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戰爭號角再度逼近,劉邦和扶蘇的預測竟然完全不同?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於是這一天,趙構找來了趙伯琮和趙伯玖兩個養子。

“爾等最近刻苦學習,朕都是看在眼裏的。”

“但學習之餘,也要放鬆一下。”

“爾等都是皇子,將來要肩負開枝散葉的責任。”

“這樣吧,朕給你們各賞賜十名宮女,回去好好放鬆一下!”

趙伯琮和趙伯玖兩人對視一眼,自然都是恭聲感謝。

看著兩個養子離開的身影,趙構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

“究竟誰是天命,就看爾等自己所作所為了。”

一個月後。

趙構和吳皇後坐在一起,看著麵前的二十名宮女。

這二十名宮女,正是之前被賞賜給趙伯琮、趙伯玖兩個養子的。

趙構對著吳皇後點了點頭。

吳皇後嗯了一聲,親自走到宮女們麵前,道:

“全部寬衣。”

這倒不是吳皇後想要配合趙構玩什麼奇奇怪怪的遊戲。

她是要親自檢查,這些在送出去之前還是處子的宮女們,究竟有沒有被破了身子!

很快,吳皇後親自檢查完畢,對著趙構道:

“陛下,給伯琮的十名宮女全部身子都在,給伯玖的……全都破身了。”

趙構聞言,頓時哼了一聲。

“趙伯玖這個臭小子……”

別看趙構是個色中餓鬼,但他卻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將來的接班人同樣如此。

原因嘛,也很簡單。

占有欲作祟!

若將來的接班人和趙構一樣色,那說不定趙構死後,腦袋上就會莫名其妙多出一頂,甚至很多頂綠帽子了。

這怎麼行呢?

趙構呼出一口氣,緩緩道:

“果然還得是趙伯琮這個孩子。”

“朕當年選中了他,就知道他肯定是合適的,有天命在身!”

趙伯琮,便是最開始被趙構選中,讓張婕妤來養育的那個。

也是在秦檜病危時,探聽到至關重要情報的那個。

還是並無欲望,對趙構賜下的十名宮女敬而遠之,沒有動其他任何一個的那個。

若單單隻有一件事情,趙構或許還不以為然。

可連續三次都是趙伯琮勝出,這足以讓趙構相信,這個孩子的身上是真有天命在的!

於是,趙構最終下旨,正式將趙伯琮立為皇太子。

至於趙伯玖,就隻能成為一個可憐的陪跑了。

秦檜也鬥垮了,太子也立好了。

金國方麵也維持了十多年的和平。

對趙構來說,他覺得這輩子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追求了。

然而,就在趙構高高興興,想要安享晚年的時候,一場變故在北方的金國發生了。

鏡頭一轉,已經是金國中都,皇宮之中。

此刻金國內部的政壇中,氣氛非常緊張。

這種緊張的氣氛,來自於皇帝完顏亶和宰相完顏亮的對立。

隨著兀術、完顏宗幹等人先後死去,金國的開國一代元勳們徹底凋零,退出了曆史舞台。

當了多年傀儡皇帝的完顏亶也得以正式接管了最高權力,親政繼位。

完顏亶本人作為完顏阿骨打的親孫子,從小接受的卻是全套的漢化教育,對儒家思想奉為圭臬。

在身邊諸多大儒的影響下,完顏亶本身就不喜歡發動戰爭,故而和南宋維持了長時間的和平。

但也正是這種主和派的立場,導致了金國內部主戰派大臣們的不滿。

別忘了,之前掌控朝政的兀術和完顏宗幹等人,那可全都是主戰派的!

在主戰派看來,金國和南宋之間的“紹興和議”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金國之所以簽訂紹興和議,應該是為了徹底掌控中原、山東和關中。

隻要掌控了這幾個地方之後,金國就應該繼續派兵南下,完成從完顏阿骨打開始就立下的攻滅南宋,一統天下誓言。

皇帝完顏亶這種想要和南宋維持長久和平的方針,是金國內部主戰派們根本無法接受的。

麵對著這些主戰派一次又一次發動戰爭的申請,完顏亶的做法也非常簡單——打壓!

被主戰派控製,當了傀儡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真正親政,怎麼可能再被你們這些主戰派們挾裹著,繼續將大金帶入戰爭的漩渦之中?

