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姐!我決定了,我要出院!”
剛才還在鬥嘴的兩人像是比按下了禁止鍵一般,突然停下了動作。就連還在一旁罰站,存在感極弱的小莫,也張大了嘴。
“我要出院,專心為這次的比賽做準備。”安宛忻又十分肯定的重複了一遍。
“小月要去巴黎?”沈明森微微沉吟,不等安宛忻回答,沈燕便搶了她的話,“不行,我不同意。”
現在小月的病情時好時壞,讓她出院去巴黎,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沈燕抱臂緊縮眉頭。
沈明森看了沈燕一眼,幹咳一聲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沈燕的決定。
沒想到兩人的反應這麼大,安宛忻有些不解,“姐,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做的決定嗎?”就連自己回國,雖然她心裏不讚同,最後也默認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回國外參加比賽,反而對方不同意了。
“那是在你的決定是正確的前提下。”沈燕的脾氣說一不二,凡是做下決定便不會輕易更改,這也是遺傳了沈明森的性格,“總之,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靜養,除了醫院哪裏都不能去。”
“下次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偷偷溜出去,別逼我將你關起來。”說完,完全不給安宛忻說話的機會,催促著沈明森離開了。
她現在似乎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安宛忻盤腿坐在病床上,默默自嘲。
終於得救的小莫,一瘸一拐的靠過來,“二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安宛忻咧嘴一笑,將滿臉委屈的小莫拉到身邊坐下,將自己剛才給她買的早餐遞給她,“倒是你,爸和姐罵你沒?”
“二小姐……”小莫皺皺鼻子,一臉感動,啃著早餐,抹了把臉,“我真是被嚇死了,昨晚先是來了個和譚先生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後來早上老爺和大小姐又衝了進來。”當時她睡的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被嚇的不輕。
“等等……”抓住小莫話中的信息,“你說昨晚來了個和譚澤卿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小莫隻見過譚澤卿,所以她稱呼為“譚先生”的人,也隻會是譚澤卿。
小莫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想起那人的警告,慌張的移開視線。
“小莫,你不會說謊,心裏的事兒全都已經寫在臉上了,”安宛忻也不急著逼問,隻邊說,視線邊好整以暇的在小莫的臉上轉了一圈兒。
怕真的像安宛忻說的那樣,小莫連忙慌張的伸手將臉頰捂住,心虛的不行。
“哈哈哈……”安宛忻看著小莫的動作笑的不行,捂住肚子在病床上打滾。
“二小姐,你逗我!”小莫這才意識到安宛忻剛才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試探她的,氣呼呼的起身,就要離開。
“別啊,小莫你剛才還沒說完呢,昨晚有個和譚澤卿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來過,然後呢?”忍笑撐著身子追問,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的有些在意譚澤辰。
雖然從她回國起,兩人隻真正意義上見過一麵。對方給她的感覺太過強烈,強烈到就算看到譚澤卿也會讓她將人錯認成了譚澤辰。
“哪有什麼然後。”反正都已經說漏嘴了,小莫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人大半夜的時候來的,麵上陰雲密布的,我問他找二小姐有什麼事情他也不說。”
想起昨夜的情形,她還在忍不住打冷顫。說完,見安宛忻沒有再繼續追問,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將病房的空間留給安宛忻一個人。
她前腳從醫院離開去了譚家,後腳譚澤辰就來了醫院。這會是巧合嗎?還是說都在某人的精密安排之下?
安宛忻撐著下顎, 昨晚黑暗中譚澤卿脆弱壓抑的哭泣聲不停的在她耳邊回蕩,讓她心煩不已。
醫院外的草坪上,有許多的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曬太陽。
沈燕和沈明森並排著在坐在路旁的座椅上,看著遠處,神情各異。
“燕子,剛才你的反應太大了。”沉默了許久,沈明森才緩緩的開口,“你從下性格獨立,做事有自己的主見,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無話可說。”
“可你想過沒,小月也和你一樣,有自己的想法。”
“她不可能永遠活在你的保護之下,你也護不了她一輩子。”更何況,小月的過去還牽扯著譚家。
“至少現在我能護著她!”沈燕有些賭氣似的回答,“爸,難道你忘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小月時的情景嗎?”
