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話,先回去。”沈棠對周周說。
周周點頭,快步出去,經過周曉時不忘送她個白眼。
沈棠知道周曉不會輕易離去,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不來自己傷口上再撒把鹽。
“你有這麼年輕又帥氣的小嫩男朋友,仲文知道嗎?”周曉問。
沈棠神色漠然地看著她:“你可以去告訴他啊。”
周曉垂眸淺笑,眼中閃著藏不住的喜悅之光:“你們就要離婚了,他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你能主動提,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聞言,沈棠沒什麼血色的唇彎出淺弧:“夫妻間一時之氣說的話,他都沒當真,你竟然還當真了。”
周曉笑容僵了僵:“我無所謂你們離不離婚,隻是同樣身為女人忍不住想關心你。我從來不是你的敵人,我同你不一樣,我有自己的事業,不需要靠嫁豪門上位。所以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來逼宮的。”
話音落,沈棠也跟著笑出了聲。
“我知道現實很殘酷。”周曉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但你得學著接受。不是你不好,隻不過仲文另有所愛而已。”
“周畫家也得接受現實。”沈棠回敬她,冷眸盯著她,“我一天還是葉太太,你就擺脫不掉小三的頭銜。比起你這樣的,那些找正宮哭哭鬧鬧的小三還顯得坦蕩些。
“不過像周畫家這樣的女人,經濟獨立,思想獨立,品格又高尚,做起小三來也是風格清奇,又當又立的。”
“沈棠,你......”周曉驚呆了,原本頗有氣質的精致麵容也變得如死灰般難看。
原本以為眼前這個女人,平時隻會跟著葉仲文屁股後麵轉,是個軟柿子。沒想到,竟然也會陰陽怪氣。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就請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我懷孕了。”周曉脫口而出。
看著周曉豁出去的神情,沈棠鎮定自若地回:“恭喜你。”她以為自己會痛到無法呼吸,沒想到卻是心如死灰。
“孩子是仲文的。”
沈棠仍是麵不改色:“恭喜你們。”
周曉愣了愣,似是扳回一城,得意地莞爾一笑:“仲文說得對,你不愛他,隻是愛葉太太這個身份。”
見狀,沈棠也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不笑?”她冷冷地回應,“你懷就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繼續做人人敬重的葉太太,你繼續做見不得光的靈魂伴侶。到最後,看看到底誰的名聲更臭?”
周曉嗤之以鼻:“沒想到你這麼可怕,果然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一直裝作溫柔無害受盡委屈的樣子,仲文知道你的真實麵目嗎?”
“要我叫他過來當觀眾麼,順便也看看周畫家的真麵目。”
“一個女人失敗成你這樣,你憑什麼還這麼理直氣壯?”
沈棠輕扯嘴角:“女兒當小三懷孕,論失敗也是你父母的事情。”
“沈棠,你太過分了。”
周曉惱羞成怒憤然起身,抱起茶幾上的骨灰盒用力一扔。
沈棠始料未及,眼睜睜看著奶奶骨灰盒被砸在地上,大半骨灰撒了出來。
“奶奶。”她大叫著撲過去,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全身血肉都似被割裂了,手心緊握成拳,指甲恨不得掐進肉裏。
“我......不是故意的。”周曉心虛地呆站在原地,“是你說話太過了,我沒看清那是什麼。”
巨大的憤怒升上心頭,沈棠二話不說,起身衝過去一手抓住周曉後腦勺頭發,另一隻手把她胳膊扭在其背後。
周曉始料不及痛地大叫:“放開我,沈棠你放開!”
沈棠壓著她到散落的骨灰前,腳往她腿上一蹬,迫使她跪下,用力把她的頭往地上按。
周曉嚇得花容失色,哭著喊著救命。
“給我奶奶賠罪!”沈棠紅了眼,惡狠狠地說,“不然我讓你把這些地上的骨灰都給吃了,給我奶奶做人肉骨灰盒!”
周曉臉就快被壓到地上,怕得要命,喉嚨破了音地喊,“我懷孕了,我肚子疼,你要是敢傷害仲文的孩子,仲文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沈棠眼底的光顫了顫。
突然,一個體形彪悍的保鏢將她從後麵圈住強行拉開。
“放開。”她咆哮著反抗。
保鏢強有力的胳膊卻像一條巨蟒,她越掙紮就收得越緊。
“夠了。”葉仲文出現在門口,厲聲喝止,聲音冷得似寒冰利刃。
周曉恐慌地一邊拍臉生怕沾上灰,一邊撲進葉仲文懷裏,摟住他脖子哭得像個孩子。
“仲文,你怎麼才來?我差點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葉仲文輕拍她後背,眉心微蹙地問:“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的手好痛啊,膝蓋也痛。”周曉哭得梨花帶雨,啜泣個不停,“我想著沈棠她一個人就過來陪她,沒想到她罵我小三還罵我爸媽。
“我一時生氣沒看清,不小心把骨灰盒打翻了,她就說要殺了我,要我跪在地上把骨灰吃進肚子裏。我長這麼大,從沒受過這種屈辱。”
哭訴完,開始劇烈地咳嗽,整個人都似要破碎了。
沈棠惡狠狠瞪著周曉:“你敢對逝者不敬,就不怕晚上睡不著嗎?”
周曉把臉埋進葉仲文胸膛裏,一個勁地哭得似要斷了氣。
“好了。”葉仲文喝住沈棠,目光冷厲地看著她,仿佛一記無聲的耳光落在她臉上,“不要太過分。”
“是她......”沈棠不服,要當麵對質。
葉仲文俊美的五官泛著冷意,眼眸深處是強行壓下的怒火,交代保鏢:“送周小姐回去。”
眼睜睜看著周曉安然無事離開,沈棠踉蹌站穩,似有千萬把利劍狠狠紮進心裏。
空氣瞬間凝固,早等在外麵的助理馬克走進來圓場:“夫人,別傷心了,你坐著休息,我來收拾好。”說完就要動手。
“走開。”她再次開口,語氣平靜得令人心疼。
她過去蹲下,似樹上敗落的果子急速墜落,無力癱坐在地上,從裏到外碎得稀巴爛。
她輕輕將地上散落的骨灰捧進手心裏,再小心翼翼放回盒裏,每個動作都似萬箭穿心般自責難忍。
葉仲文看著腳邊那慘白的小臉,上麵寫滿難以言喻的痛苦,明明是個嬌弱的女人卻強壓著哭聲,無聲地控訴著這世界的殘忍和不公。
葉仲文原本孤傲冰冷的眼神褪了去,眼底的怒意也跟著黯淡了。
“先送老人入土為安,其他回去再說。”他聲音極淡,不帶一絲溫度,似是在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沈棠將收拾好的骨灰盒重新緊緊抱在懷裏,踉蹌著起身轉身看他。
她嘴角帶著尖銳的冷笑,仿佛要將眼前一切都毀滅殆盡。
葉仲文刻意斂了斂眼底的情緒,如同一座冰冷雕塑,冷靜異常地望著她。
“這裏又沒人,還演什麼。”她諷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