更何況,兀術的最後兩次南征,一次被嶽飛打得頭破血流落荒而逃,另一次則是在淮南坐困愁城差點把十萬大軍全部餓死。

這種慘淡的事實,更加堅定了完顏亶維持和平的想法。

長此以往,皇帝完顏亶和主戰派大臣之間的矛盾,逐漸變得不可調和。

完顏亮就是在這種背景之下脫穎而出,成為了主戰派繼兀術之後,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完顏亮此人,從小和完顏亶一起在皇宮之中接受了完整的漢化教育。

他聰明好學,雅歌儒服,能詩善文,而且還非常喜歡和金國疆域之中的大儒名士來往。

不僅如此,完顏亮還是文武兼備,曾經在金國鎮壓草原蒙古人起事,威服西夏乃至南征南宋的戰爭中先後立功。

這種文武雙全,又徹底漢化的皇族,在完顏亶看來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輔政人選。

是以在兀術和完顏宗幹去世之後,完顏亶就把完顏亮召入金國中都之中,委以重任,一步步高升到了尚書左丞的位置。

但事實證明,完顏亶看走眼了。

完顏亮這個家夥雖然徹底漢化了,雖然平日裏最喜歡和漢人名士來往,但他內心之中依舊還是渴望著滅亡南宋一統天下,依舊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主戰派!

等到完顏亶後知後覺發現這件事情時,局勢已經完全不同了。

完顏亮憑借著尚書左丞這個職位,在朝堂之中大肆安插主戰派大臣作為黨羽,其勢力甚至可以跟皇帝完顏亶進行抗衡。

雙方之間的立場完全相反,那一場激烈的爭鬥自然也就在所難免。

若是在南宋的話,完顏亮縱然是宗室大臣,也必然會因為華夏多年忠君的傳統,隻能聽命於完顏亶。

可惜,完顏亮畢竟是一個女真人。

女真人可不會像宋人一樣,成天想著從嘴皮子上獲勝。

女真人祖祖輩輩解決矛盾的方式,就是從肉體上直接消滅敵人!

當年,兀術和完顏宗幹等人就是通過一場政變,將完顏撻懶等主和派大臣一夜之間誅殺殆盡,奪取了金國大政的治理權。

完顏亮當年就曾經是政變中的一員,隻不過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並不起眼的小蝦米。

如今,當發現自己和皇帝完顏亶之間的矛盾無法調和後,完顏亮的第一想法自然就是效仿兀術叔父當年,發動一場政變!

夜色中,金國中都皇宮一片安寧。

侍衛們在到處巡邏,皇帝完顏亶剛剛臨幸完妃子,已經在寢殿之中沉沉睡去。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

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打破了這種寧靜。

完顏亮帶著秉德、烏帶、徒單貞、李老僧等心腹,一路暢通無阻地經過了皇宮之中的多道宮門,直接衝進了皇帝完顏亶所在的寢殿之中。

所幸,在寢殿之前侍奉的幾名太監發現不對,拚死上前阻攔。

這些太監們手無寸鐵,自然不可能是全副武裝攜帶利刃而來的完顏亮等人對手。

隻不過短短半分鍾,太監們就全部死於非命。

但戰鬥的動靜自然不可避免地驚醒了沉睡在大殿之中的皇帝完顏亶。

完顏亶心驚膽戰,一邊大叫外麵的侍衛前來救駕,一邊伸手摸向床頭的枕頭下方。

由於近來和完顏亮之間的矛盾衝突過於激烈,完顏亶早有心理準備,在枕頭下麵放了一把佩刀。

但完顏亶伸手這一摸,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完顏亶心中大驚,猛然將枕頭掀開。

原本放置在枕頭下麵的那把刀,竟然不見了!

完顏亶心中驚慌,直接跳下龍床想要逃跑。

但這幾秒鍾的拖延,卻已經給了完顏亮等人足夠的時間。

烏帶和李老僧兩人猛衝上來,牢牢地控製了完顏亶,讓他動彈不得。

完顏亶臉色慘白,對著一臉獰笑的完顏亮大叫道:

“朕乃大金天子,你是想要弑君嗎?”

完顏亮嗬嗬一笑,從床底下摸出了一把佩刀。

“陛下,你剛剛是找這把刀嗎?”

“你應該來不及去想這把刀為什麼沒有出現在枕頭下麵吧?”

