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一個穿著員外服的肥胖中年男子急匆匆的來到雲逸門口。
這人卻是這家客棧的掌櫃。
雲逸慢慢平複心中的怒火,看著那口噴鮮血癱軟在地衣服奄奄一息的店小二,雲逸站起身走了過去。
剛才盛怒之下出手不知輕重,看來這店小二受傷不小。
那掌櫃瞥了雲逸一眼,頓時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大呼上仙饒命。傲仙島上修士並不少見,隻要有眼力的人一眼就可以從一個人的氣質上就可以看出這人是不是修士。這掌櫃天南地北的人看得多了,又豈會看不出雲逸修士的身份。
那小二聽到那掌櫃的求饒聲,頓時一個激靈,不顧胸口的劇烈痛苦,掙紮的爬起來跪下求饒。其實他心裏還是很憋屈的。這一天他都沒見這個住客的客房開門,於是他就假裝進門倒茶來看看客房裏的情況。結果一開房門,一陣勁風就撲麵而來,把他摔的七葷八素。
雲逸冷冷看了他一眼,丟下兩枚金幣道:“拿去養傷吧。”說完就下了樓,朝著大門走去。
跪坐在樓道上的兩人兢兢戰戰的站了起來,大呼慶幸。看來那修士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不然整間客棧的人都要倒黴了。那掌櫃拿起袖子擦了擦汗漬漬的額頭,向那些躲躲閃閃的客棧小廝招了招手,讓他們抬著那小二下去養傷。至於那兩個金幣,他就老實不客氣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也算是一種精神補償了吧。
雲逸離開了客棧。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但西霓城依舊是燈火通明,各種五顏六色的彩燈掛在路邊店麵的瓦梁下,無數路人熙熙攘攘的穿梭在大街小巷。此時的雲逸已經心情平和了不少。想起剛剛的衝動,雲逸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古人說:俠以武犯禁。意思就是有超過普通人能力的人都是會不自覺的破壞著世間的法製,對比一下剛才自己的表現,不由深以為然。剛剛自己僅僅隻是一時的怒火就差點殺了那無辜的店小二。
看來修士是不適合經常呆在凡人中間的,因為這必定會牽連出許許多多的是非來。
於是,雲逸打定主意,找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獨自研究煉器之術。
可就在這時,四周的路人一陣喧嘩。很快,有路人紛紛麵色惶恐的朝著兩邊靠攏,大路中間留下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隱隱之中,雲逸似乎聽到路人在驚呼什麼洪霸天又出來了。
很快,雲逸就看到一個體形魁梧,留著一臉短須的漢子摟著一名體態小巧,打扮妖豔的女子誌驕意滿的走在路中空出的大道上。後麵還跟著大群耀武揚威的武者。這些武者包括那位走在前麵的大漢的寬袍前擺都紋著一個銀月的圖案。
雲逸平生最恨這些耀武揚威的人,再加上剛剛煉器失敗心情不佳,所以他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就迎麵往邊上走去。
那些跟在那大漢身後的武者都麵露錯愕的表情,一武者不敢置信的對他身邊的同伴說道:“剛才我有沒有看花了眼?那小子好像瞪了我們洪老大一眼?”
那同伴搖搖頭道:“沒看花眼,我也看到了,難道我們洪老大的威名不好使了,還是怎麼了?”
聽到身後的議論,那短須大漢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剛才他也看到了雲逸冷冷的目光,本來他今天心情不錯,也就有放了這不開眼的小子一馬。可聽到身後小弟的議論,他立刻改變主意了。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不然不能服眾。
那大漢微微揚了一下手,立刻有大批手下會意,朝著雲逸圍攏過去。周圍的人看到洪霸天又要惹事,立刻一哄而散,隻是遠遠的為雲逸默哀。
雲逸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本來他也沒心思去教訓這群惡霸。可沒想到他們反而找上門來。
“做什麼?”雲逸盯著那短須大漢冷冷道。
那大漢用鹹豬手往懷裏的嬌弱妖媚的女子胸口揉捏了一番,惹得那女子咯咯直笑。他有些不屑的撇了雲逸一眼道:“不做什麼?就是老子看你這個小白臉非常不爽,想教訓教訓你一下!”
