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青黑色籠罩下的綠翠峰,這峰上的一切都歸入休眠之中,就連平素裏夜間鬧騰的蛙鳴,在今晚如同墨色的漆黑深夜裏,也歸入了黑暗母親的懷抱一般。整個綠翠峰又如同往常的夜裏,透露出一股清冷,寧靜的意味。
此時的文鳴,剛剛將自己在傳功殿挑選到手的驚雷決堪堪運行了一個周天,神清氣爽的文鳴那張平日裏一絲不苟,輕易不見笑容的剛毅臉龐上,現在也略微帶著一絲歡欣舒暢的笑意。
文鳴與歐陽淳一樣,同是資質地級上等,隻是在風緣這批新近弟子中,在資質方麵唯有司徒倩比二人高出一等。且文鳴從小到大便不苟言笑,很是嚴肅,其個性也讓他在這修真一路上占據一定優勢,做事謹慎嚴格,天生便有一股子正義感。
按理來說,文鳴和歐陽淳兩人應該在這新進弟子中混的風生水起才對,一是二人天資高絕,對這開始修真的一路也是順風順水,沒有什麼阻礙。二是兩人不知道是緣分使然,還是興趣相投,文鳴與歐陽淳沒有那種一山難容二虎,相互別苗頭的爭執,許是二人始終知道自己頭上有一個司徒倩,才變得如此惺惺相惜。
不過第三點,也可能是讓這兩個性格上差異巨大的人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原因便是雲家三兄弟和何忠這個自家出過金丹老祖,有著非同常人見識之人組成的四人組。
自從三年以前雲家三兄弟在飯堂之中與歐陽淳與李拙二人發生爭吵後演變為大打出手,雲家三兄弟以多欺負人少的時候,文鳴天生的,骨子裏帶著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便讓文鳴與歐陽淳死死的抱在了一起,站在了雲家三兄弟的對立麵。
在參合殿測評資質之後,其實文鳴,歐陽淳,李拙三人在實力方麵還是略勝雲家三兄弟一籌的,畢竟文鳴與歐陽淳的資質放在那裏,雖然李拙資質不佳,但也算是一般。
不過就在何忠突然加盟雲家三兄弟之後,這四人全是地級資質,可以說完全壓製以文鳴,歐陽淳為首的三人,不得以下,歐陽淳才來了資質同樣一般的段鬆,勉強在人數上對等,但實力上已經完全被雲家三兄弟所克製。
說其克製,也無非就是一般兩班人馬爭鋒吵鬧的時候,雲家三兄弟那邊略占上風,自己這邊吃些小虧罷了。也不見有什麼更惡性的事情發生,畢竟也才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心性等也未成熟,還做不出殘害同門的事情出來。
所以,文鳴與歐陽淳這兩個資質極佳的弟子,在同門之中也不能算是絕對的代言人,而反觀資質最好的司徒倩卻依舊那一副冷冰冰的樣貌,對這新進弟子的任何事物都毫不關心,隻是時常圍著風緣這個資質一般的弟子轉而以,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多做過問。這也正合了這兩班人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的念想。
“淳哥兒…鳴哥兒…速速來救…來救…”就在文鳴剛剛將腦子裏的一些事情整理完後,透過自己隔音效果良好的石室,傳遞進來了如同溫聲細語一般的求救之聲,打斷了文鳴溫習功法所得的思緒,再聽得聲音後,細細一分辨,知道是李拙的聲音後,便急忙衝出自己石室,向著李拙石室方向衝去。
與此同時的,歐陽淳也是一個箭步踏出,緊隨著文鳴的身影而去。
“不好…速速製服這小子,別讓他驚動了其他人。”正一臉奸笑的看著李拙那張因為法力流失而略顯的蒼白的麵容,聽得李拙呼喊,心中暗道一聲槽糕,急忙示意眾人將手中法術發出。
隻見雲華最是心急不過,一道圓滾滾,有嬰兒腦袋大小的火球,瞬間向這李拙身前的金光射去,雲華一張小麥色的臉龐上,寫滿了狠辣的意味。
緊接著雲然手中的法決一鬆,一道淡藍色的水線,在空中蜿蜒盤旋了一番後,便緊隨著火球而去。
雲凱見自己兄弟二人都已出手,也是吐氣開聲,嘴中一吐“咗”,就見雲凱手中食指上一點金光閃過,頓時速度大增,竟然後發先至,超過了雲華的火球和雲然的水線,撞擊在了李拙的金剛罩之上。
“刺啦”一聲,雲凱指尖所化的金光,完全一拉朽摧枯之勢一舉將那薄弱紙張的金剛罩捅破,金剛罩應聲消逝,不過詭異的是雲凱所發出的金光也隨著金剛罩的消失而消失了。