聽著完顏亮毫不掩飾的嘲諷,完顏亶身體劇震,如遭雷擊。

“你,你竟然在朕身邊都安插了奸細!?”

完顏亮點了點頭,拔出了這把完顏亶用來保命的佩刀。

“是啊,陛下。”

“你連你身邊人的忠誠都保證不了,你死在我的手上,豈非理所當然?”

說完這句話之後,完顏亮猛然一刀斬下,了結了完顏亶的性命。

【完顏亮發動政變弑君之後,立刻對金國內部展開了大刀闊斧的清洗。】

【完顏宗敏、完顏宗賢、完顏撒離喝等皇帝完顏亶的支持者被舉家誅殺殆盡。】

【隨後,完顏亮又將金太宗完顏吳乞買的子嗣完顏卞、完顏宗哲、完顏京等所有後代全部殺光,讓這位金太宗直接絕嗣。】

【不僅僅是金太宗完顏吳乞買一脈,就連金國開國國相完顏撒改以及其子完顏宗翰的子孫們也同樣被完顏亮屠殺殆盡。】

【甚至,就連金國皇族宗室完顏宗本、完顏宗美等大臣全家也都統統被完顏亮殺戮一空。】

畫麵中,金國中都各座大宅裏到處都是血流成河,屍體遍地。

在經過了一番堪比改朝換代的超級大清洗之後,完顏亮徹底坐穩了皇位。

而完顏亮坐穩皇位之後的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

“朕,要南征!”

聽著坐在皇位上的完顏亮說出這句話,金國大臣們無不麵麵相覷。

過了好一會,完顏亮的心腹徒單貞才咳嗽一聲,試探性地開口道:

“陛下既登大寶,征討江南一統天下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如今大金內部朝局初定,整合尚需時日。”

“況且大金如今已經多年不曾開戰,各種事宜也需要準備,將士們也得有時間操練一番。”

“是否應當等待數年,準備各種糧草軍械完畢之後,再行南征?”

完顏亮聞言,頓時勃然大怒,喝道:

“區區一個江南趙構,何須如此麻煩?”

“本朝疆土雖大,而天下共有四主,南有宋,東有高麗,西有夏。若能一之,乃為大耳!”

“朕舉兵滅亡,遠不過二三年,然後討平高麗、西夏,天下自然一統。”

【完顏亮雄心勃勃,不但打算滅掉南宋,還想要將高麗、西夏一舉滅亡,統一整個東亞大陸。】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完顏亮將自己的“行在”從中都南遷到了汴京,厲兵秣馬,積極準備南征。】

完顏亮登基的時候,是南宋紹興二十年,也就是秦檜遇刺的這一年。

在得知完顏亮登基後,作為“大金臣藩”的趙構非常積極地派出了時任參知政事的餘堯弼作為“江南恭賀大金登位使”前往金國都城給完顏亮慶祝。

完顏亮畢竟是篡位,正統性天然不足。

趙構作為名義上的大金臣子,派來的慶賀使者無疑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完顏亮的正統性,這讓完顏亮非常高興,比較隆重的接見了餘堯弼。

一番會談後,完顏亮拿出了一條玉帶,交給餘堯弼。

“爾回去告訴趙構,此乃趙構之父生前在大金常服,今以為賜,使趙構如見其父,當不忘朕意也。”

餘堯弼見狀也是頗為意外。

宋徽宗的棺材都回到南宋下葬好幾年了,金國人竟然還留著宋徽宗生前的衣服、玉帶?

定睛一看,餘堯弼頓時明白了。

這條玉帶可不是普通的玉帶,而是鑲滿了各種名貴寶玉。

難怪在宋徽宗死後金國人依舊保留著它。

腰帶本身不算什麼,上麵的諸多寶玉才是真正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餘堯弼畢恭畢敬地接過了這條玉帶,照足禮數稱謝退下。

等餘堯弼退下之後,完顏亮的寵臣張仲軻忍不住開口道:

“陛下,此乃稀世之寶,賜予趙構豈不可惜?”

完顏亮嗬嗬一笑,淡然道:

“朕以此玉帶可安趙構之心,不使其警惕戰備。”

“等江南之地他日為朕所有,此物不就物歸原主了?”