四周的武者捋了捋袖子,其中一個還譏笑道:“弟兄們開工幹活嘍,揍完這小子咱們去麗春院騎大洋馬!”頓時惹得眾武者一片哄笑。
那大漢皺眉道:“動作都給我麻利點,別教訓個小白臉都要各把時辰,騎大洋馬卻沒一刻鍾就萎了。揍完這小子你們洪哥請客讓你們使勁的玩。”
眾武者聞言大喜,都心急火燎的衝向雲逸。
可沒過一眨眼的功夫,這些武者都倒飛回來。通通滾倒在地,一片呻吟哀嚎聲。
那漢子懷裏的嬌弱女子“呀”了一聲,有些不可思議看著雲逸。
那短須漢子眼光一凝,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他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衝雲逸冷聲道:“修真者?”
雲逸不答,而是祭出了自己的飛劍,頓時白光四溢,照的街上一片通明。
而那大漢依舊不為所動。他呐呐道:“自從我洪霸天突破煉體十階以來,可從未殺過修真者……今日就拿你開刀。”
煉體九階的修士才正式成為高階修士,可以內勁化翼。理論上就可以和煉氣期九階的修士一戰,隻不過因為武者無法使用法器,這使得其戰力萎縮不小。不過對於洪霸天來說,他自信能解決掉雲逸。因為根據他的經驗,雲逸隻有十八歲左右的年紀,像這種年紀的修士說破天也就是煉氣期五六階的修為。他自信憑著煉體十階的修為難道還解決不掉一個區區煉氣期五六階的修士嗎?
洪霸天最恨那些擁有靈根的修士,這也可能和嫉妒有關。所以在他隻有煉體七階的時候就已經殺了不少煉氣期一兩階的散修。有幾個散修死之前還被他蹂躪了還久,也算出了一口自己無法修仙的惡氣了。而如今看到雲逸這幅風淡雲輕的樣子,更是激起了自己內心的惡念。
“嘩啦”一對肉色的蝙蝠翼從其背後揚起。洪霸天伸出右手,一名武者立刻很有眼色的將一把巨大的鋼槍丟給了洪霸天。
洪霸天接過鋼槍,在空中舞出一個漂亮的槍花,然後槍頭一指雲逸,冷聲道:“要麼乖乖跪下任我處理,要麼就同我一戰,用你的鮮血來成就我的霸名!”
雲逸冷著臉禦劍飛向上空。
這是他第一次與高階武者交戰。對方雖然隻是個武者,但雲逸依舊不敢有任何輕視的心態。因為煉體有成的武者其肉體之強橫要遠遠超過同階的修士。而且在這個建築密集的大街上空,更是善於近身作戰的武者絕佳的戰鬥場所。
下麵的一個武者有些擔憂的說道:“洪老大,不如和這小子在生死台上決鬥吧!如果這小子來頭很硬。那可能要連累到洪城主。”
洪霸天仰天長嘯道:“對我洪霸天而言,整個西霓城就是我的生死台!”
說著,兩翼一震,身形竟極速朝著雲逸衝來。
“砰!”
雲逸指揮著飛劍與其鋼槍來了個硬碰硬,出乎雲逸意料的是自己的飛劍竟被擊飛,而他自己更是被巨大的衝擊力擊出了數丈遠。
一擊得手的洪霸天長笑道:“這是我爹為我置辦的烏鋼紫荊槍,在武者手裏其威力不下於你們修士的高階法器。你能死在我的紫荊槍下麵,也是你的榮幸!”
此處的打鬥引來了各方勢力的窺察。其中也包括不少修士,但絕大多是修士都是冷眼旁觀,唯有極少數的低階修士見有一名煉氣期五階的修士竟在武者麵前一擊敗北,都不由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
雲逸冷眼看著傲氣衝天的洪霸天,幾次想從界珠裏取出符寶或者其他符篆,但感覺到四周那些時不時用神識探測這裏戰況的修士時,他按下了用符篆對敵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如果用符寶對敵即使殺了對方,也會遭到那些修士的覬覦,甚至引來大批修士的追殺。
看著那狂傲的不可一世的洪霸天,雲逸也激起了心中的戾氣。從他離開越嶺學院開始。他就在麵對著無休止的鬥法和追殺,現在連個並不被他看重的武者都開始欺辱他了。
如果自己再逃?那修真還有什麼意義?
