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等待

安宛忻愣愣的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冷的差不多的飯菜,這才明白過來對方問的是什麼,老實的開口,“你出門的時候也沒說回不回來吃晚飯。”畢竟是在人家的家裏,萬一沒有等譚澤卿自己先吃了,之後譚澤卿回來,那不是很尷尬?

所以,當時她就想和小白聊著天,順便等上一會兒。隻是沒想到,後來一下就睡找了。

“啊!糟了,小白的郵件!”驚呼一聲,安宛忻連忙打開電腦,拉出郵件的界麵,去翻找剛才一直等待的郵件, 完全沒有注意到譚澤卿怪異的眼神。

已經多少年了,似乎從他有記憶開始,自己就永遠是家裏被忽視的那一個。無論做什麼都得不到父親的稱讚,那個時候為了賭氣,甚至故意在學校和外麵留到很晚。

期盼和害怕的回到家裏,擔心譚楷的指責,同時也有些期待。可當他每次回到宅子,迎接他的從來都是冰冷。

為此,他不解過,憤怒過。長大後,這些情緒已經漸漸的淡化。

可是今天,安宛忻再次挑起了他記憶中的情緒,這讓他非常的不好受。

安宛忻劈裏啪啦的打著鍵盤,屏幕上小白發來的最後一封郵件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前了。她將自己現在在譚澤卿家裏的消息告訴了他,讓他別向譚澤辰透露。

她想過了,譚澤辰要是知道了她現在在哪裏,指不定就會找上門來。雖然和譚澤辰待在一起的感覺不錯,可她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自己遠離對方。

既然是這樣,她便打算遵從自己的本能,這次就將計就計,讓譚澤辰以為她偷偷離開了吧。

或許,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劈裏啪啦的回完郵件,再次抬頭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了譚澤卿的身影。

“咦?”人呢?伸頭朝四周看了圈兒,本以為對方上樓回房了,結果在廚房裏看到了譚澤卿有些消瘦的背影。

譚澤卿脫掉了銀灰色的西裝,著著了暗色係的條紋襯衣,他的頭發理的跟幹淨,從後麵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好看的脖子。

好奇的放輕腳步走過去,安宛忻躲在門口偷看,其實她和譚家兄弟兩相處久了,才發現兄弟兩人的長相根本就不同。不僅是氣質上,就拿譚澤辰來說,雖然是和譚澤卿一樣的五官,可他的更顯深邃,臉部的輪廓更加的銳利,眼神常常給人一種霸道的感覺。

譚澤卿不同,平時看著冷冷清清的,五官更加柔和,人也更內斂一些。所以,除了開始的那兩次,她幾乎沒有再將兄弟兩人認錯過了。

在她出神的時候,一陣食物的香氣從廚房裏飄來,引的肚子誇張的響了一聲。

安宛忻麵紅耳赤的捂著肚子,偷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裏忙碌的譚澤卿, 確定他沒有聽到, 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今天,你回譚家了嗎?”吸溜著口水,是勉強找了個話題。安宛忻怕自己再不轉移一下注意力,自己的口水就會誇張的流出來了。

譚澤卿的動作微微一頓,也隻是瞬間,便繼續將熱好的菜裝盤,放到一旁的大理石料理台上,“又想打聽譚澤辰的消息?”

“什麼?”半響才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安宛忻無語的撇撇嘴,不客氣的反問,“是不是我問什麼事情,你都認為我是為了譚澤辰?”

“難道不是嗎?”譚澤卿半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麵上的神情。

安宛忻瞪他一眼,上前將他熱好的菜端出去,“當然不是!”

“我不過是想知道,我姐把你們譚家鬧成了什麼樣子罷了。”就她對沈燕脾氣的了解,昨天譚家的動靜肯定不小。她本是打算等譚澤辰回來之後,向譚澤辰打聽的。

哪知道後來她被譚澤卿帶走了,現在她自然是隻能向譚澤卿打聽了。

邊說,她邊將雙手朝湯碗伸出,剛要觸碰到潔白的瓷器,就被斜處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打掉了,“不要你的手了嗎?這麼燙的東西也敢亂碰。”

譚澤卿死死皺著眉,對安宛忻被他拍紅的雙手視若無睹,用毛巾包好了湯碗,這才出去。

沉默不語的坐下開吃,不等還傻站在廚房裏的安宛忻。

“凶什麼凶嘛……”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安宛忻躊躇的走了過去,好奇的看了譚澤卿好幾眼。剛才在廚房裏的時候,好像隻是一瞬間, 她在譚澤卿的眼裏看到了擔心。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曾經的剛剛跟隨導師學習的時候,對方說過的一句話又在耳邊響起,“並不是隻有音樂家的手珍貴無比,設計師的也同樣。”