張仲軻聞言,頓時口稱陛下聖明,隨後又問道:

“若是陛下打算一統江南,能否讓秦檜發揮一下作用?”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跟秦檜來個“裏應外合”。

完顏亮搖了搖頭,緩緩道:

“秦檜是完顏撻懶的狗,完顏撻懶當年就死在朕的手中,秦檜縱然一心侍奉大金,卻未必對朕忠心。”

“若是提前通知秦檜,反而會被秦檜將此事泄露給趙構,不妥。”

張仲軻點頭稱是。

會見完成,餘堯弼也鬆了一口氣,回到使館中。

接下來就可以動身回歸南宋了。

餘堯弼剛剛小心翼翼地將玉帶收好,就聽到了敲門聲。

他心中一跳,有些不快地打開門,對著麵前的使團武官道:

“何事?”

這名使團武官臉色凝重,對著餘堯弼彙報道:

“大人,我等今日和金人飲宴,發現許多金人話語之中都透露出想要南下侵犯大宋之意。”

“這幾天咱們的人在城裏搜集情報,也有很多人確認大金新皇有意南下。”

金國和南宋既然已經確立了臣屬關係,兩國之間的通商和人文交流自然也是頗為頻繁。

從國家利益的角度來說,趙構就算再糊塗,自然也會在金國內部想辦法安插一些眼線。

南宋每年都會派人前來朝奉金國皇帝,順便和眼線們接觸,將收集到的情報帶回臨安。

這名使團武官就是大宋皇城司派來的,負責此次收集情報之人。

餘堯弼聞言,心中不由一跳,下意識道:

“不可能!”

完顏亮可是和顏悅色的,還賜給趙構一條價值連城的玉帶。

怎麼可能會開戰呢?

武官表情嚴肅地開口道:

“若是一兩個消息渠道也就罷了,但多個消息渠道都是這麼說的。”

“金國恐怕真的很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事情裏對大宋開戰,還請大人務必提起警惕!”

餘堯弼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才道:

“等回臨安後,本官會將此事告知陛下和秦相公,他們自然會做出決定。”

【餘堯弼回到臨安後,果然將此事稟報了上去。】

【此時趙構被架空,秦檜剛剛遇刺,這兩名南宋的主宰者本身又是主和派,根本不願意相信即將開戰這種事情。】

【但積極備戰的完顏亮也碰上了麻煩。】

“什麼,軍需物資少這麼多?士兵也不滿額,有吃空餉的情況?軍隊戰鬥力也遠遠不足?”

完顏亮聽完彙報,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才十年,十年!”

“十年時間,大金橫掃天下的雄師就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十年前,金國和南宋達成紹興和議。

十年後,金國的軍隊居然已經從當年的雄師變成了軍備廢弛的廢物軍隊?

這種落差,讓完顏亮都震驚了。

但這就是事實。

金國占領了河北、中原等地後,女真人這個民族就急速融入了華夏之中。

融入的結果就是,金國人血脈裏來自白山黑水的那種勇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華夏文明的歌舞升平,奢靡享受,花天酒地。

原本有兀術和完顏宗幹這種開國老一代人物在,還能鎮一下場子。

等到兀術、完顏宗幹都死了,老一代徹底沒了,新一代們也就自然爛掉了。

完顏亮氣急敗壞,忍不住怒吼道:

“朕要殺了他們!”

於是,完顏亮又一次在國內進行了大清洗,同時還發起改革,旨在增強國力和軍隊的戰鬥力。

但接連而來的清洗和改革,使得金國國內開始變得動蕩不安。

於此同時,草原上原本臣服於金國的蒙古諸部,也出現了一些叛亂。

完顏亮無奈之下,隻能暫時放棄了南征的企圖,先專心穩住國內。

這一穩,就是整整八年的時間。

紹興二十八年,也就是秦檜死後的第三年。

穩住了國內,又派兵北征殺了數以萬計蒙古人,自認為達成了初步練兵的完顏亮,覺得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

這一年,南宋“江南賀大金正旦使”,禮部侍郎孫道夫抵達汴京,向完顏亮道賀元旦。

然而,負責接待孫道夫的金國大臣敬嗣暉,卻毫不客氣地將孫道夫給斥責了一通。

“這二三年,爾江南行事,遠不如秦檜在時恭敬,何也?”

“回去告訴趙構,讓他謹記侍奉上國的本分!”

