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四海歸心 巫山大宴 第二十三章 拈花往事

巫山頂峰上的那一場宴會在百年之後依然被人津津樂道的聊著,不僅僅是因為這次聚會無論是規模還是到場英雄的質量都是數一數二的,更重要的是在宴會上居然爆出那麼多不為人知的內幕,很多長輩有的繪聲繪色的給晚輩講那些老前輩的鬥智鬥勇,有的用一些眨眼間身敗名裂的反麵事件教育後人,年輕弟子也從中學得不少知識。男弟子十分仰慕三個女子所傾慕的男子,能夠博取眾女芳心並且甘為自己犧牲,女俠都希望遇到想西門斷天一樣的戀人,即使位高權重武功蓋世,對龍傳芳依然不離不棄。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西門斷天在馬蘭坡謝家莊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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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斷天輕輕拭幹斷天劍上的血,衝著龍破天抱拳道:“謝龍將軍給了斷天一個答案,西門斷天承諾之事一定做到,但相信還有很多英雄在這等待龍將軍幫他們解決問題。斷天門這點家務事就不浪費諸位的時間了。斷天門掌門之位的歸屬問題相信很多英雄都知道,武功、謀略、忠誠三樣上上之選即可。八月十五,斷天崖上,到時候希望各位有時間前去做個見證!西門斷天告辭!”說罷引著眾人離開巫山。

西門破天見西門斷天已經離開,而且斷天門掌門之位卻是不能兒戲,也向大家告辭,帶著眾人離去。

場麵上突然顯示出一陣冷清,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從宴會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所有人的想象,江湖人背後肯定有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但是這樣在眾人麵前被赤裸裸的揭露出來卻是不是任何人能接受的。現在無論是誰站出來恐怕自己偷偷摸摸做的那點事都會被抖出來吧,屆時在場的人便會知道斷魂崖是不是真的可以斷魂了。

歸海思天被西門斷天用斷天一劍打成重傷,剛才調息一會之後能夠勉強重新站起來,準備回到四海歸心盟的地方帶著弟子離開,畢竟今天四海歸心盟得罪的人已經很多了,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找個合適的理由帶著人離開。但是著短短的幾步路歸海思天都沒有走完,眼見一個白衣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很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手上卻帶了一大堆女人應該戴的戒指。“神龍?”歸海思天一生中如果隻有三個人不想遇見的話,那麼神龍排在第三位,如果有兩個的話那麼神龍就排在第二位,如果隻有一個的話,那就是她了。過往的種種歸海思天不願提起,但是偏偏天不遂人願。

“歸海思天,多年來的一筆舊賬我們是不是應該算個清楚了。”神龍的聲音永遠是那麼軟綿綿的,聽起來很無傷的樣子。

“神龍兄,萬沒想到來討賬的人居然是你,她……好嗎?”歸海思天費力的吐出幾個字,仿佛不願提起過往的一切。歸海思天從神龍悲憤的臉上嗅出一絲絲的不安:“她怎麼了?為什麼今天她沒來?告訴我!告訴我,求你了,告訴我!”

“原來真的是你,她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神龍低頭輕撫著一枚紅寶石戒指:“三妹,大哥今天給你報仇了!”玉石般的手指沒有任何花哨的插進了歸海思天的心髒,同時戒指中的藥物又能保證歸海思天不會立刻死去。“三妹這麼多年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甚至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人們都還以為三大領主的鳳凰是個男人!歸海思天,我怎麼舍得讓你這麼快死呢。到了下麵記得跟三妹說一下你所受的痛苦,告訴她哥哥們想她。”

歸海思天聽了這裏突然噴了一口鮮血,竭盡全力的抓住神龍的肩膀:“你說什麼?她死了?”但是瞬間臉上露出安詳的表情:“結束了,神龍,多年來我做過很多的錯事,隻有這一件是讓我內心不安的,今天謝謝你告訴我她的情況,我終於可以履行我的諾言了,伴她左右,不離不棄。”

周圍很多年見了都十分的不忍,很多女子甚至低聲啜泣著,沒想到刀法第一人與劍法第一人竟然都是如此癡情之人,不知道自己的愛人會不會像他們一樣,癡心一片,此生無悔。

東方海上前對神龍說道:“神龍大領主,念天掌門既然對鳳凰領主如此的癡心,不妨就此給他個痛快,相信令妹也不願你因為她的仇恨迷失了自己吧!”

