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趙玄淩決定好,呂夫人就上門來拜訪了。
他不好接待女客,家裏又沒別的女性長輩,不能叫霍嬤嬤去招待,隻能讓人在唐子嫣的房間外設下一道屏風。
趙玄淩臨走前,還十分不放心,叮囑道:“對呂家的人不必太客氣,不喜歡隻管趕走就是了,不用理會我。”
唐子嫣忘記了很多事,呂家到底是趙玄淩的娘家,昨夜他簡單提起了幾句,顯然呂家先對不住趙玄淩,自己也能有些底氣,對這個呂夫人也可以跟強硬一些。
她讓霍嬤嬤和翠竹守在外頭,要不是府裏的丫鬟婆子太少,唐子嫣真想來個排場,叫她們都站在院子裏,震一震這位呂夫人也是好的。
這位呂夫人的丈夫,也就是呂老太太的長子是個三品的長史,年紀雖比唐子嫣大,算得上是長輩,官位卻比一品柱國將軍的趙玄淩要低多了。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算呂夫人不會進來,也不能太邋遢,隻穿著褻衣坐在床榻上來待客。
讓霍嬤嬤梳了頭,沒上脂粉,免得叫趙平安蹭到了,吃進嘴裏就糟糕了。
換上一件朱紅的衣裳,既顯得精神一些,也更端莊賢淑,有著正房太太的氣勢。
打扮妥當,這才讓霍嬤嬤把呂夫人請進了屋內。
呂夫人一身深藍衣裙,翠竹進來低聲描述過這位夫人,身子圓潤,皮膚白皙,眼角有幾道魚紋,衣衫不出彩,料子卻是極好的,她一眼就看出是上品。發髻上戴著兩支金釵,一支上麵還鑲著一顆藍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支是極為罕見的點翠簪,簡直是千金難得。手腕戴著的玉鐲子也並非凡品,水頭甚好,更別提一雙繡花鞋鑲著一顆大珍珠,走路的時候在裙擺下若隱若現,實在很難忽視。
一句話說下來,這位呂夫人家底不錯,還不是一般的不錯。
按理說,三品的長史,一年的俸祿也就一些,上有老下有小,作為長史也不是什麼肥差,哪裏能供養得了呂夫人這般花費?
從頭到腳,就無一處不精致。
唐子嫣失笑,呂夫人這是把壓箱子的衣裙首飾都戴過來,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
其實在她眼內,別翠竹一形容,呂夫人倒像是金光閃閃,十足的暴發戶。聽著挺叫人驚訝,若是說氣勢,卻是全然沒有。
翠竹見唐子嫣麵露淺笑,神色安定,便知道呂夫人的裝扮並沒驚著她。
剛看見呂夫人的時候,翠竹老實說是嚇了一跳。一般的夫人都是以穩重賢淑為多,身上的首飾貴在精,不在多。乍一眼看見呂夫人穿金戴銀的樣子,著實叫人吃驚。
霍嬤嬤心裏對呂夫人很不以為然,哪裏有貴夫人這樣打扮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呂家有錢嗎?
“見過將軍夫人,”呂夫人雖然穿戴十足的暴發戶,卻是懂規矩的,即便年紀比唐子嫣大一些,還是規規矩矩地向她欠身行禮。
“呂夫人有禮了,”唐子嫣柔和的聲線從裏麵傳來,翠竹立刻奉上茶點,很快又退回到屏風後麵:“府裏新來的點心廚子手藝還不錯,夫人不妨嚐一嚐。”
呂夫人哪裏有心思品嚐茶點,她進將軍府前,心裏實在忐忑。
呂老夫人是耳提命麵,叫她一定要好好說話,把事情辦妥了,別像呂元荷一樣灰溜溜地給趕出來,一直被擋在門外,再也沒能進去,還不讓唐子嫣待見了。
如今唐子嫣回來了,呂夫人第一次上門,實在該好好把握。
隔著屏風,呂夫人也沒能看見這位趙將軍的夫人。
她曾經遠遠見過趙玄淩一麵,被他淩厲的氣勢嚇得不輕,尤其一雙眼跟冰刀子一樣,實在叫人吃不消。
當初呂老夫人讓呂元荷過來遊說,呂夫人原本是不樂意的。
趙玄淩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親自挑選的夫人,又能是好相與的嗎?
偏偏呂老夫人一意孤行,呂夫人還不能不聽,隻好讓呂元荷過來了,卻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看了眼屏風,隻能看見唐子嫣影影綽綽的身影,知道坐月子的女人見不得風,屋內就算放了一點熏香,仍舊有些悶悶的味道。
呂夫人低下頭,思索片刻,才斟酌著開口:“將軍府的茶點,自然是好的。我這次來,為的便是見一見快要滿月的孫女兒。”
孫女?