孫道夫聞言,自是隻能賠笑道歉,各種好話說盡。

但等回到使館,孫道夫心中也是頗為疑惑,自言自語。

“無論是禮單還是禮數,和往年相比都是一樣的啊……”

以趙構最喜歡下跪求和的性格,壓根就不可能在這種涉及到金國的事情上失禮。

孫道夫想著想著,突然一驚,臉色大變。

“該不會是金人刻意挑事吧?”

回到臨安之後,孫道夫便原原本本地將情況奏明趙構,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金人似有窺視江淮之意。”

這其實已經是在考慮到趙構一貫的立場後,比較委婉的說法了。

孫道夫內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他覺得金人可能會南下滅宋!

趙構聞言,臉色頓時大變。

戰爭難道又要來了?

這怎麼行!

趙構忙道:

“朝廷和朕待金國甚厚,金國以何名開啟兵端?”

孫道夫咳嗽一聲,道:

“當今金國皇帝殺其父兄而奪其位,興兵豈問有名?”

“臣請陛下早做預防。”

趙構聞言心亂如麻,半晌都說不出話。

一旁的左相沈該聽完孫道夫的話,頓時就不高興了。

“孫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朝廷眼下的大政方針以和平為先,你總在陛下麵前說這些武人兵戈之事做什麼?”

沈該同樣也是主和派的大臣,出於捧趙構臭腳保相位的心理,對任何這方麵的事情都非常敏感。

孫道夫無奈道:

“沈相公,非我危言聳聽,乃是一路親眼所見。”

沈該越發不爽。

老子是左相,說你兩句你還敢頂嘴?

一怒之下,沈該一個大帽子直接扣了上去。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誤導陛下,圖謀引張浚重新入朝!”

果然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後,趙構臉色頓時變了,對孫道夫的語氣也轉為冰冷。

“好了孫卿家,你說的話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趙構、沈該君臣並不願意相信孫道夫的見聞,反而很快就將孫道夫貶職外任。】

第二年,南宋又根據慣例,派出了“賀大金皇帝正旦使”沈介和“賀大金皇帝生辰使”黃中前往完顏亮的行在汴京道賀送禮,交割歲幣。

這兩名使者抵達金國後,都察覺到了金國內部的備戰氣息。

正旦使沈介乃是左相沈該的族人,在沈該的授意下隱瞞了消息。

生辰使黃中則比較耿直,將探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趙構。

“陛下,臣見金人營表之目,宮寢悉備,豈止為離宮者?以臣度之,(金)虜必向南,還請陛下早做準備。”

黃中的進言理所當然地沒有獲得左相沈該和右相湯思退兩個主和派大臣的認同,反而又被訓斥了一番。

但事實畢竟是事實,完顏亮大規模調兵遣將於宋金邊境,動靜自然是不可能瞞得過南宋方麵的。

來自南宋商人,金國內部探子,南宋邊郡官員、將領的各種情報源源不斷地彙總到了臨安府。

在越來越多的情報麵前,趙構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趙構很快又任命王綸、曹勳兩人出使金國,刺探情報。

這一天,趙構和養子趙伯琮坐在一起閑聊。

趙構並不是那種勤政的皇帝,眼下也上了年紀,沒有那麼多精力和女人廝混。

五十歲的趙構,比較喜歡的一個愛好就是和趙伯琮閑聊。

而且讓不少人都很驚訝的事情是,趙構對兩個並非親生兒子的養子都很好。

僅僅從養父的角度來說,趙構屬於還挺不錯的那種。

說著說著,就聊到了王綸和曹勳兩人出使金國刺探情報的事。

趙伯琮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兒臣以為,王綸、曹勳兩人就算看到了金國備戰,也定然不會向父皇回報真相的。”

“嗯?”趙構皺眉道:

“你這話就沒道理了,朕是皇帝,他們怎麼敢欺瞞朕?”

趙伯琮正色道:

“去年沈介黃中出使金國,沈介回報和平,黃忠回報戰事。”

“沈介官升吏部侍郎,黃中隻授秘書少監。此皆兩位丞相沈該、湯思退之力也。”

“王綸曹勳有此前車之鑒,縱然得知金國必將開戰,又豈敢彙報真相呢?”

趙構愣了一下,看向趙伯琮的眼神不由變得古怪。

這個養子說的,好像還真是如此。

趙構沉思良久,道:

“你是說,現在朝廷的氣氛有問題?”

趙伯琮點頭道:

“自秦檜二度拜相以來,朝廷中主張抗戰的大臣就一直被打壓至今。”

“就連左右相都是主和之人,在這種大局下,官員們為求自保,又怎麼可能說出傾向於戰爭的話呢?”