召回了飛劍,雲逸不退反進。身形如同急電一般襲向那洪霸天。
頓時兩人在空中纏鬥了起來。劇烈的打鬥將四周的房屋瓦舍擊碎了一大片。無數路人驚呼著向著遠方跑去。
遠處的一幢五層高的酒樓樓頂上,一名勁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相視而笑。那老者向勁袍男子恭賀道:“看來令郎煉體修為又進一階了。才二十歲就達到煉體十階,這個資質可是絕貫古今啊!”
那勁袍男子擺擺手道:“閣老謬讚了,這小子從小就是個稱王稱霸的臭脾氣,這些年在銀月學院就也是惹出了不少禍事,要不是我這個當爹的跟在他後麵給他擦屁股,指不定哪天就讓人給做了。”
“嗬嗬,少年本性嘛!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那老者笑道。
兩人相識一笑。那中年男子笑道:“等這小子畢了業,我就讓他到你們雇傭會社當個雇傭兵,也好收收他的臭脾氣。憑閣老在雇傭會社築基期供奉的身份,相信也能照料霸天的安全。”
那老者笑笑道:“這好說,這次我回雲洲後就和老薑說說,等他畢業後就直接到滬蘇道找我吧!”
那勁裝男子連忙稱謝。
這勁裝男子正是西霓城城主洪虎,有著煉體十五階的修為。而那老者便是雇傭會社唯一的築基期初期供奉,楊雲閣。別人都喜歡稱他為閣老。
兩人繼續看著遠方的戰況。
楊雲閣有些鄒眉道:“那煉氣期五階的小子居然還有飛劍,雖然隻是把中品法器,但這也不是煉氣期五階的普通修士可以擁有的,想來他應該是哪個修真家族出來曆練的後輩。咱們還是過去勸解一番吧,別沒頭沒腦的惹出一個仇家來。”
洪虎也連忙稱善。
於是楊雲閣祭出一把極品法器飛劍向著那正不斷打鬥的地方極速飛去。而洪虎雙肩一震,一對巨大的用內勁凝成的羽翼出現背後,微微一震,也隨之極速跟去。
雲逸和洪霸天依舊在纏鬥。這時兩人也都打出了火氣。洪霸天暗暗驚訝雲逸的反應靈敏,因為他曾數次出其不意近身出槍,但卻都被雲逸輕鬆的躲過。而雲逸也對這個洪霸天心生震動。武者的近身格鬥真的不是蓋的,在他好幾次攻擊下雲逸都是堪堪逃過。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靈壓猛地出現在雲逸頭頂。頓時兩人都被壓得動蕩不得,隻好緩緩朝著地麵靠去。
“這位小友,這次衝突雙方各退一步就這麼算了吧。”一個聲音通過神識闖進雲逸腦海。
雲逸抬起頭,看到禦劍停在半空中的一名修士,心下頓時震動不已。
“築基期修士!這裏怎麼會有築基期修士?”雲逸心中大聲喊著。
隨後有一個身影落在大街旁邊的屋頂上,竟又是一位能夠內勁化翼的高階武者。那洪霸天一見那人影頓時大聲嚷嚷起來:“爹,這小子他媽的竟敢拿狗眼瞪我。快給我解決了他!”
洪虎衝其虎目一瞪,怒道:“給我閉嘴,你還嫌你惹得禍不夠大嗎?給我回府麵壁思過,三天內不許出門!”
洪霸天還想據理力爭,可在父親常年的虎威下狠狠的瞪了雲逸一眼,摟著那嬌弱女子帶著眾小弟打道回府了。
洪虎拱手衝著下麵的人道:“各位街坊,犬子不孝對各位有所叨擾了。凡是今日因犬子而受傷以及財物損失的都可到我城主府領取相應的賠償。”
那些平民百姓忙稱不敢,都各自收拾東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至於去城主府領取賠償,還是算了吧,誰會這麼傻把這些場麵話當真?相反,還有不少人狠狠的瞪了雲逸一眼,暗罵道:“有本事解決掉那個禍害!沒本事還出頭,搞得現在大家損失慘重!”
雲逸警惕的看向頭頂的築基期修士,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放過自己。但他知道,如果對方出手,自己毫無幸理。
那洪虎衝雲逸拱手笑道:“犬子頑劣,還望這位修士不要記恨在心。改日來我城主府,我會專門辦一個酒宴為小友壓壓驚。”
雲逸不卑不亢的說道:“隻要令子不要再來找在下的麻煩,那在下就感恩不盡了。”說完就扭頭走了
那楊雲閣撫須看著雲逸的背影,嗬嗬笑道:“有意思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