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蘇離離抬出了蘇家來,聖地大長老更加控製不了她。
蘇家大小姐這個位置,說是不如聖地長老,但是她代表的背景堪稱深不可測。
蘇家家主與蘇家的幾位老祖,是能與任何頂級勢力平起平坐的人。
聖地大長老的臉上出現幾分深思之色,看了眼無明神宗的宗主與域主們,發現這些為老不尊的東西居然沒有一個出麵打斷,有的震驚,有的看熱鬧,就連洛蒼山都在袖手旁觀,難道他早就知道其中內幕?
蘇離離想的隻是要打破蘇酌“天才”的威名,好讓無明神宗交出她。
以蘇離離的性子,不可能看著蘇酌在脫離聖地以後如魚得水,為此她不惜說服了眾多太上長老增加這一趟行程,說是試探無明神宗的實力,實際上她的目的隻有對付蘇酌這個人。
麵對真相,神宗卻沒有表態。
她隻見第九域的弟子席位中一個青年站了起來:“回來小九,別和她廢話。”
蘇酌點頭,慢吞吞走向自己的位置。
雖然有丹藥,但是不提她用靈海的負擔,光是跨階打敗一名先天境九重修士就不是容易的事,她現在還能自己走就不錯了。
蘇離離盯著出聲的人,那位青年看也沒看她一眼。
她厲聲道:“不行!”
蘇酌那位師兄看起來十分年輕,容貌好看到能讓人放下戒心。
但是直到那副俊逸的眉眼瞥向蘇離離,漆黑的眼眸中威壓隱現,蘇離離才倏然後悔起自己先前的語氣。
這年輕人居然是一位融魂境的修士!
這樣的年紀有如此修為,必定不是好惹的人,本身潛力不說,暗藏的背景也必定深不可測。
可是他為何會這樣偏幫蘇酌?蘇酌的品行哪裏值得對方如此對待!
虞鴻羽淡淡道:“神宗的人輪不到蘇家插手,你又算什麼?”
“你……”蘇離離駭然,聽見了周圍不少聖地弟子發出壓抑的低呼聲,對方居然敢這樣蔑視蘇家?
就連第九域的域主也沒表態。
洛蒼山這樣的地位當然不會插手弟子的紛爭,但他攔也不攔,就這樣任由自己的弟子袒護師妹,簡直視蘇家如無物。
聶德海看了自己的師弟一眼,心中歎了口氣,假裝沒聽見,也沒去看聖地大長老的目光。
他管不了洛蒼山,更不打算為了聖地駁第九域的麵子,隻能等這件事過後再搬救兵了。
希望這些小師侄出出氣就作罷了吧,不要太囂張……
這時,十大門派的席位上有位弟子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拱手道:“虞道友此言差矣,蘇家始終是酌小姐的家啊,離離一時激憤說錯話,望虞道友與酌小姐莫怪。”
蘇離離如同被針紮了一樣回首看去,滿目遭遇背叛的震撼之色:“三堂哥你……”
虞鴻羽意外地抬了抬眉梢,隨後了然,想必是因為師妹的實力讓蘇家難以放手。
就算是仙凡血脈階級分明的蘇家,也要派人哄她回去。
蘇修然看向蘇酌,懇切道:“大小姐不要再鬧了,家主雖然得知內情,又因為你不服從安排而不悅,但還是希望你能回家。”
蘇酌新奇般看著他,居然從他眼中看出了些真誠的意味,確實,在這些出身仙門的世家子弟們看來,自己的血脈就是世間最值得驕傲的事,他們承認蘇酌則是莫大的恩情。
畢竟,世間能夠得道的凡人寥寥無幾,就算是許多成為大能的凡人修士,也要從自己的家譜中找出祖上顯赫的痕跡,才能心安理得繼續追求大道。
回家,說得多好聽。
蘇酌無動於衷,蘇離離提著劍的手卻微顫,故作冷酷地勾起唇角:“就算回到了蘇家,除非你現在跪下謝罪,否則永不要妄想得到我的諒解,你存在一日我們之間的因果便無法了結。”
蘇酌是她父母舊部不知從哪找來的替命工具,如果沒被找來送進蘇家,蘇酌如今也就是個六靈根普通人罷了,哪會有這麼顯赫無雙的前程?
“因果?”
蘇酌忽然想起記憶裏一個很小的角落,本來記憶中的感受是會淡去的,她接受了那麼多記憶,唯有得知真相那一刻的破滅感與絕望就如感同身受,記憶猶新。
在此之前蘇酌是一心向往大道的天才,生活不算溫馨卻靠努力得到了蘇家的重視,她曾經以為為家族奉獻是自己的宿命,心中有多驕傲多以家族為榮,被自己依賴的長輩告知自己是個替代品甚至命不久矣的時候,心裏就有多痛苦。
原來她的天靈根不止有損還是假的,根本無藥可醫,連親情也是假的。
悔婚一事也是長輩支持她去做的。
當時長輩給予她的應承就像縱容一樣,原來也隻是為了真正的大小姐歸來鋪路。
這份所謂的恩情不是她能選,但是從因果看來,沒有蘇家她的今天不會是這樣。就算始作俑者用心不善,其中得失也是各執一詞。
不過養恩有多重,幫蘇離離擋了那麼多年的明槍暗箭,到現在也還夠了。
蘇酌若有所思:“你提醒我了。”
蘇酌看向第九域的席位,微搖了搖頭示意幾位師兄千萬別動手讓她自己解決,倪傳雲猶疑地按著閻巍然的肩不讓他起來,眼神似有無奈。
虞鴻羽站在原地歎了口氣。
秦以律看向洛蒼山,懶怠冰冷的眉目難得有幾分淩厲外露,洛蒼山終於傳音道:“讓你師妹自己選。”
修仙界許多心魔都是由於這類虛無縹緲的因果而生,旁人無法幹涉。
蘇離離並不知道蘇酌看那一眼是什麼意思,隻以為她是要找人給她出頭了。
然而蘇離離卻忽然發覺蘇酌雖然脫離了蘇家,靠山卻還是龐然大物,似乎還是那個難以動搖的人。
不過見她態度有所動搖,蘇離離還是道:“你離開神宗,向我謝罪,我許諾你治愈靈根之法。”
反正蘇酌離開神宗落入她手裏,便是任她魚肉。
看著這一切,聖地的弟子們心情複雜,連浦聖明的眉眼間也是意味不明。
聖地大長老在心中歎了口氣。
蘇家,太過咄咄逼人。
不過這向來是他們的作風。
與之對應,蘇酌表情禮貌地看回她:“你在狗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