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鬆了一口氣, 麵上又露出了期待的神色,認為譚澤辰終於想通了,紛紛上前獻言,出主意如何向樸氏委婉的示弱。
隻有李昊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和這些人不同,在過去的三年裏,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譚澤辰的身邊,所以對譚澤辰的脾氣非常了解。
就剛才他們老板那副神情,哪裏是在開玩笑,明明說的是真話啊,也虧的那群人相信!
李昊急的就差抓耳撈腮了,可偏偏在譚澤辰的眼皮子地下,他不敢動作 ,隻能幹著急。
眼看著在那幾個高層的言語下,譚澤辰的眼神越來越冷,李昊徹底絕望,隻能在心中默默的為那幾個人祈禱。
“你們這些法子,都很完善。”聽完,譚澤辰淡淡評價。
那些人聽他的語氣,覺著有門,心中一喜,剛要笑著謙虛兩句,就被譚澤辰的下一句話打入了地獄。
“就跟提前做了準備一樣。”說的時候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已經僵硬的眾人,翻了翻那些資料,動作隨意,“樸氏給了你們多少錢?”
這下,饒是他們再遲鈍,也覺出了剛才的不對勁兒。譚澤辰哪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不過是為了引他們上鉤而已。
“譚總,您的意思我們怎麼聽不太懂?”幾位高管硬著頭皮裝傻,這種時候打死他們都不承認,除非他們真的是不想幹了。
“聽不懂?”譚澤辰輕笑了一聲,眼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打開右手邊的抽屜,裏麵放著幾個透明的文件袋,隱隱約約的能看清是一些照片。
文件袋被甩到桌上,裏麵照片不經意間倒了出來。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時,那幾個高管再也笑不出來了。
每張照片之上,就清清楚楚的拍到了他們同樸家的人接觸的畫麵,在場的人無一例外。
隻是,有的照片的時間,有早有晚。原來,譚澤辰早就注意到他們了,隻是一直沒說破而已。
剛才一直帶頭說話的那人,滿臉的冷汗,頹然的朝後退了好幾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這樣還不懂的話,還有更有趣的東西。”這次,譚澤辰的聲音徹底是沒有溫度了,
“張經理,去年3月,在和樸氏的合作中,私下讓利,中飽私囊。”
“陳主管,你在西郊的那套別墅很不錯,樸氏又為你出了多少錢?”
……
譚澤辰每說一句,那些人的臉色都要更白一分。將那一摞資料從頭念到尾,他的聲音不大,可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他們身上。
“現在,你們還有要像我解釋的話嗎?”這些人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蛀蟲,在譚氏安穩的環境中不思進取,反而勾結外人。他早就將這些人盯在了眼中,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動手。現在倒好,他們將大好的機會送到了他的麵前。
在旁邊看完了全程,李昊隻覺得頭皮發麻。譚總什麼時候盯上的這些人,他一點也不知道。
震驚之下,對上譚澤辰的眼神,“李昊,送幾位出去。”
李昊迅速回神,不敢再深想,隻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開口提醒他們,平時也沒有做虧心事。
拉下臉衝那幾個人做了一個姿勢,“幾位,應該不需要我讓保全上來請你們吧。”
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了麵前,他們無話可說,那幾人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等到辦公室裏空了下來,譚澤辰才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磕著雙眼,掩下心中的暴虐和倦意。
電腦旁的黑色手機,安靜的滲人。整整七天了,他沒有接到安宛忻的一個電話,一通簡訊。
雖然清楚安宛忻不會知道那一晚他去過醫院,他還是忍不住期待,或許那個傭人無意間說漏了嘴……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寧願相信安宛忻毫不知情。至少,這樣他還能用理智壓住想去質問她的心。
從醫院回來之後,他每日都恨不得能衝到安宛忻麵前問個清楚。
為什麼她要在雨夜單獨去見譚澤卿?那一夜兩人又發生了什麼? 還有她愛的到底是誰。
“哢擦”一聲輕響打算了他的思緒,垂在扶手上的雙掌猛的收緊,用了極大的力氣,他才將剛才劇烈起伏的思緒壓下。
再睜開眼時,他又變成了平時那個看不出息怒的譚澤辰。
“譚總,已經處理好了,稍後秦律師會來拿走這些證據,準備起訴事宜。”李昊去而複返,麵對譚澤辰態度越發的恭敬,雙手遞上剛從秘書送到他這兒的信封,“這是剛才柳家差人送來的。”