“兒臣並非在說父皇紹興和議的不是,但兒臣在讀書時也看過一句話——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還請父皇明查。”

趙構呼出一口氣,良久不語。

三天後,左相沈該被趙構罷退。

很快,趙構以右相湯思退晉升左相,又將陳康伯晉升為右相。

陳康伯的晉升,頓時轟動了整個南宋朝廷。

為何?

因為這是自從張浚被罷免之後,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裏,趙構任命的第一位主戰派正宰相!

早在當年紹興和議的時候,陳康伯被任命為館伴使,就曾經因為禮節的事情和金使當場爭執。

後來又激烈反對趙構下跪接旨,還支持嶽飛北伐中原。

秦檜死後,陳康伯多次上奏章警告趙構金國即將南侵,希望南宋朝廷能趕緊進行備戰。

在張浚無望複起的情況下,陳康伯事實上成為了南宋主戰派的領袖。

陳康伯晉升正宰相,雖然隻是地位相對較低的右相,但也極大地提振了南宋朝廷中主戰派的信心。

陳康伯之所以能在秦檜主政的這麼多年中幸存下來,自然不是那種隻會一心熱血求戰的人。

他一邊在朝中堅持認為應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另外一邊,他也在緊鑼密鼓地搜集證據,打算以證據呈奏給趙構。

巧合的是,這個證據竟然自己從天上掉下來了。

紹興三十年,也就是陳康伯剛剛晉升右相不到半年的時間,趙構生母韋氏壽終正寢。

金國作為宗主國,自然也需要對韋氏這個宋國皇太後進行死後的追封等儀式,兩國之間不可避免又再度進行了幾個外交的來回出使。

金國派來的一名使者施宜生,乃是福建出生,後來在北方為官被俘,幾十年一步步爬上來的官員。

南宋方麵投其所好,從福建找來施宜生在世的親族到臨安與其見麵。

施宜生和親族見麵後大為感動,便暗示負責接待的南宋館伴使張燾,金國皇帝完顏亮即將以“南巡”的名義對南宋用兵。

張燾一聽,趕忙火速入宮稟報趙構。

“什麼?這完顏亮,竟然真的要失心瘋,對朕用兵?”

趙構這下子是真的完全淡定不了了。

他趕緊又派出了參知政事賀允中和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兩人出使金國。

事情正如趙伯琮所言,在陳康伯以主戰派身份出任正宰相後,朝堂中一麵倒主和的氣氛被打破。

賀允中和葉義問兩人本身是副宰相,又有正宰相陳康伯撐腰,對主和派的左相湯思退自然不再忌憚。

出使歸來,賀、葉兩人都將實情稟報趙構,說金朝已經秘密集結軍隊,紹興和議隨時都可能會被完顏亮撕毀。

事情到了這裏,縱然趙構再怎麼不敢相信,也必須要麵對現實了。

紹興三十一年三月,湯思退被罷相,隨後趙構將陳康伯任命為左相。

至此,南宋自張浚罷相之後,終於又出了一個主戰派的左相!

陳康伯至此大權在握,便開始積極備戰。

而另外一邊,完顏亮同樣也做好了南征的準備。

這位金國皇帝雄心萬丈地開口道:

“這一次,朕將集合三十萬大軍,一舉滅亡江南。”

“明日下密旨,所有軍需、糧草、民夫盡數發動。”

頓了頓,完顏亮又笑嗬嗬地開口道:

“華夏先祖有雲,先禮而後兵。”

“這樣吧,朕先派兩名使者前往江南,向那趙構索取襄漢、兩淮之地作為朕明年的生辰賀禮。”

“若是趙構不依,朕正好以宗主皇帝之名義,擊滅此不恭不順之逆臣!”

看到這裏,大秦世界之中,扶蘇不由頗為好奇地開口詢問:

“父皇,您覺得這宋金開戰,誰會贏呢?”

秦始皇略微遲疑了一下,發現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但作為父親的人,自然不能在兒子麵前丟了威嚴。

秦始皇非常威嚴地看了扶蘇一眼,淡淡道:

“這應該是朕問你的問題才對。”

“好了,你現在來回答吧。”

扶蘇:“……”

大秦皇太子陷入了思考中。

秦始皇也不著急,目光在大殿中隨意巡視,突然看到了大秦漢侯劉邦,心中一動開口道:

“漢侯,你來說說,這兩個國家誰能贏?”