唐子嫣瞥了一眼過去,心裏暗笑。
記得趙玄淩說了,呂氏是前頭那位嫡妻的獨生女,跟呂夫人算得上是同父異母的姐姐。
隻是兩人不怎麼親近就是了,如今呂夫人叫一聲孫女兒,按理說也可以,到底還是太親昵了一些。
這個便宜,唐子嫣不怎麼想讓呂夫人占了,她擺擺手,笑道:“翠竹,把安兒抱過去給姨婆瞧瞧。”
呂夫人臉色有些尷尬,她一句“孫女兒”,也是想跟唐子嫣和趙玄淩拉近關係。
誰知道唐子嫣居然不接茬,一開口就是“侄孫女”和“姨婆”,叫自己好生難堪。
好在屋內也就唐子嫣身邊的婆子和大丫鬟,跟著她的也是心腹嬤嬤和丫鬟,要不然傳出去,自己豈不是要落了麵子?
呂夫人一時覺得有些難辦,這唐子嫣油鹽不進,叫她該怎麼開口?
翠竹抱著趙平安出來,繈褓包得嚴嚴實實的。
呂夫人伸手想要去接過來仔細看看,翠竹卻退開了一點,笑吟吟地解釋道:“小姐若是濕了夫人的漂亮衣裳就不好了。”
聞言,呂夫人也不強求,丫鬟這樣,分明是唐子嫣的意思,不叫她摔著趙家姑娘,也就順了她的意,仔細一瞧,笑著讚道:“看著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定會叫媒婆踩爛了門檻呢。”
“謝夫人美言了,安兒當不得如此。”唐子嫣笑著應了一聲,趙平安很快又被抱了進去。
呂夫人見狀,連忙順著趙平安身上提道:“侄孫女生得這般好,滿月酒更不能簡單了事,定要風風光光的才好。都說男兒窮養,女兒富養,實在不能叫侄孫女受委屈了。”
唐子嫣笑了笑,應道:“夫人說得在理,姑娘家打小是很該精心了,滿月酒卻是也不能太委屈了。”
聽罷,呂夫人大喜,心想有戲了,連忙接話道:“將軍夫人說得極是,姑娘快滿月了,如今也要開始籌備起來,容不得半點差錯和敷衍。”
她頓了頓,又極為關切地道:“將軍夫人這月子還沒坐完,見不得風,更不好操勞這些,倒不如叫旁人幫襯些,搭把手,也叫夫人鬆快些才好,沒得為了瑣碎事勞累了。都說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我當初生下元荷的時候也是傷了底子,這才一直沒能為夫君生下男丁。”
提起此事,呂夫人不由有些傷感。正因為她傷了底子,以後不好生育了,剛出了月子,呂老夫人就把身邊的丫鬟送給了丈夫,好讓呂家開枝散葉。
還對呂夫人沒什麼好臉色,教訓她說要為呂家著想,連一點埋怨傷心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想到這裏,她不由輕輕歎息一聲:“所以將軍夫人可不能小看了這月子,大小月最好都坐完了,別急著出來見風,也不能過多的勞累,沒得累著了,反倒便宜了別人。”
這個別人是誰,不言而喻。
唐子嫣倒沒想到呂夫人會說出這番話來,話裏頭的關心倒是真真切切的。
她點頭道:“多謝夫人的提點了。”
呂夫人一聽,倒是笑了,隻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算什麼提點了,隻是一點感慨罷了。將軍夫人聽聽就好,也別放在心上。”
雖說她上門肯定是呂老夫人授意的,不過這份真切的關心,唐子嫣還是誠心地收下了。
“夫人提起的事,我會考慮的。跟將軍商量一番,再給夫人答複可好?”
這自然是好的,呂夫人滿臉笑意,隻是起身後,又皺了皺眉:“滿月宴已經沒幾天了,按理說該是盡早順便才是。”
沒得到答複,呂老夫人自然是不肯罷休的。
唐子嫣點頭道:“夫人說得極是,那就三天內給夫人答複可好?”
呂夫人這才眉開眼笑地帶著丫鬟婆子,告辭離開了。
翠竹見她們走遠了,忍不住急急問道:“夫人,真要讓這位呂夫人準備小姐的滿月酒嗎?”
唐子嫣蹙了蹙眉,若是這位呂夫人跟呂元荷一樣不懂得拐彎抹角,又像是那位呂老夫人那般蠻不講理,用長輩的名銜來脅迫,她自然有理由拒絕。
問題是這位呂夫人句句在理,又說得真切,完全是替她著想,實在讓人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要是強硬地拒絕了,傳出去,倒是趙家的不是了。
唐子嫣一怔,倒覺得自己越發會替趙玄淩著想了。
不過這原本該是夫人要做的事,她也是理應如此。
發愁了一會,便見趙玄淩進來了,霍嬤嬤和翠竹早就退了出去。
他進來便坐在榻前,摟著唐子嫣道:“怎麼,那位呂夫人叫你為難了?”
