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已經見底了，可是校長顯然還沒有說話的打算，趙之航原本就沒有什麼耐心，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過校長終究是長輩，他還是將心裏的不耐壓了下去。
還好校長也沒有想讓他久等，所以很快就放下了筆，衝著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小航讓你久等了，實在是手上這些東西要急，可能他們一會兒就要過來拿了，還請你不要介意才好。”
“自是不會。”趙之航壓下心裏的情緒，表麵仍然滴水不漏。
隨意掃了一眼校長手上的資料，隨口問道:“伯伯這是在整理什麼？”
將那些材料整理好，校長回道:“是每年出國留學深造的名單，每一年都會有二十個人會有這樣一個機會。”
趙之航點點頭，這個他自然知道，當年也不是沒有想過林昭突然消失了是因為出國了，可是她的家庭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的開銷，而且當年他確實讓人查過學校的名單，可是那十九個人中根本就沒有她，反倒是那個林迢在這個名單之上。
想到這裏，趙之航忽然頓了一下。等等，剛剛校長說每年都會有二十個人……
腦子裏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趙之航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伯伯，你是說每一年都會有二十個，從來沒有例外？”
雖然對於他突然對這個有興趣校長有些奇怪，可是還是坦然告之，畢竟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是的，從來沒有例外，這個人數是早就定下來的。”
他發現一次這句話一說出口，趙之航臉色就變了，“五年前，據我所知，隻有十九個人。”
對於他的工作被質疑，校長有些不滿，“怎麼可能，這些學生都是經過我的手一個一個處理的，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他越是這樣說，趙之航就越是難以置信，知道不能夠和長輩對上，他還是讓自己口氣聽起來沒有那麼衝，“伯伯，那五年前那份名單能夠給我看看嗎？相信應該不會沒有存檔。”
“嗯，那我找找。”校長開始在自己的電腦文檔裏翻找起來，也沒有注意過趙之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趙之航隻覺得自己的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如果真想真的是這樣，那他可不會輕易作罷。
“找到了。”校長還特地一個一個確認了一下，不過在掃到一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個林昭好像就是當年來找過自己的那個女孩子……
見校長沒有下文了，趙之航更加著急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還有得退嗎？
也沒有顧忌自己是不是失禮了，湊過去看了一眼，可是上麵那個名字讓他有些目眥盡裂，怎麼會？當年明明沒有！
“校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你們公布出來的名單裏好像並沒有林昭這個人。”趙之航的聲音很沉，熟知他性格的校長直到他這是生氣了。
摸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校長才慢慢摘下眼鏡，這才真正見識到外麵盛傳的盛豐集團總裁趙之航雷厲風行，一般人是不能夠招惹的。
“小航啊，這個確實有些隱情，你不要生氣，聽伯伯慢慢跟你說。”
事已至此，趙之航隻想要一個真相，畢竟這麼多年一直在困擾著他，讓他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總得知道為什麼。
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年那個女孩子和自己說的話，可是現在好像並不是很成立啊，不過一想到壓在自己上麵的，還有一個言家……
校長歎了一口氣，問道，“小航，你先告訴我這個林昭和你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問過他了，可是他和林昭是什麼關係呢？情人嗎？還是男女朋友？好像都不是。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重要嗎？”趙之航不明白校長是不是在和他打啞謎，畢竟在他看來，和林昭如何，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校長也是閱人無數的，如今看趙之航這樣，也知道當年是那個女孩子騙了他，索性現在隻能夠實話實說了，畢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算他現在不說，也終究會被趙之航查出來吧。
“當年因為她和你的緋聞在學校的論壇和貼吧傳得沸沸揚揚，所以她雖然過了麵試，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剝奪她的資格。可是那個女孩子還是找了過來，最終說服了我，不過條件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不滿，她的名單不會對外公布。她答應了，所以那一年在外人看來隻有十九個人。”
沒想到五年前的真相竟然會是現在這樣，趙之航隻覺得荒謬至極，“所以你就將所有的消息都壓了下來，伯伯，這樣怕是不公道吧！”
豈止是不公道，簡直就相當於走後門，可是趙之航隻覺得滿心悲涼，那個女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答應了？她就這樣想離開自己？
麵對這樣一個後輩的質問，校長隻能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小航，這件事情都是你情我願，如果不是她自己答應了，我也不會貿然這樣做，更何況這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女孩子，對於自己的未來這樣堅定不移。”
校長承認自己這樣不太厚道，可是他一個人確實沒有辦法承受來自趙之航的怒火，如果讓他知道這後麵還有言家的手筆，還不知道又會有什麼後果。
堅定不移？真是可笑。
趙之航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隻覺得滿心淒涼，最後那幾天她確實有些不對勁，突然對這裏順從。
想想那時候還因為她的乖巧而滿心歡喜，以為她終於想通了，可是到頭來一切都隻不過是假象。
林昭，既然你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為什麼還要將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
他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林昭留給自己的那封信。
趙先生:
展信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請你不要生氣，我無意傷你，隻不過是累了。
我們相識於四月份的尾巴，結束於六月份的中旬，我不知道這段日子對於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卻是我得之不易的初戀。
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見鍾情。可是你不止一次地提醒我，想讓我認清事實，我也由最開始的不放棄變得不再妄想。
我很想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是似乎走到最後也變成了奢望。
趙先生，這是我最喜歡的稱呼，其實我真的很想和你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是竟然連兩個月都沒有走到。
我時常想，如果我們倆相差得不是這樣多，那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可是我們中間隔了太多，不僅僅隻是我們的地位，還有一個人。我無意當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也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我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夠和你商量著然後離開，可是那樣的你讓我害怕，你不知道那幾天我有多麼絕望。
說了這麼多，還是希望沒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照顧自己，趙之航永遠是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的人，而陪在你身邊的人卻不會是林昭。
願君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