“啊?”劉邦傻眼了。

平心而論,劉邦這些年在大秦中的日子過得挺舒服的。

劉邦這個漢侯,可是正兒八經的萬戶侯!

而且在平時,他享受的還是“客人”之禮。

就類似於商朝後代建立的宋國,在周王朝中擁有特殊地位。

甚至連劉邦的私生子劉肥、長子劉盈兩個成年的孩子,都在成年後陸續恩蔭為官,在大秦出仕。

雖然沒能像金幕中那樣成為什麼“漢高祖”,但劉邦對眼下的日子還是非常滿意的。

沒經曆過秦末戰亂的劉邦,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野心。

戰亂時代拚命,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和平年代當個萬戶侯,這已經是人臣的極點了。

大秦丞相也未必每個都是萬戶侯呢。

而且劉邦還不需要像大秦曆任丞相一樣擔心什麼時候就被皇帝一擼到底,甚至家破人亡。

唯一讓劉邦感到比較那啥的,就是秦始皇某些時候總是會提出一些古怪的問題讓劉邦回答。

就比如現在。

劉邦尷尬地咳嗽一聲,正色道:

“陛下,臣覺得……嗯,這倆吧,應該是南宋能贏,至少不會輸。”

已經思考完畢,正準備開口回答的扶蘇聞言一怔。

這個答案,和扶蘇剛剛想好的答案不一樣!

秦始皇不動聲色地開口道:

“繼續說。”

劉邦對待秦始皇的提問還是非常認真的。

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萬戶侯的地位!

劉邦道:

“臣做出這個判斷,其實就一點理由。”

“當年金國全盛時期都無法滅亡南宋,從金幕來看,如今的金國遠不如當年,又怎麼可能滅得了南宋呢?”

然後,劉邦就坐回去了。

扶蘇等了半天,確定劉邦是真沒話了,不由愕然開口。

“這就完了?”

劉邦趕忙又站了起來,對著扶蘇行禮道:

“太子殿下,臣是不是什麼有文化的人,就隨便猜猜,給陛下和太子殿下逗個樂,做不得數的。”

扶蘇:“……”

就在此時,秦始皇的聲音響起。

“扶蘇,你的看法似乎和劉卿家的不太一樣?”

扶蘇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兒臣主要是覺得,南宋沒有了嶽飛,又被趙構秦檜這種奸臣長期把持政權,國勢糜爛。”

“誠然,金國的確不是當年靖康時那個勇猛的金國了,但南宋也同樣爛透了。”

“最重要的是,嶽飛和韓世忠都沒了,沒有這些忠心耿耿能力出色的將領,南宋軍隊就是一團散沙啊。”

頓了頓,扶蘇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兒臣覺得南宋還是更爛一點,打贏的幾率自然更小。”

秦始皇哈哈地笑了起來,道:

“那你看下去便是了。”

扶蘇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父皇,您的看法呢?”

秦始皇:“……”

這臭小子,多少是有點不上道了。

秦始皇板起臉,緩緩道:

“朕的看法,和劉卿家一樣。”

“扶蘇啊,你看事情有些時候太過注重那些不重要的細節了。”

“像劉卿家為什麼能成為大漢的開國皇帝?就是因為他能抓住重點。”

“隻要能抓住重點,其他的細枝末節無須投入注意力,懂嗎?”

扶蘇心中慚愧,連連點頭稱是。

秦始皇重新恢複了風輕雲淡的表情,但冕旒之下的視線卻掃了劉邦一下。

這小子,不會猜錯了吧?

要是猜錯了,朕偉光正的形象豈不是也隨之受損?

沒錯,秦始皇其實也對這場戰爭的結局感到難以預料。

無論是金國還是南宋,看起來都太爛了。

兩個爛國家放在一起打仗,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簡而言之,就是已經爛到無法預測的地步了。

秦始皇呼出一口氣。

算了,要是錯了,就把鍋甩到劉邦身上。

朕隻不過是輕信了這個大漢開國太祖,並不是朕的問題!

想到這裏,秦始皇的心情立刻變得輕鬆許多。

他愉快地抬頭,注視著金幕。

這是一場非常少有的,無論誰贏誰輸都能讓秦始皇感到愉快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