這下沈明森沉默了, 他當然不會忘。三年前,多年從不曾主動聯係自己的女兒第一次主動的給他打了電話。他激動之餘更多的是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一項好強不願低頭的女兒向自己示弱。
直到他見到了那時候的安宛忻。骨瘦如柴、精神恍惚這是對當時安宛忻最貼切的形容。
因為沈燕的請求,他答應了無條件治療安宛忻。也就是在那之後的相處中,他知道了關於安宛忻所有的事情,並下決心收養她。
“小月的情況很危險,我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又跑到國外去參加比賽。”沈燕雙手交握,手指平凡的攪動,表示著她內心的焦慮不安,“萬一她醒來,突然又變成了另一個人格怎麼辦?”
所以,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哪怕,讓安宛忻恨她也好。
沈明森無聲的歎口氣,拍拍褲腿站起身,狀似不經意的說,“哪天有時間,再讓韓家的那個小子來一趟。”
“什麼?”沈燕一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轉折。
“哼,沒聽清就算了。”沈明森斜她一眼,“正好我也沒多想見那小子。”自己女兒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自從上次韓家的那個小子來過之後,沈燕麵上雖然沒事,可私下總是不經意的走神發呆。
他從未看過自己女兒因為哪個男人露出過這樣的神態,雖然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女兒是對那個韓家的小子動了心。
而他這個當父親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為沈燕把關了。也算是幫小月一把,將沈燕的注意力轉移開,她也能有更多的機會。
想著自己一舉兩得的好法子,沈明森邁著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還愣在座椅上的沈燕,半天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一路上著急的追問沈明森剛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一整周,譚氏上上下下都處在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中。按照譚澤辰的計劃,和樸氏“商議”之後,譚氏暫時保住了現有的大部分的項目。
許多正在運行的項目回歸正常的軌道,公司的運營也能勉強維持。
基層的員工們都鬆了一口氣,隻有管理階層的少部分人才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局麵而已。
“譚總,用談判手段始終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樸氏找到了應對的辦法,我們的處境隻會變的更家糟糕。”項目部主管頂著一頭的亂發,身上的襯衣早已經皺的不成樣子,領帶也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
可以這樣說,整個總裁辦公室裏,隻有譚澤辰的穿著還勉強算的上整潔。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妥協?”譚澤辰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文件,右手上的香煙升出冉冉白眼,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剛才說話的那人沉默,和另外幾位管理層互看了一眼。樸氏突然發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們不清楚,可大致的緣由他們是知道的。
本是姻親的兩家公司,突然反目成仇還能是為了什麼。
他們也覺得自己無辜,分明是老板自己的家事,現在硬是升級到了兩家公司之間的矛盾。最重要的是,他們又不能勸上司去給對方服個軟 。
這一天天的耗下去,他們也無計可施了。
“譚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拗不住譚澤辰的氣勢,終於有個人磕磕絆絆的開口了,“隻是,兩家這樣鬧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
他是譚氏的執行總裁,所以就該為譚氏和員工著想向樸家妥協?為了譚氏的以後,他就應該放棄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過一輩子?
“嗬。”譚澤辰的眸子越來越冷,淩厲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如果我說不呢?”
如果他不願意為了譚氏做這些所謂的妥協又如何?
那幾個人眼裏閃過一抹失望,還是方才說話的那個人先站了出來,“那我們隻能選擇辭職了。”
“喂,你們說什麼賭氣話。”李昊心中一驚,瞄了一眼譚澤辰的表情,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衝那幾個人使勁兒的使眼色,“還不快跟譚總道歉。”
那幾人一掃平日裏的畏懼,隻淡然的對上譚澤辰的目光,“譚總,一家公司的經營不是兒戲,譚氏承載著所有員工們的希望。”換而言之,譚氏不是他可以任性的地方。
譚澤辰自然聽懂了他們的言外之意,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掩下眼中的光芒,“剛才,我隻是開玩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