迷失了自己?猛虎不是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嗎?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自己本心的呢?進入影殺堂的時候?鳳凰被人奸汙的時候?還是鳳凰被殺的時候?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現在所做的很多事情已經顛覆了自己的初衷,隻記得自己已經迷失了自我,隻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去回味。

神龍還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背後一個蒙麵人甕聲甕氣的說道:“東方海,這麼多年了,你他娘的還是這麼愛管閑事啊!嘴他娘的還是沒個把門的,再他娘的有沒有偷看東方世家那些丫頭片子們洗澡啊!”來人人高馬大,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上來便顯示了一手深厚的內功底子。

東方海似乎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不,是就根本不相信這個人會出現,脫口說道:“怎麼是你?”接著東方海發現自己失態了,趕忙整理裏一下自己的姿勢,繼續說道:“兄台當著眾英雄的麵為何口出穢言穢語?難道是視天下英雄為無物嗎?”說著走上前去,準備揭下來人的麵具,東方海確信,他肯定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無艮大師親口的保證是絕對不會錯的。

麵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迎著東方海走上前去,順手將自己的麵具摘掉,一個麵容俊朗但是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出現在人們麵前:“小海子,怎麼拉!他娘的不相信是俺嗎?”

東方海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睜的大大的,口張開,半天說不出話來。接著東方海迅速轉身,直奔無艮大師麵前,指著無艮大師的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所有汙穢的詞語全都用到了無艮大師的身上,無艮大師身後的弟子臉色一下子變了,幾個脾氣暴躁的弟子甚至擎起武器要教訓一下這個人。這一切都被無艮大師笑著攔下了,接受了一連串的口水洗禮之後喊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東方施主,是何原因讓你對老衲如此呢?若你不能給老衲一個解釋,縱然老衲不追究,恐怕世人用口水也能將東方世家覆滅吧!”

東方海聽到無艮大師半勸解半威脅的話一下子清醒了,確實,如果自己無緣無故的將江湖第一好人臭罵了一頓恐怕至少有一半的武林人士都不會放過自己的。“無艮大師,還記得五年前我曾經問你的那個問題嗎?可曾記得你當時的承諾?”東方海聲音依然高亢,但是氣勢明顯低了下來。

無艮大師的臉上永遠是一副慈悲為懷的樣子,笑著說道:“五年前東方施主曾經問過老衲,郭巨牙是否真的已經死了。老衲以性命擔保,郭巨牙已經不在人世,過往的種種與他都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哼!”東方海聽到這裏鼻子都氣歪了,如果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比無艮大師臉皮厚的話東方海真能上去剁了他,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不帶臉紅的:“那麼現在呢?郭巨牙不是好好地活在這嗎?無艮大師是不是應該在這一死以謝天下啊!”

無艮大師向前踱了幾步,站到大漢麵前衝他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請問您尊姓大名?”

大漢溫順的跪在無艮大事麵前,輕輕的扣了三個頭,接著前輩的回答道:“阿彌陀佛,小僧法號拈花。”

無艮大師慈祥的摸了摸他的光頭,接著說道:“郭巨牙五年前已死,而今在這的隻有老衲的徒兒——拈花。”

東方海萬沒想到無艮大師用佛理跟自己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而自己卻像傻瓜一樣被騙了五年。換句話說如果今天拈花,不,郭巨牙不是自己出來的話自己將會被騙一輩子。自己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騙,但是今天在巫山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自己竟然知道了對自己最大的兩個騙局。一直被自己奉為聖女的小師妹居然一直傾心著一個未知的男子,自己認為已經死了五年的摯友竟然還活著。東方海回身跑到拈花身邊,一把把拈花抱了起來,狠命的在拈花臉上親了一口,那種被大胡子紮臉的感覺甚是親切:“兄弟,沒事就好!五年了,哥哥我想了你五年啊!”說到這裏東方海已經老淚縱橫。

拈花似乎很不適應東方海的這種熱情,費力的掙開東方海。本以為這麼多年了自己的仇恨已經蓋過對兄弟的情誼,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沒有變,自己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妻子、女兒慘死時的景象終歸讓自己再次埋沒在仇恨之中。“東方海,少來這一套,當年出賣兄弟的時候怎麼沒有這樣啊!該不會在哪個婆娘的被窩裏想東方若蘭吧!”拈花無情的揭著東方海的傷疤,東方海即使再好的脾氣也被惹毛了,揮掌拍向拈花。拈花輕巧的躲開這迎麵的一掌繼續說道:“小海子,怎麼了,怕我把你出賣兄弟的醜聞說出來要殺人滅口嗎?”

