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爾漢大吃一驚,猛的轉身向費英東道:“費英東師叔,尼堪外蘭的家屬都在關內長白山,他的三個孫子,巴東的三個兒子,塔昂卡列、哈達哈、蘇鼐每人拜在一堡之下,分別得到了房忠、董寒、冷如龍三個人的真傳,尤其是蘇鼐,還得到我祖父的親傳,這霧鐧可能就是我祖父傳給他的。”
褚英怒吼一聲道:“我這去就找他們!”站起來就要走,安費揚古一把按住他道:“別動!”把他按坐在那裏。
費英東道:“大貝子,若說長白山是有這個能力的,但是那四十幾名衛士他們沒有帶走的理由,為什麼不一起殺了呢?有這個疑點就不能說一定是長白山所為。”
安費揚古也道:“不錯,我看了柯什柯身上的傷勢,出掌的人,並沒有達到可以戰敗你阿瑪那個地步,如果真的是長白山的人出手,那隻能是兩洞三堡的高手,但是他們不會殺這些人,因為長白山有門規,不許妄殺武功不濟的人。換句話說,就算是長白山的人出手,但在大貝勒生死不明的情況下,我們出麵也是一點用也沒有的,隻能請完顏教主出麵。”
費英東思忖片刻道:“現在是兩件事一起來,我們必須同時解決,大貝子,四位貝勒都不在赫圖阿拉,如果他們知道大貝勒有事,隻怕不妥,故我們向外隻說大貝勒去朝鮮了,由你代管整個建州,讓安費揚古先生留下幫你。”
褚英大喜過望,竟一拱手道:“請叔父放心!”費英東又道:“凡是愛新覺羅的子弟一律不可前往朝鮮,都歸大貝勒你來統管,千萬不可有失誤之處啊!”褚英躊躇滿誌道:“不勞吩咐!”
費英東又轉身向額亦都道:“你馬上去集結人馬,並四下飛檄調各處的勇將前來,最多在三天以內趕到此處,大軍南狩,你為先鋒,我掌中軍,唔,博爾晉一來傷勢沒有大好,二來家中也不能沒有一個知軍的人,就把他留下吧,讓扈爾漢主後,我們無法在初九之前出兵,所以由你先走,後天,你就帶一千精甲先入朝鮮。”
安費揚古在懷中取出一幅地圖,鋪在桌子上,向額亦都道:“鹹鏡道一帶有左秩的人馬還在和倭寇交戰,我們正好利用他們牽製倭寇,放出風去就說我們是來援助左秩的,讓倭寇的人馬都向鹹鏡道,然後你帶兵向平安道,趕到義州,據探子回報,朝王李昖現在就在那,像他那麼個沒有什麼能力的人,正盼著有人馬去保護他,在義州不用和人交戰,一千人馬足可夠用。”
一直靜靜的聽著他們安排的孟古這時道:“那大貝勒呢?他怎麼辦?你們就不找了嗎?”
費英東道:“豈能不找,智上法王,你去一躺金教總舵,商請完顏教主出山,帶你們到長白山去找一下大貝勒。”
智上法王道:“這個容易,隻是我們要到哪座長白山去啊?”安費揚古想了想道:“你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去這裏的長白山吧。”智上法王道:“那我現在就走。”當真說完出廳而去。
費英東向安費揚古笑道:“這幾位負則衛護的人都走了,這府中衛護就托付給先生了。”安費揚古閉上雙眼,不住的點著頭,就好像要扣到一處是的道:“放心,放心。”
費英東一揮手道:“大家各自準備,快去。”眾人混亂的跑了出去,費英東向安費揚古看了一眼,轉身也出去了。
安費揚古走到兩位福晉身邊輕咳一聲道:“老朽還有幾句機密的話要說。”
袞代立即知趣的站了起來,她清楚自己隻是一個名義上的大福晉,有許多事人們不會和她說,袞代自己對什麼也沒有要求,隻要能讓她呆在努爾哈赤身邊就足夠了。
袞代牽著兒子走出大廳,莽古爾泰突然道:“額娘,你是大福晉,為什麼有事不和你說呢?”袞代苦笑一下道:“額、額、額娘……。”莽古爾泰心煩的打斷她的話道:“哼,他們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說完散腿跑開了,袞代無奈的在後麵追著,母子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後院。
安費揚古向孟古輕聲道:“福晉,大貝勒不在,焦天魁和您的兩位兄長很可能再次來找麻煩,現在高手都派出去了,你身邊隻有多羅甘珠,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孟古道:“先生放心,而且就算我不小心,先生也會小心的,費英東不是讓您護衛府中了嗎。虛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是要和我說這些吧?”
