然看不懂,但從她眼神中能讀懂她的意思。
他選擇回避江瀾的目光,“少夫人,我也是安吩咐行事,您就別為難我了,請吧。”
江瀾的手頓在半空中,她死死盯著林征,眼淚不受控製的滑了下來。
她攥著沙發邊緣,那漆黑的環境和縈繞在心頭的恐慌,不斷的浮現在眼前。
光是想想都已經讓她窒息了。
陸竟池知道她最怕什麼,所以才會用這種她最害怕的東西來懲罰她。
他都知道的。
她的所有哀求都是徒勞。
林征道:“少夫人,別耽誤時間了,如果再惹怒陸總的話,你請的那位律師可能也會遭殃了。”
江瀾微微一怔。
楊律師…
林征不想動手,但他總是能找到拿捏她的弱點,也知道她不會想連累無辜的人,因此她再不想,再害怕,也會去做。
江瀾在沙發上僵硬了片刻,她手指攥起又鬆開。
她認命般的閉上眼,選擇了妥協。
再睜開眼後,她站了起來,抬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那間雜物間。
上次壞掉的門不知何時已經修好了,正大大的敞開著向她招手,像惡魔的深淵巨口,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邁著艱難的步伐,邁進房門的一瞬間,那股恐懼撲麵而來。
江瀾渾身都在顫抖,恐懼驅使著她不敢再前進,她轉身想退出去,然林征先一步關上了門。
“嘭”的一聲,雜物間門緊緊關上,隔絕了她眼中最後的光線。
江瀾腳一軟,無力的跌坐下去。
狹小、逼仄,窒息鋪天蓋地降落下來,將她深深的籠罩在其中。
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閉上眼不去想自己是在小黑屋裏。
她嘴唇開合,無聲的安慰著自己。
不要怕…不怕…
有人和她這樣說過,他抱著她,柔聲的安慰她說:沒事了瀾瀾,別害怕。
江瀾蜷縮著一團,她對著想象中那個人無聲說道:我不怕。
隻要這麼暗示自己,就不害怕了。
他曾經是這麼告訴她的。
……
陸竟池離開別墅後,他直接去了公司。
林征緊隨其後跟了過去,他追上陸竟池的步伐,兩人一同進電梯。
“陸總,何主管已經被帶走了,那些帳查完的話,他應該會進去。”
陸竟池雙手插兜,靠著電梯牆站著,沒有回話。
林征頓了頓,又道:“那個,晚上出差的機票已經買好了,少夫人的票要給她退了嗎?”
陸竟池這才有了點表情,他惻惻的看了眼林征。
“退了。”
林征點頭:“好的。”他又想到什麼,猶豫再三開口,“那少夫人那邊不用管嗎?”
“三天而已,死不了。”他冷漠地說完這句話,正好電梯到了,他抬腳走出去。
林征蹙了蹙眉,三天不吃不喝真的沒事嗎?
林征沒有嚐試過,他隻體會過忙工作忙到一天忘記吃飯,反正他就已經受不了。
更何況江瀾一個女生。
林征歎了口氣,他也不好勸,畢竟陸竟池現在在氣頭上,誰勸都沒用。
跟了他這麼久,林征多少有些了解他,他生氣到極致的時候,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夏顏知道他要出差去,立馬瘸著腿追到公司來,纏著陸竟池要一塊去。
“竟池,你帶上我嘛,反正我現在腳沒好,也幹不了活,正好跟你去散散心。”
陸竟池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睨了她一眼,“我是去出差,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跟你去嘛,你去出差,我去玩,這不衝突啊。”夏顏抱著他胳膊撒嬌。
陸竟池在沙發坐下,掃了眼她受傷的那隻腳,之前腫的太厲害,還去醫院放過血,這會兒雖然消了,但還是隱約能看見有些紅。
他有些好笑:“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玩,腿不想要了?”
夏顏貼著他坐下,衝著他笑,“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也不是真的想去玩,你出差三天,我可就三天見不到你了。”
不等陸竟池說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秦霜踩著高跟鞋進來。
“陸總,我們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