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沒有回宗，宗門裏還是一如既往各司其職。
來第九域捉人上課的長老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弟子，蘇酌還沒來得及享受離開劍障，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被當麵發了課程表。
她這個年紀的內門弟子沒有宗門任務的完成標準，隻需要完成必要的課業。
宗門招收的許多弟子都年紀尚小，如果放任這些小孩一心鑽研修行打打殺殺，很可能養出文盲不說，許多學業不精的弟子甚至很有可能看不懂記載功法的典籍。
出了第九域的範圍，弟子禦劍穿梭，人聲鼎沸。
第一次上課，蘇酌很有新鮮感。
第二次上課，蘇酌發現可以提前完成課業考核，以免在過分簡單的課程上浪費時間。
許多有追求的弟子都是這樣做的。
於是她猝不及防發現自己剛出劍障，又要背書考試，否則就要每天上課。
所以她選背書。
“要是‘文史基礎’像‘劍法基礎’一樣好過就好了。”
蘇酌挨在石碑邊上，背得萬念俱灰。
本來不必如此，但她去年今年兩年沒上課，積累的課程太多了，提前完成考核的試題本就要比正常考核難，她隻能死記硬背。
尤其那長老見了她曠課那麼久還要提前考試，完全不意外，笑得十分和藹：“洛域主的高徒啊，那便要考甲等才能提前通過了，域主嫡係都是如此，蘇師侄沒有意見吧？”
蘇酌的確沒意見，畢竟有意見也不能拿師父的名聲開玩笑。
教導劍法基礎課的長老則完全沒為難她，得知她是誰以後，連考核的流程都沒走，讓她指導同門劍法指導了一節課，就算她過了。
有劍意已經算是完全入門，劍通天地的境界，許多外門的劍修長老都未必有。
通過了幾門課以後，蘇酌的日常便更加規律。
吃飯修煉，練刀練劍。
偶爾再去聽下還沒通過的課。
不過身處第九域，她總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
畢竟不僅師父師娘離開了，連管事的二師兄都不在。
年紀小的師兄據說過段時間會回來，五師兄還在心魔裏做夢，三師兄行色匆匆，不知忙於研究什麼。
蘇酌隻能在背書之餘看看滅戰宗的扳指治愈自己，裏麵的東西她還沒研究透，但資產非常能給人安全感，有些法器太強，她貿貿然拿出來用可能會把幾片山頭炸了。
背完一本，蘇酌聽見蒼鷹的叫聲，往空中看了一眼。
蒼鷹在聚靈峰過得很自在，時而可以看見第九域的高空有巨鷹的影子飛過，偶爾鷹背上坐著幾隻小猴崽。
如果讓外麵的妖獸見了，或許會有些吃驚，四品妖獸在許多山脈中已經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在這地方居然是猴子的代步鷹。
蘇酌看見這隻努力的鷹就想起了小貔貅，正好有空，把貔貅捉出來敲了敲，“小鷹晉階了你怎麼還沒有晉階，你不著急嗎？”
小貔貅假裝聽不懂。
“別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
小貔貅嗷嗷叫了兩聲，非常理直氣壯。
蘇酌：“……我知道你要吃東西才能晉階，但你吃得也不少啊，都重這麼多了。”
貔貅：“……”
這都被發現了。
貔貅緩慢地邁了幾步，走向獸神碑，開始像模像樣地修煉。
蘇酌也開始修煉。
獸神碑邊的靈力不是最濃鬱的，但十分精粹，對於蘇酌的等級來說已經足夠了，修煉室中的靈力固然更濃鬱，但她運轉靈力並不需要那麼多，聚靈峰上任何一個地方給她修煉都綽綽有餘，所以蘇酌也就隨意了。
風卷起落葉，靈氣流動時就如有形一般。
巨鷹再次飛過，這次落在了蘇酌麵前。
一隻小猴子揪著蒼鷹的羽毛，吱吱吱叫了幾聲。
蘇酌暫時沒回答。
從先天境到移山境是一點點積累的過程，在多靈海的情況下，靈力積少成多分外明顯。
靈力流過靈脈一點點凝練，彙入六重靈海當中。
獸神碑邊的靈氣流動愈發劇烈，一部分像風一樣被卷到遠處，一部分彙入她的身軀。
碑文在她的識海內浮現，金芒燦燦。
許久，蘇酌終於睜開眼。
小貔貅在她身邊已經急得站起來了。
她晉階了。
現在是先天四重。
厚積薄發，這是她第一次對碑文有所領悟。
不過她完全無心檢驗自己的成果，而是看向遠處。
烏雲離她很遠，不是因為即將降下雷劫的位置遠，而是因為陰雲浮得太高了。
那雲層還在一點點地加厚接近地麵，威壓籠罩。
是天劫。
這劫雲的威壓已經超出了蘇酌的見識，聚靈峰上還有誰渡劫？是猴王還是其他猴子？
如果是猴王，那她湊巧見到的場麵是真不同凡響。
靈獸的九品劫，那可是神雷劫。
蘇酌之前遇上的都隻是小雷劫而已，就算是再高一級的大雷劫，也比神雷劫差遠了。
她放出神識去感應那股威壓，這行為在尋常人眼中簡直是在找死，不過她的神識近到一定程度便沒有再接近，隻看見濃雲間些許鋒芒似的裂痕，是神雷劫的預兆。
“小九先回去，不要亂走。”
三師兄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蘇酌完全沒有察覺，直到他出聲時才回神。
“師兄你呢？”
虞鴻羽指了指雷雲聚集的方向：“算了這麼久，我去看看。”
蘇酌點點頭。
她也想看，不過她的修為確實沒辦法勉強，隻能跑遠點。
她抱起一個勁扒拉她腿的小貔貅，“三師兄居然是在算猴王的雷劫。”
小劍：“靈獸渡九品劫很凶險，這猴王估計壓修為壓了不短時間，應當有些把握。”
說話間，蘇酌飛快地溜進修煉室院落裏，把自己寄存的靈獸蛋收了起來。
隨後她跳上蒼鷹的背。
蒼鷹把他們送回攬月峰，蘇酌的院子出奇熱鬧，幾隻年幼的小猴子都在院落的樹上東蕩西蕩。
蘇酌取出靈獸蛋，放回屋裏的陣法中。
她今天修煉時記起獸神碑文，忽有明悟，領悟了一點不知道算什麼的秘法。
用人族的話來說，叫‘獸神念’。
似乎也是用於觀物的……或說是觀獸，算是神魄技。
蘇酌念頭一動，施展獸神念盯著靈獸蛋看。
蘇酌什麼也沒看清，隻看見了一團光，在蛋殼中浮動著，就如生物的心跳。
“真是活的。”
如果是去年發現這一點，蘇酌或許會更加驚喜，不過已經等了這麼久，她的心態也平和了，絕不可能因為這顆蛋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