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瓔珞的沉默,導致了時任的沉默。
紫竹看著白瓔珞和時任的雙雙沉默,終於有了感慨,不知道這曾經侃侃而談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麵。
時任還是之前那個時任,之前那個白瓔珞也隻是沒有展現出全部的自己,可時任看到了不一樣的白瓔珞,心裏的印象顛覆,所以才不得不警惕,又不能讓白瓔珞發現了時任的警惕。
說到底,兩個人就是互相隱瞞而已。而互相隱瞞,就已經是不信任的開始了。
不過白瓔珞倒是很聰明,沉默了片刻以後,才不情不願地道:“還不是,本小姐不懂苗淵的規矩,就被抓來了。你也是?”
時任點了點頭,倒是把自己見到苗淵大祭司的情況說了一遍,道:“我遇到了一個犬人的攻擊,後來他把我帶去見了九夜希夷,差點殺了我。還好我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哼!”白瓔珞顯然是相信了時任的話,用一句不開心的冷哼打斷了時任的長篇大論。
既然時任的交待被白瓔珞的冷哼強行結束了。那白瓔珞遇到怪魚的情況就要進行說明了。
白瓔珞微微低垂著眼皮,臉上出現惡心的表情,顯然是回憶起被怪魚纏上的經曆十分惡心而不愉快。
原來,白瓔珞在聽到了三尾火鳳的鳳鳴以後,喜出望外,知道時任就在附近,於是在密林到處找三尾火鳳的方向,一個不小心就跌到了一個泥坑裏。白瓔珞不想時任看到她又髒又臭的樣子,便在附近找了找,找到了一個平靜無波的水塘。
這水塘是幾棵老樹圍起來的,能看見老樹的樹根在水塘下延伸出來。水塘的水看起來也還幹淨,水麵上沒有什麼浮萍之類的。白瓔珞便打算在水潭裏清洗一下。
不料,她剛在水塘邊蹲下來,捧了幾捧水洗了洗臉,突然水潭就翻起了巨大的漣漪,沒等她反應過來,腳下一滑,有什麼東西卷住她的一條腿就往水裏拖。
白瓔珞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拖進了水塘,而且感覺被纏住的腿迅速地麻痹了。就在落水的生死一線間,白瓔珞也隻能呼救幾聲,還好確實引來了時任。
“我呼救以後,你居然沒有及時來救我!”白瓔珞講完以後,睜大了圓溜溜的雙眼瞪時任,不滿道。
時任苦笑:“我哪裏會知道你在苗淵呀!而且,苗淵密林這麼凶險,我也不敢冒然出手相救,萬一惹上了苗淵內部的麻煩呢!”
白瓔珞轉了轉眼珠子,依舊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了,隻顧坐在那裏生悶氣。
時任看了看已經大亮的天色,開始收拾東西,凝重道:“苗淵神秘,定多凶險,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白瓔珞巴不得早點離開苗淵,聞言就從地上跳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麼,拉住時任,疑惑道:“我腿上的毒,是你解的嗎?”
時任點了點頭,也沒有主動解釋,自顧自地收拾地上的篝火和衣服與幹糧。
“你怎麼會懂苗淵的毒?又是怎麼解的呢?”白瓔珞拉住時任,不讓他動彈,微眯著杏眼上下打量時任,一臉不可置信。
時任想了想,遲早是要把蟲人交給白瓔珞的,便低聲道:“我是用蟲人來給你解毒的。”
“蟲人!”白瓔珞原本微微眯起的雙眼陡然瞪大,聲音不可遏製地拔高,“你找到啦?”
“找到了!”時任的聲音壓得更低,湊到白瓔珞耳邊道,“說來話長,苗淵不可久留,我們回去再說。”
白瓔珞顯然是被時任找到蟲人的喜悅給衝擊到了,身體微微地顫抖,強忍激動道:“好!好!我們回去再說!我們回去再說!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時任卻突然不動,而是凝神看著斜前方,全身警戒起來。
隻見斜前方的景象突然扭曲起來,就好像是空氣突然起了肉眼可見的波動。
紫竹在時任的腦海中道:“有人!”
時任直接說出來了:“來者何人!”
那扭曲的景象裏突然走出來兩個人,截然不同的長相卻穿著相同的蓑衣,頭上戴著鬥笠,看起來像是兩個漁夫,隻是那鬥笠下麵的兩張魚臉就讓時任大概明白了他們的身份,魚人。
可是,苗淵怎麼會有魚人?
在曆來的傳聞中,甚至紫竹的講述中,魚人都不算是半獸人族。魚人算是單獨的一個種族,不在苗淵,而是存於無盡海中。苗淵距離無盡海可謂千遠萬遠,倒不知苗淵為何會出現魚人?
時任百思不得其解。
魚人所來又為了何事?時任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打死的怪魚,果然,在兩個魚人的身後,又出現了兩個魚人,隻是沒戴鬥笠,肩上還扛著一個棍子。
時任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就見到那棍子下吊著一個龐大的死魚,正是被他打死的怪魚。
“爾等何人?竟敢害死吾族聖物!該當何罪!”戴鬥笠的魚人之一說話了,聲音含含糊糊的,就像是一邊在說話,一邊在吐泡泡,不過話的內容倒是很嚴厲。
白瓔珞也看到了那條怪魚,一見到那圍了滿嘴一圈的軟趴趴的魚須,臉色一白,忍不住幹嘔了幾下。先前她被怪魚拖下水的時候,並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現在一眼看到,哪還不明白是什麼東西卷住了自己的腿,登時惡心上頭,恨不得馬上回到白雲宗,把自己洗上三天三夜。
時任把白瓔珞擋在身後,對四個魚人抱拳解釋道:“在下並不知曉這是貴方的聖物。隻是見它襲擊我家小姐,不得已出手過重,望眾位諒解。”
鬥笠魚人之一道:“休得強詞狡辯,吾族聖物向來待在聖池裏不問世事,如何襲擊爾之小姐?”
“就那水塘還聖池?我看那水也不見得幹淨!給本小姐洗腳都不樂意伸腿!”白瓔珞聞言,在時任背後諷刺道。
魚人的臉色盡數一變,鬥笠魚人之二厲聲道:“大膽!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