“沒有,十分知書達理的夫人,又是一派為我著想,話語間沒有丁點冒犯,為人相當圓滑。”唐子嫣暗忖著,呂家雖說沒落了,長子倒是娶了一門好媳婦。
就是那身打扮,實在叫人看不過眼。
唐子嫣提起呂夫人的穿戴,趙玄淩卻是笑了:“隻怕不是呂夫人的意思,而是呂老夫人刻意拿出來的貼身首飾衣衫,給她撐台麵的。”
長史夫人能有多少銀錢能揮霍,再說呂家雖說明麵上是呂夫人當家,實際上庫房的鑰匙卻還在呂老夫人的手裏,其實就是呂老夫人說了算。
不管呂夫人要做什麼,都要得到呂老夫人的允許。
估計長史的俸祿,有一半說是給了呂家庫房,其實就是牢牢把握在呂老夫人的手裏。
原本就沒多少的俸祿,交出去一半,剩下的不但要給長史上下打點,偶爾出去應酬,跟同僚來往,都少不得要花費一些。
一來二去,還能留下多少?
呂夫人不用自己的嫁妝補貼,精打細算,也就勉強過日子,哪裏還有閑錢做新衣裳,去打新頭麵?
別說沒銀錢,就是有了,呂老夫人第一個就不樂意看見她把銀錢都花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來,呂夫人要上門,想必那些衣裙首飾都太寒酸,實在是落了呂家的臉麵。於是呂老夫人隻能打開自己的箱子,給呂夫人送了一些去,好歹門麵上好看一些。
唐子嫣聞言,心裏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這都成親二十年來了,長史居然沒能給自家夫人多做一件新衣,多打一件首飾,這要混到多窩囊才能到這個地步?
她想到呂夫人坐下後,端端正正地不敢挪動,手邊的茶點都推得遠遠的。
開始還以為呂夫人是不喜那些茶點,如今想來,其實她是怕茶點髒了衣衫,回去不好給呂老夫人交代吧。
趙玄淩也對那位長史大人沒什麼好印象,自己倒是穿得體麵,出去也有些閑錢跟同僚上峰來往,可是家裏的夫人卻連一件像樣的衣裙首飾都沒有,實在不像是個當家之主。
唐子嫣原本有些意動,如今倒是歇了這個心思。
呂夫人在呂家過得也夠慘淡,呂家掌家的依舊是呂老夫人,誰知道請呂夫人來準備滿月酒,會不會到時候把呂老夫人給叫過來了?
就算如此,呂夫人也不敢反駁一句,恐怕會說是呂老夫人來主持大局。
到時候,這尊大佛隻怕就不好送走了。
唐子嫣皺著眉頭十分苦惱,看向身邊人道:“將軍,看來呂夫人不合適,要是她再穿得金燦燦的站在門口迎客,估計客人都以為走錯門了。”
這裝扮十分的暴發戶,實在是有些丟人。
趙玄淩點頭道:“夫人說得極是,而且誰知道到時候來的是呂夫人,還是別的誰呢?”
他的想法,倒是跟自己不言而喻。
唐子嫣遲疑了一會,到底還是提議道:“要不還是讓我來吧,準備功夫叫霍嬤嬤打點著,等我出了月子便親自去招呼客人……”
“沒這個必要,你的身子骨要緊。而且霍嬤嬤不是說了,讓夫人坐完小月才出門?”趙玄淩不想她勉強,歎了口氣道:“沒什麼比你的身體更要緊了,若是讓夫人受累,我倒是情願叫呂夫人過來幫忙。”
想到呂夫人背後的呂老夫人,趙玄淩也不由皺緊眉頭。
唐子嫣伸手撫平他的眉峰,說不感動是假的。
這個將軍大人,看著俊臉冷冰冰的,說的話簡單普通,卻總是叫人心裏暖融融的。
似乎很久之前,趙玄淩就已經叫她如此感動了。
唐子嫣不由一怔,很久之前嗎?
她伸手撫上趙玄淩的臉頰,輕輕摩挲,低聲問道:“將軍的身體如何了?上次受了那麼厲害的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夫人要親眼看看嗎?”趙玄淩喜歡唐子嫣的親近,想到那天第一次看見被擄走的她時,眼底的抗拒和防備,幾乎叫他心裏沉甸甸的,險些受不住。
那樣的眼神,不該是唐子嫣看他的。
該死的淩承安,趙玄淩還是覺得讓他死得太簡單了,應該叫淩承安吃一番苦頭才在折磨中死去才是。
他覆上唐子嫣的手背,側過頭吻了吻她的手心。
很快趙玄淩便伸手解開了外袍,轉眼褻衣便落下,唐子嫣不由漲紅了臉:“將軍,不用這樣的……”
她有些赧然,隻是不留神一瞥,看見趙玄淩後背的傷口十分猙獰,留下一道醜陋的傷痕,不由眼圈一紅。
趙玄淩原本是逗逗唐子嫣的,卻沒想到把人逗哭了,衣衫也來不及穿上,趕緊把她摟在懷裏:“別哭,月子裏是不能哭的,嬤嬤不是說了,哭了的話以後看不清楚該怎麼辦?”