大紅色的信封沿用了古典傳統的設計,封麵上一個大大的痩體燙金的喜字,旁邊描著幾多蓮花。
“柳風的?”譚澤辰沒有接,隻無聲的挑挑眉。
柳家和譚家上一代人之間的關係不錯,以前他聽譚楷說過,要不是雙方的孩子都是兒子,恐怕如今他身邊的人就要該姓柳了。
“是,似乎是訂婚宴。”其實李昊心中清楚,對於這樣的邀請譚澤辰向來是不會親自參加的。每次,都是讓人備上一份禮送去就行。
這要是換做平時的話,他就自作主張給回複了。可他才親眼目睹了剛才的事情,哪裏敢呀。就算是老板不去,也得讓老板親自開口吩咐。
譚澤辰微微沉吟,因為譚澤卿的關係,柳風和他的關係並不是太好。按理說,柳風訂婚,請帖應該送到譚澤卿的手裏的才是。恐怕是柳家的人一時弄錯了,他不耐的擺擺手,正想吩咐李昊跟以前那些邀請一樣處理,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柳家有邀請沈家?”柳風和譚澤卿的關係最好,所以哪怕是有一點點的可能。
李昊微微一怔,有些驚訝於譚澤辰在這個時候提起沈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上次譚澤辰去醫院探望沈家二小姐的事情。
微微抬頭,和譚澤辰銳利的眼神對了個正著,嚇得李昊立刻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
“將那天的時間空出來。”譚澤辰意義不明的斜了他一眼,“替我給柳家回個話,就說我一定會準時到”
剛才那一眼,李昊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渾身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再不敢猜測譚澤辰的想法,隻飛快的應了一聲,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自從接到了巴黎寄來的比賽邀請函之後,安宛忻就在醫院裏待不住了,整日裏想著法子偷溜出去。
偏偏沈燕又加派了一輩的人手,不僅將她的病房門口圍的水泄不通,還讓小莫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這幾天,主仆兩人幾乎是吃喝睡全在一起。
捧著手機趴在窗戶邊上,安宛忻重重的歎了口氣, “小白,你說難不成我就要這樣白白的錯過這場比賽嗎?”
“這可是全世界所有設計師做夢都想去的!”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自己卻被困在醫院。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演戲的時候就不該這麼逼真,她忿忿的想。
電話那邊的席白輕笑了一聲,半開玩笑的說,“不是還有我嗎?你去不了,我會幫你完成這個夙願的。”
“想的美。”安宛忻立刻反駁,“就你那兩下,別把我的招牌給砸了。”
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做個陪賽還是可以的。”安宛忻嘿嘿兩聲,誘惑自己的好友,“怎樣,小白,難道你就不想去見識見識嗎?那可是我們夢想中的神聖賽場!”
電話那邊的席白沒有反應,一開始安宛忻還當他是在考慮。
可過幾分鍾依然沒有動靜,這就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小白,你怎麼了?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心不在焉的。”
以前兩人通電話,整個過程都是吵吵鬧鬧的,互相搶著說話。可今天,幾乎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就算席白偶爾回答,也說的牛頭不對馬嘴,顯然沒將她的話給聽進去。
“……小月”席白微微停頓,遲疑的開口,聲音裏滿是不確定。
“到底怎麼了這是!”受不了好友突然轉變的性格,她半開玩笑的說,“柳風那混蛋又欺負你了?”
本是隨意一說,沒想到席白不僅沒有反駁,還低聲的笑了笑。
隻是,那笑聲怎麼聽怎麼都讓人覺得苦澀,“嗬,你倒是猜的準。”
席白自嘲的勾勾唇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那樣不倫的感情是他心底不能提的禁忌。明明他已經做好和那個人斷絕往來的決定,可聽到那人的消息,他還是會心痛,“ 小月,你會討厭我嗎?”
安宛忻微微一怔,隨即猛的站起來,將一旁的小莫嚇了一跳。
“把電話掛了,我們開視頻吧。”冷靜的聲音和她些急切的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
“什麼?”席白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回答,“算了吧,我現在的樣子……”
“白癡席白,你什麼樣子我沒看過。“安宛忻終於忍不住吼了一聲,恨恨的威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