安費揚古幹笑道:“老夫沒想到福晉竟這般了得,是的,老夫要說的是大貝子勇武過人,但定力不足,令兄長必會在大貝勒不在的時候向建州動兵,他的盟友必是烏拉部的布占泰,那時要請福晉親自出麵,解決此事,老夫說可不是勸退令兄,而是讓福晉暗中用計戰退令兄。”
孟古渾身一冷,安費揚古接著道:“老夫的意思就是,請福晉設法通知令兄讓他們來攻打赫圖阿拉,然後我們設……。”
孟古怒斥一聲,打斷安費揚古的話道:“你說什麼!難道我兩個哥哥不來,我還招他們來嗎?”
安費揚古一笑道:“老朽告退,福晉自己考慮一下吧。”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三天額亦都帶著一千精騎出了赫圖阿拉,向朝鮮而去,與此同時,鴨綠江邊另外一支人馬也在集結,鼓角臨風,旗幡麾天,這是大明最精銳的李家軍,他們既將渡江南下,奔赴朝鮮戰場,出於安費揚古的意料之外,明軍竟真的出兵了。
李如鬆頂盔貫甲站在一杆大旗下,幾個兵士拖著一頭小牛走了過來,看著準備祭旗的兵士,李如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他相信他的人馬一過江岸就會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把所有的倭寇趕下海去喂鯊魚。
站在他身後朝鮮左議政柳成龍輕聲道:“李將軍,大軍既將過江,但願這一去就能破敵製勝,解小幫之危啊?”
李如鬆長聲一笑,道:“柳大人放心,李某還沒碰上什麼對手呢!對了,柳大人前翻曾說想要李某在你的扇子寫兩個字,那李某現在就寫好了。”說著在柳龍的手中把扇子拿了過來。
柳成龍笑道:“早聽說將軍文武雙全,成龍可要見識一下了。”話音沒落就聽有人道:“好,老夫也來湊個趣,給李大將軍伺候一下筆墨。”二人急忙回身,就見經略宋應昌走了過來。
李如鬆笑道:“宋大人在此李某就是班門弄斧了。”宋應昌將一支添泡了墨的筆遞到李如鬆手中道:“不必謙遜了,請吧。”
李如鬆略一思忖,提筆道:
“提兵星夜渡江幹,為說三韓國未安。
明主日懸旌節報,微臣夜釋酒杯歡。
春來殺氣心猶壯,此去妖氛骨已寒。
談笑敢言非勝算,夢中尚憶跨征鞍。”
書寫完必,將筆一丟,放聲長笑,柳成龍看著扇子沒口子的讚道:“好詩!好詩啊!”宋應昌道:“不但詩好,書法也好,李大人的字剛武勇毅,令人振奮啊。”
李如鬆道:“大人的字才是好的,小將豈敢想比,柳大人,請宋經略寫幾個字給你吧。”柳成龍道:“隻怕宋大人不給麵子。”
宋應昌一笑道:“談不上。”這時祭祀用的牛剛好殺死,宋應昌走過去,另取一筆,添了血道:“我就寫李大人的一句詩吧,不過不是送給柳大人,而是送給大明和朝鮮的眾位將士的!”說完走到一處空獷處,大筆一揮寫道:“春來殺氣心猶壯,此去妖氛骨已寒。”十四個血紅色的大字,就在鴨綠江口,就如十四把鋼刀一樣指向朝鮮。
祭旗已罷,鼓角齊鳴,李如鬆翻身上馬大聲道:“過江!”明軍劍敲金鐙人唱長歌,催開戰馬,自浮橋上直衝過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