他湊過去,親了親唐子嫣的眼角,細聲細語地安慰著。
唐子嫣聞言,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壓下了淚意,輕聲問道:“太醫都怎麼說,沒給消掉疤痕的藥膏嗎?”
其實太醫有說過的,隻是趙玄淩從來都覺得傷疤是一個男子漢的勳章,留著也沒什麼,反正也沒什麼人能看見,嚇不著人。
他一個人習慣了,倒是沒想到唐子嫣看見會有多難過。
想到自己對太醫十分不悅,說擦上去疤痕的藥膏實在不像是男子漢的作為,擱下了重話,如今去要,會不會被太醫院的人背後笑話?
趙玄淩想了想,便有些頭痛了,隻是看見唐子嫣還濕漉漉的雙眼裏滿是關心和擔憂,伸手抹了把臉。
別說不是男子漢就算了,反正叫唐子嫣看著舒服又高興就好!
“不是說還中了毒嗎?毒都解了?”唐子嫣輕輕用指尖拂過傷疤,見趙玄淩沒動靜,知道不會疼,這才鬆了口氣。
趙玄淩臉色有些不好,低問道:“夫人這是聽誰說的?”
“江副將親口說的,還說這毒霸道又厲害,十分難去掉。”唐子嫣說著,臉色也有些發白:“難道如今還沒完全清除掉?將軍得給我實話,別想忽悠過去。”
趙玄淩咬牙切齒,江元鎮說什麼不好,居然把這事都告訴了唐子嫣,不是叫她白擔心嗎?
“沒事,別聽元鎮胡說,我早就好了。看為夫渾身是勁,哪裏像是中毒的模樣?”
唐子嫣看了又看,的確他的臉色還好,這才放下了心頭大石。
趙玄淩看著她睡下了,便卷著袖子去找江元鎮切磋了一番。
一聽切磋,江元鎮就頭皮發麻,他哪裏是老大的對手,壓根就是挨打的份!
他連連退後幾步,苦思冥想,實在琢磨不到究竟哪裏又得罪了趙玄淩。
不過能讓趙玄淩不高興的,必然牽扯到唐子嫣。
想到呂夫人上門來,肯定是為了趙平安滿月的事。趙家沒什麼女長輩,唐子嫣又不能提早出來張羅,呂夫人肯定毛遂自薦來了。
唐子嫣再不樂意,也不好強硬地拒絕,愁眉苦臉的時候被趙玄淩看見了,當然就不高興了。
江元鎮覺得自己真冤,比竇娥還冤。眼看趙玄淩虎著臉,真要過來“切磋”,他連忙求饒道:“老大,千萬別打臉,我今晚還得回去陪媳婦兒呢,讓她看見我亂七八糟的臉,估計連房門都進不了。”
看著趙玄淩的拳頭要落在自己身上了,江元鎮又大叫道:“別在身上留下痕跡,我媳婦看見了,肯定要把我踹下床榻去。”
趙玄淩徹底被他逗笑了,原本就是開玩笑,沒想到江元鎮這張嘴皮子這般厲害,握著雙拳道:“說吧,還有哪裏不能打?”
江元鎮憨厚地笑笑,小聲答道:“最好哪裏都不打,老大是不是煩惱安兒滿月酒的事?”
趙玄淩點頭,瞥了他一眼:“你鬼主意素來多,替我想想,怎麼解決這事。”
江元鎮摸著腦袋,又笑了:“我有個想法,就不知道老大願不願意。”
“說來聽聽,”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江元鎮還真是想到法子了,趙玄淩不由高看他一眼。
這個副將看著憨厚老實,其實一肚子的鬼主意。
底下的小子們都說他不該做副將,該做狗頭軍師才是。
趙玄淩當初聽著還搖頭,如今倒是有些讚同了。
江元鎮叫趙玄淩看得後背發毛,也不拐彎抹角賣關子了,立刻站直身答道:“呂夫人過來,肯定也是為了此事。大嫂不好拒絕,是因為趙家確實沒長輩來幫把手。”
他幹咳兩聲,眨巴著眼道:“大嫂倒是忘記了一個人能幫忙,那就是敏郡主,我的媳婦啊。”
江元鎮自豪地挺胸,笑著道:“老大別忘了,我媳婦是郡主,除了皇後和太上太後,誰能越過她去?由她來準備滿月宴,就是呂家那個老太太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