“哎…這金光閃固然威力奇大,不過也就是在接觸的第一次便將全部威能散盡,沒有什麼可持續性,不過剩下的也夠李拙這小子好好喝一壺的了。”雲凱望著自己的金光閃與李拙的金剛罩同歸於盡之後,也是心裏暗暗思索道。
“噗…呲…”兩聲前後絕不會超過一眨眼的攻擊全部齊齊印在了李拙的小腹之上,隻見身前的金光消散一空之後,紅火的火球便狠狠的撞擊在了李拙的腹部,將李拙僅穿的內裏衣袍在腹部位置燒出了一個大洞,而後因為強烈的撞擊,將火球在撞擊的一霎那,便火星四射而開,將李拙胸前的衣袍燒燙出不少小孔,李拙整個人也向後倒飛而去。
就在火球剛剛逞威的時候,一道水線也襲向了李拙的小腹,李拙這剛被燒的皮焦裏嫩的腹部,馬上就要被帶著幾分犀利的水箭整個射穿,眼看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就在李拙的腹部就要被水線貫穿的時候,黑漆漆的天空中如同打雷一般,“劈喀喇”一道白色的電光,宛如龍吟一般,徹底照亮了這漆黑的綠翠峰,瞬間出現在了李拙小腹之前,與水線一起化為陣陣水汽,飄灑在了李拙那痛苦的臉龐上。
夜間,最是陰氣彌漫的時候,今夜雖然並無皓月當空,黑漆漆的夜幕籠罩在綠翠峰山腳下,但天空突兀響起的白色電光卻照亮了,電光產生方向的人和物。
隻見三個少年的身影狂奔在夜幕之下,最前方的少年雙手暗暗夾雜著一絲絲電光,連帶這漆黑的雙眼中也閃現出一絲絲電光,而後的另一名公子哥打扮的少年則是一張臉上紫色的陽氣升騰,卻遮蓋不住雙目露出的寒芒,最後一名少年古板帶著些許老成氣味的臉龐上,閃動著懾人的目光。
“唰…唰…唰…”三聲前後不一的聲響,出現在了雲家三兄弟的耳朵裏,隻見歐陽淳與文鳴二人齊生生的立在雲華等人對麵,段鬆懷裏躺著重傷昏迷的李拙,段鬆手掌間一陣陣綠氣縈繞,隻見段鬆將手中綠氣緩緩縈繞在李拙受傷嚴重的腹部,經過短短的一炷香時間,李拙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後,緩緩張開了雙眼。
聽得李拙的呻吟聲後,文鳴,歐陽淳兩人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全神貫注的盯著雲華四人,兩人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後,都紛紛的露出了今日大打出手的含義。
“哼…剛才還想要收拾完李拙,再去找你們,沒想到你們竟然親自送上門來…哈哈…你們二人一位是我四人的對手嗎?”雲華等人開始的時候,生怕自己四人剛才出手真結果了李拙的性命,畢竟都是少年,幾人雖然成天想致對方於死地,不過都是口頭上說說,這幾人實在沒有哪個是親手染上過鮮血的。
所以,在文鳴,歐陽淳等三人到來後,雲華四人也是靜等三人救治李拙,剛才聽到李拙略顯痛苦的呻吟聲,四人也是明白過來,李拙沒有什麼大礙。四人也就恢複了剛才的囂張氣焰,想乘著對方少人的情況,好好懲治歐陽淳等人。
“哼…多說無益…今日梁子既然接的這般深,那便要分個好歹出來。”文鳴一張剛正不阿的臉上,顯現出了一股怒容,死死地盯著雲華四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出手的意味。現在的文鳴再也沒有謹慎小心的念頭,剛才要不是他及時救援,怕是自己的好兄弟李拙就要命喪當場了。
“來吧…雲家的幾個小崽子,和你這個獐頭鼠目的何忠,比肩子上吧…今天我跟阿鳴倒要看看…你們四人有幾斤幾兩。”歐陽淳被文鳴的話語一番感觸下,傲視這雲華四人說道。
“哼…你們兩人資質高,我們承認,但是也就比我等高一個層次,我就不相信我們四人還會輸給你們二人。”雲華看到視死如歸的二人後,也是骨子裏帶著的一股高貴氣息,好似決不允許別人忤逆一般,回聲應道。
“哈…今天便好好教訓他們一番…看著二人日後還敢不敢在我等麵前趾高氣揚的不可一世。”何忠也是發狠的說道。
“是啊…我看,今日之後,誰還敢在我等四人麵前驕縱跋扈,與我等四人作對。”雲凱一臉鋒利銳氣不可阻擋的說道。
“哦…那就是我也不行了?那我今日便要在你等四人麵前不可一世一番了,好好與你等四人做對了。”一股綠翠峰特有的,裹挾著青竹高傲氣節的山風,卷起這一句桀驁不馴的話語,呼呼的吹過了李拙那間還未關上房門的石室,整個石室裏回蕩著呼呼的山風倒灌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