東方海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出賣兄弟?大門牙你說清楚,我東方海在江湖上何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嗬嗬,小海子,那你他娘的告訴我!!他們是如何知道慧娟的信息的?他們如何會抓住她們的?他們是怎麼知道我是何時下山,又走得是那條路線的?告訴我!告訴我!啊!!!”拈花多年來隱藏的感情一下子被點爆了,問題一個個砸向東方海,拳頭也一拳一拳的打向東方海。東方海被這問題加拳頭徹底弄懵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拈花。接著一把抓住拈花的胳膊,嘶聲喊著:“你說什麼?當年有人出賣了你?不是你自己暴露行蹤的嗎?嫂子她們不是與錢行通奸才被人發現的嗎?”

“滾!閉嘴!”拈花如瘋了一般攻向東方海,招招都是要命的招式,無艮大師上前攔住拈花,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拈花,既然已經放下了,為何還要如此!”拈花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師傅,灑家縱然可以不追問過往,但是就不能為武林除掉一個敗類嗎?我恨啊!”

東方海越聽越糊塗,當年的事情一直是自己的一塊心病,家族中的弟子回稟說郭巨牙被仇家殺死,而且嫂子也因為錢行的出賣含冤而死。事後自己也曾多方打聽這件事情的始末,最終因為所有知情人死於非命而不了了之。為了紀念自己的這位哥哥,東方海特意在自己的屋內設了郭巨牙的靈位,每日吃飯前都會給靈位上一炷香,五年來從未間斷。現在郭巨牙明明就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出賣了自己,而且無艮大師當年隱瞞自己可以看出無艮大師對自己也有懷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來司徒江左給自己的邀請函上寫的“往事知多少,巫山可得知。”不僅僅說的是小妹東方若蘭的事情,還包括眼前的郭巨牙。想到這裏東方海轉身對著司徒江左抱拳道:“司徒先生,相信這件事的始末您應該知曉吧?不妨今日讓我們兩兄弟解除誤會,東方海在此感激不盡!”

司徒江左沒想到這個時候東方海居然還有這樣清醒的思路,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向前一步說道:“當年的事情江左當然知曉,但是眼下江左還是不能說,相信諸位都餓了,大家不妨品嚐一下巫山準備的菜肴,讓江左整理一下頭緒,為大家細細講講那段往事。”

眾人聽罷才感覺肚子已經餓了,紛紛附和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個個千嬌百媚的侍者滿麵桃花的走上來,笑語盈盈的為眾人上菜,惹得很多年輕弟子不停地咽著口水。

“盟主!!!!”四海歸心盟弟子突然絕望的叫的起來。歸海思天已經跪在地上,胸口一個大洞不斷往外流著血,血呈黑色,不時有幾隻毒蟲從傷口中爬出來,甚是惡心。站在一旁的神龍正仔細的用手絹擦幹淨自己的手,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四海歸心盟的弟子被神龍著近乎挑釁的動作激怒了,紛紛拿出武器上前要與神龍拚命。神龍慢條斯理的將一個衝在最前麵的幾個人打飛,看到後麵的人停住了腳步,神龍也沒有上前的意思。“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四海歸心盟沒了歸海家那幾條狗還成什麼氣候!居然不自量力的要與我們影殺堂為敵!”猛虎的大嗓門震得人耳朵嗡嗡響,很多四海歸心盟弟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大長老史可鑒分開眾人上前對月冥說道:“聖女閣下,今日的事情中間可能有些許的誤會,待歸心盟查清之後定要向影殺堂討個交代!但是今日神龍殺我歸心盟盟主,按照老盟主定下的規矩,手刃神龍著即可成為新任盟主。此例從今日生效!”接著轉身向龍破天抱拳道:“龍將軍,今日多有不便,來日新盟主登位之時還望龍將軍賞臉!告辭!”說罷不等龍破天客氣幾句就帶著四海歸心盟弟子離開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