回國久了,太長時間沒有粘畫筆,她漸漸的將老師的囑咐教誨拋到了腦後。如果不是被譚澤卿那樣一吼,她恐怕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是個需要時刻保護自己手的珠寶設計師了。

譚澤卿吃了一會兒,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吃晚飯的時候,被一個大活人參觀。

“你要在這裏傻站到什麼時候?”深吸一口氣抬頭,好看的眉宇不悅的皺著,“還是說,你隻要看著我吃就飽了?”

安宛忻幹笑兩聲,說了句,“我又不是傻子”便在譚澤辰的對麵坐了下來,也埋頭一言不發的吃了起來。

迅速的解決完晚飯,兩人都沉默的上樓休息。安宛忻在白天到時候,已經將別墅裏的所有房間都參觀了一遍。

最後,她選擇了一間靠近走廊盡頭,離譚澤卿房間最遠的客房。

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她的意識就變的模糊起來,一種久違的感覺席卷全身。那是每次她想起什麼的征兆,安宛忻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想起一些和譚澤辰有關的事情呢?

冰冷的雨滴,鮮紅的血,一身黑衣雙目經閉躺在地上的男人。熟悉又陌生的畫麵,迅速的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安宛忻在睡夢中皺著眉頭,想要分辨清楚那是譚澤辰還是譚澤卿。腦海中的畫麵就像是被一層霧氣阻隔了一樣,她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變的越發的模糊。

夢中,她看到自己救起了男人,畫麵一轉,她和那個男人都到了一間狹窄的房子裏。

那房間的擺設裝飾都十分的簡陋,可是她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好像那裏才應該是她的家一樣。

不等她再看清楚房間裏的擺設,畫麵再次一轉,她和那個男人又到了橋上,急迫的氣氛和粗喘的呼吸,都能讓她感受到當時的情景有多緊張。

橋下是滔天的江水,身旁的男人好像對她說了什麼,緊接著她就被推入了江水之中。

想象中的窒息感沒有傳來,在落入江水的那一瞬間,安宛忻猛的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月光照進房間,將她額頭上的冷汗照的清清楚楚,死死的抓著床單,仔細的回憶著剛才夢裏的場景。

那到底是譚澤辰還是譚澤卿?安宛忻抹了一把臉,好笑的想,無論是譚家兄弟中的誰,看來她的過去都比她想象中的精彩。

同樣的白潔月光下,翠綠園的另一棟別墅裏,酒氣熏天。

譚澤辰斜斜的躺在沙發上,頭上的血跡已經幹涸,蜿蜒的血跡就像是一條條詭異的紅色花紋一樣,在夜色裏透著恐怖的氣息。

“安宛忻……你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連說都不說一聲,就這樣殘酷的離開了……

難道說,她還不肯原諒自己嗎?不肯原諒自己過去做下的那些錯誤決定。

高大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將自己縮在沙發上,伸出來的腿不小心碰到了地上橫的七七八八的酒瓶,一時間酒瓶倒地的聲音傳滿了空曠的客廳 。

譚澤辰依然不為所動,埋首在沙發裏,緊閉著雙眼,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變的和自己再無關係。

翌日,安宛忻起了個大早,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看席白給自己有沒有留話。因為怕被沈燕查IP地址抓住,所以她除了郵箱其他的通訊軟件都不敢登錄使用,就連郵箱也每次隻登陸一會兒。

譚澤卿一身的休閑裝從旋梯上走下來,桌上已經拜訪好傭人準備的早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對麵緊盯電腦屏幕的安宛忻,他緩緩的喝了一口咖啡才開口,“吃完早飯就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

正在敲擊鍵盤的手一頓,安宛忻抬頭,不解的問,“去哪裏?”而且,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

“去意大利,再轉機去巴黎。”譚澤卿收回視線,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你不是要去參加比賽嗎?”

驚喜來的太突然了,安宛忻在那一瞬間眼睛都亮了,“真的?”她昨天還在和席白商量自己如何去巴黎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迎刃而解了。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看著她喜悅的樣子,譚澤卿的眼裏也閃過一抹笑意,“沈家的人一直盯著直飛巴黎的航線,如果我們直接去,肯定會被發現,所以隻能從意大利繞一圈兒。反正離你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就當做賽前旅遊散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