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所有的路,都是必經之路

第444章 所有的路,都是必經之路

臨安。

王翠九剛在中途擺脫了蔣知錦,然後就在某人依舊撕都撕不開的目光中走出了機場,什麼保重和小心一概沒有聽進去,像是耳邊飄過了一陣風,吹完就散。

臨安來接應的人是元茶,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弟,看到王翠九的時候就主動上前將人的箱子拿起放進後備箱,然後王翠九便跟著上了車。

歐陽裏在一旁背著自己的包,雙手摳著背包的帶子,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不敢吭聲,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也要跟著提前下機。他看了眼蔣知錦冷若刀鋒的側臉,想問‘我們什麼時候再出發’的話又無聲的咽了回去。

蔣知錦並沒有看清楚來接應的是誰,他將車牌號拍了下來然後發給了部隊的一個朋友去查。

元茶和王翠九一起坐在後座,前麵的司機突然拉低了下後視鏡,低聲道:“好像有尾巴。”

剛才一閃而過的殘影不像是幻覺,但是後麵的車子緊隨其後,一起湧入車流之中,倒也沒有哪輛是非常可疑的,就像是拍了個照的瞬間,然後便宛如躍入大海的一尾魚無蹤無際。

還好他們的車都是經過改良後從市場上重新買回,幹淨的底子和車牌,縱使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元茶沒有向後看:“這裏人多眼雜,走大路繞開。”

王翠九靜靜的聽著,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沒人看到她輕輕提起來的嘴角。

……

折扇分舵基地。

昔歸在機械庫裏,把一一悉心擦拭過的槍掛在武器架上,便看到玻璃上倒映出來的人影,步子邁得很大,氣勢洶洶的朝他走來。

昔歸垂下眼睛,將剩下的槍挨個放好,竹青身上的訓練時新沾上的帶著雨水的泥土氣息還沒有消散,一把握住他手中正準備掛的槍,瞪著他。

他手上因為在泥地裏訓練打滾而留下的被碎石擦傷的細密傷口,正因為用力而往外翻著微紅的血色,竹青沒覺得疼,看的人卻微微斂了眉。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手中的力氣加重,昔歸也沒有硬奪,任由他拽著:“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那你就可以什麼都不對我講,讓我看著你每次回來的時候一身傷,讓我對玳茯的遭遇一無所知,連仇都不能替她報,甚至還因為這件事連累到你!”

昔歸想退出折扇是竹青早就知道,曾經的一次任務結束後,他也明確的向夫人提出來過他要退出的念頭。因為那次的竹青差點因為沒能回來。

而夫人最初是不同意的,昔歸反而將自己的弱點暴露了出來,後來夫人便用以命換命要挾,想要兩個人一起好好的走出折扇,那是扯淡,但是如果他願意留下受牽製,那麼竹青倒是可以走出這個不知道下一秒會魂歸何方的修羅場。

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無一例外。

昔歸沉默了,沉默至今,也沒舍得離開竹青半步,他不敢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這麼久、這麼遠。

他也不敢相信所謂的放人是真的好好的將人斬斷和折扇的所有聯係而不動用半分手腳。他隻能待在這個讓他的心日夜受煎熬的地方,陪著他,看著他,即使是他衝他發火,也是好的。

昔歸伸出手,在竹青因為憤怒而高揚起來的眉毛上輕輕按了按:“知道隻會更痛苦。告訴你又怎麼樣呢?你和我在北海,什麼忙都幫不上。夫人不會讓玳茯真的出什麼事情的,這些都是玳茯的私仇,我們能替她痛苦和生氣,還能替她做決定麼?”

是啊,他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告訴當時的玳茯麼?還是幫她手刃仇敵。如果有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是當事人的必經之路,後麵的路如何走,一麵是造化,一麵是人為。

他們不是她,手術上的風險簽字通知書還需要有血緣關係的家屬簽字,而他們這些不受庇佑的亡命徒,誰能替誰做的出決定呢?

所有的路,都是必經之路。

“至於我,你永遠都不需要覺得對我不起。”

昔歸聲音不大,眼睛裏有種深信不疑的東西。他身上總是沉澱著一種溫和的餘韻,望著他的時候不摻雜任何的雜質,專注幹淨的像是塊經年累月沉在湖底的黑曜石,湧動著無限的溫柔。

他就是這樣,好像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你,就自帶一種淨化洗滌的過濾氣,將人身上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部過濾掉,無意中的情話更是殺手鐧,竹青的火氣如願以償的沒了大半。

他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有理。

剩餘的毒火化為了無語,竹青拿他最是沒辦法。

……

王翠九從拂衣中退出折扇眾人並不知道,隻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拂衣,帶過來的所有消息也和拂衣及折扇的下一步計劃有關。

而這一次,她帶過來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消息。

如果一開始竹青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而心存不滿的話,那麼在聽說玳茯懷孕後,他就心情大好到甚至沒能顧及到一旁夫人的臉色,即使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跟在薑還身邊,也能看得出他的喜形於色,掩飾都掩飾不住。

薑還的臉色就更好看了,不辨喜怒的甚至看不出來一點情緒,半晌後才從這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跟著眾人問了句:“是嗎?”

王翠九是故意的,她知道薑還不會對沈悠然做出來什麼事情,又分外在乎故人這唯一血脈的安危,就像是提前打好預防針一樣,將懷孕兩個月的消息淡淡的放了出來。

同時也是警告她,雖然現在是和拂衣聯手,聯盟還沒有破,但是不代表除了Y組織之後折扇就可以再次將目標對準拂衣。因為唐熠城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一損俱損。這一條便夠了。再大的仇恨,有了這個孩子的牽絆,就什麼都可以往後放了。

如果最初的仇恨是因為愛,那麼多年的仇恨也可以止於愛。沒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真正改變不了的,都是內心翻滾不死的欲望。欲望不止,野心不死,唐沈蔣幾家就永無消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