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離一臉空白看著台上，臉上滿是鮮血，狼狽不已。
蘇酌低著眼眸看她，眼珠漆黑清明，其中僅有冷淡沒有仇視，不知為何令她心底發寒。
蘇離離幾乎錯覺自己此時是在做夢，她預想過無數次兩人碰麵的場景，按理來說她對蘇酌的實力估算不會有錯，怎麼會在她用盡手段後還出現意外？
難不成蘇酌在無明神宗遇上了什麼天大的機緣？
“哼！”
洛蒼山的威壓撤去，聖地大長老冷哼一聲。
蘇離離聽了才回過神，連忙站了起來，隻感到自己渾身劇痛，此前對決時忽視的痛楚全部湧了上來，藥效消散後支撐著她的修為也散去，靈海枯竭，麵對蘇酌時更是心虛到近乎於畏懼。
“你等著……”
“你等著，蘇酌。”
戰敗並不能讓蘇離離喪失鬥誌，隻能讓她對蘇酌的忌憚更深，她知道蘇酌並非真正的天靈根，即便此時風頭正盛也無法改變蘇酌夭折的結局，隻有她能笑到最後。
蘇酌並未作出回複，興味索然般轉身向著第九域的席位走去。
望著她漫不經心的背影，蘇離離心中的痛恨反而更濃，從這份漠視中看出了與生俱來的倨傲。
她忍不住出聲道：“蘇酌你到底在得意什麼？以你的靈脈，難道你敢把蘇家給你的護甲還回來嗎？”
眾人皆是不明就裏，不知道蘇離離為什麼敢這樣和蘇酌說話。
隻有聖地大長老知曉一二，警告道：“聖女！”
蘇離離置若罔聞，仍舊看著蘇酌。
得到父母舊部的忠心以後，蘇離離自認自己得知了蘇酌所有弱點，那個在外人眼裏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在脫離蘇家給予的光環以後根本不堪一擊。
六品的護甲，還是烏葉金絲甲，堪稱頂級六品法器，若不是蘇家為了壓製蘇酌的暗傷分配給她，她這輩子都碰不到這種好東西。
“哦，還你。”
蘇酌聞言腳步停頓看向她，手中出現一個小巧的儲物戒拋向她。
蘇離離接過，難以置信地查探，發現六品護甲居然真的在裏麵，不僅如此還有許多蘇家的信物，價值不論，但是足顯尊崇。
“算你識時務，早些時候你阻攔我回蘇家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蘇離離攥緊儲物戒，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輕易，蘇酌不應該像之前那樣占著不放手嗎？
聞言，蘇酌非但沒有心虛，反而臉上露出隱約嘲諷的笑：“我想攔就攔，你能如何？”
蘇家派係龐雜，蘇離離的父母因自家人的暗算而身受重傷，將自己女兒送走的做法是有意而為，不然被主家抽靈根的，就會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蘇離離而不是蘇酌。
所以，就算蘇離離派遣了老仆來蘇家送信，想要認祖歸宗，尚且在家族中效力的、她父母的舊部，依舊按她已逝父母的意願行事。
他們將真相與信件的消息告訴頂替真大小姐的蘇酌，讓蘇酌務必將信截下，否則等到蘇離離歸來後她必定處境不妙。
後來，蘇離離被蘇家承認，看在舊部們忠心耿耿的前提下原諒了他們，隻有蘇酌是她認定的仇人。
因為蘇酌有私心，沒有在最恰到好處的時候將大小姐的位置還給她，耽誤了她的前程，讓養育她長大的老仆因為沒有靈藥而殞命。
就算此時得到了想要的，蘇離離依舊對曾經耿耿於懷，聽見蘇酌的話心中更為震怒：“你並非蘇家的血脈，占著我的位置拿著我的東西還不讓我回去，有這樣的道理嗎？”
除了已經知曉內情的人，聽見蘇離離的話，不少人都露出了震驚之色，沒想到聖地這前後兩任首徒居然還有這樣的糾葛，怪不得都姓蘇。
更沒想到，蘇離離居然是蘇家真正的大小姐，天資反而不如假的那個。
蘇酌還真沒打算和她講道理，總之沒有道理可講：“你以為四海皆你媽啊個個都要捧著你，你爭東西是理所當然，別人爭就是搶你的，讓我替代你的時候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嗎？你想回來了我就要讓給你？”
怕不是在做夢。
周圍不少弟子甚至長老的神色都意味深長起來，幾個年輕的弟子直接笑了出聲，覺得這形容滑稽中帶著些貼切。
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道德可以有，但是如果沒有道德，別人就沒辦法用道德綁架她，用過分高尚的標準要求別人，則顯得更加可笑。
蘇離離是想要蘇酌得到過的好的一切，不想要受折磨的部分。
寧可她負天下人，不能讓天下人負她。
她在凡間過多了苦日子，想到一個頂替她的工具能過得風生水起便更不甘心。
蘇離離的臉色難看：“那是我的家！”
蘇酌嗤笑：“這不是給你了嗎，記得讓蘇家別再寄信煩我。”
蘇離離不知道這件事，一時間嫉恨幾乎要溢出來。
她已經是羲和聖地的聖女了，這還不夠嗎？為什麼蘇家還對這個冒牌貨念念不忘？
然而蘇離離看出蘇酌一心想脫離蘇家，便是下意識不想讓對方如願，冷笑道：“怎麼，你以為你真的能一走了之？蘇家待你恩重如山，你能有現在的一切都是蘇家賜予你的，以後你不再是什麼大小姐，依舊要為蘇家效力。”
蘇酌失笑：“恩重如山？”
蘇離離心中湧起報複的快感，掃視周圍一眼，忽然覺得此時是揭曉真相的好時機：“沒有蘇家的秘法，就沒有你現在的前程，不過是個多靈根的廢物，你還真當自己是天靈根的天才了？”
蘇酌懶洋洋地雙手抱臂俯視她：“羨慕我啊？那我也抽你幾條靈根玩玩怎麼樣？”
場下一片嘩然，眾人皆是想起了仙門蘇家天才輩出的傳聞。
但是細想來，百年來蘇家天才不斷，偏偏夭折者眾多。
有些人陰謀論，認為是有人刻意針對蘇家。
可是如今蘇離離的話一出，眾人忽然就有了猜想。
或許，那些天才都是靠這樣的秘法造出來的。
既然靈脈受損嚴重，透支了天賦，那麼容易夭折也是必然。
但這樣的秘法，眾人雖然知曉，卻不會在自家人身上使用，就算對奴仆用起來，也是躲躲藏藏的，怎麼可能宣之於眾？
蘇離離為了打碎蘇酌的名聲，真的是連蘇家的臉麵也不要了，居然敢把仙門暗地裏的醃臢事搬到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