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呂元荷沒再多說,隻肯給出一點點誘餌,好誘著唐子嫣跳下自己精心鋪下的大網。
誰知道唐子嫣不打算理會,也不想跳進去。
趙玄淩既然匆匆忙忙出門,也沒提前告訴她一聲,隻怕是不想叫唐子嫣知道的。
畢竟是關於趙玄淩生母的舊事,唐子嫣摻和進去並不好。
趙玄淩不想她知道,唐子嫣也就當作不知道便好。
“杜夫人這筆生意,我並不感興趣,還是請回吧。”
呂元荷沒想到唐子嫣根本不接招,不由一時氣悶。
她也清楚自己用呂氏的事拿出來說,原本就是不體麵的。
不說呂氏是自己的呂家長輩,又是已死之人,打擾死人的清淨是不應該的。
但是呂元荷到底是沒了辦法,杜長卿對她的厭惡越來越厲害了,以前還維持著表麵的祥和,如今酒醉後居然不管不顧出手打了自己,還下手不輕。一巴掌下來,呂元荷直接都懵了,疼得兩眼淚汪汪,杜長卿直接拂袖離去,看也不看她一眼。
想到早上起來,這張臉紅腫不堪,她還得狼狽地打發掉那些要請安的侍妾們。
那些侍妾消息靈通,隻怕早就知道自己被打了,要不然怎會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大早就在外麵等著請安呢?
平時就算規規矩矩,也是等著最後一刻鍾才踩著點來的。
杜長卿簡直是把自己的臉麵往地上狠狠踩了,叫呂元荷如何甘心?
杜長卿越是想要拉攏趙玄淩,她就越是要在後麵拖後腿,叫他不能如願。
就算沒能說服唐子嫣幫她又如何,在唐子嫣心裏已經種下了懷疑和防備的種子,杜家就算使出渾身解數,到底也不能讓趙玄淩輕易答應了。
想到這裏,呂元荷的心裏才好受了一點。
唐子嫣看著那張臉有些礙眼,到底叫霍嬤嬤拿出上好的傷藥,送給了呂元荷。杜長卿也不是個男人,居然出手打女人,傳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要是有本事,在府外囂張跋扈去,在窩裏橫有什麼意思?
呂元荷身上有淡淡的藥膏味,十分刺鼻,顯然不是什麼好藥,難怪紅腫的臉頰一直沒消下去,她在杜家的地位,卻連一點上好的傷藥都要不到了嗎?
她不得不感歎一句,呂元荷實在太怯弱了,活得也太窩囊。不是想著靠呂家,就是想依賴自己。
呂元荷剛嫁過去的時候,起初就是讓著哄著杜長卿不說,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泥塵裏,教人如何能把她當回事?
等事情越發糟糕了,呂元荷才慌忙想著去補救,那就已經太遲了。
有些事一開始不去做,回頭再後悔,又怎可能讓時光倒流,重新來一回?
送走了呂元荷,她到底讓唐子嫣心裏不舒服了。
緩了許久,她才平複了思緒,趙玄淩過午才回來,臉色瞧著稀疏平常,沒看出惱怒來,叫唐子嫣猜不出究竟在杜家如何了。
伺候他換了衣裳,唐子嫣不經意地道:“今兒呂家的姑娘,杜夫人上門來了。”
“是嗎?”趙玄淩顯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半晌才驚訝道:“杜夫人來找你做什麼?”
“跟我閑聊了幾句,倒了些苦水罷了。”唐子嫣握住他的大手,捏了捏趙玄淩的手心。
趙玄淩這才回過神來,知道唐子嫣聰慧,在杜夫人隻言片語下也能猜出七八分,便對她笑笑道:“別擔心,我隻是去杜家走了一轉。杜老爺還算客氣,不過是跟我說了說一些舊事。母親去得早,我對她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如今叫人一提,算是清晰了不少。”
杜老爺確實沒做什麼,隻是單純請他上門做客。茶水點心準備著,又在花廳追憶了往事。
這位杜老爺當年高中,也算是賭了一口氣,怎麼也不能叫呂家人小看了去。
隻是高中後,當了官,心上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室了,他也沒覺得解氣,跟呂家人很快便解開了芥蒂。可是後來呂氏死得不明不白,呂家人也沒去探究,叫杜老爺心裏歎息遺憾。
“他聽說了些傳言,說母親是活活被郡公爺氣死的,我也不好接話,含糊帶過了。他的樣子,倒是有些義憤填膺。”趙玄淩對杜老爺的印象還算勉強過得去,似乎對杜長卿威脅自己上門的事一無所知,看著麵容蒼老,談起往事,對呂氏有些愧疚和遺憾。
可惜他的品級遠遠不及趙勝,上門泄憤罵了郡公爺一通,以後的仕途便更慘淡了。
趙玄淩對杜老爺的感覺很複雜,一來有這麼個外人,也懂得替呂氏解氣;二來身為娘家人的呂家,卻從來沒過問,甚至連質問一句都沒有。
唐子嫣握住他的手,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趙玄淩回握著她的手,杜老爺對呂氏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惜沒教出一個好兒子來。杜長卿的手段,實在叫他有些不齒。
為了達到目的,實在是不擇手段。
跟呂氏的聯姻,原本是杜老爺處於懷念,正好呂元荷小時候長得冰雪可人,他甚是歡喜,就跟太常少卿做了親家,訂了娃娃親。
等杜長卿到了弱冠之年,便娶了呂元荷過府。
倒沒想到,卻成就了一對怨侶。
今兒聽著杜老爺說起呂氏的往事,趙玄淩想起早逝的母親,心裏也有些低落:“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好看,聽說上門的媒婆都要把門檻踩爛了。沒想到挑來挑去,卻挑了郡公府。”
印象中的呂氏,臉上的笑容並不多,為了維持著主母的威嚴,時常板著臉,隻有單獨跟趙玄淩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露出慈母的淺笑來。
趙玄淩想到呂氏喜歡躺在榻前,柔聲給自己說著男兒當自強的故事,細聲漫語,夏日裏一邊搖著扇子驅趕蚊蟲,替他納涼。冬日裏叫他抱著小手爐,兩人腿上搭著同一張毯子,偶爾一動,兩條腿能碰到一起,暖暖的,讓他印象特別深刻。
過了六歲,他就不再跟呂氏住在一起了。
六歲前的時光,是趙玄淩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段生活。呂氏姣好的側臉,也留在他心裏麵很長一段時間。在邊境過得艱難,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回想那一段時日,才能叫自己咬緊牙根繼續堅持下去。
每回想起呂氏,趙玄淩在心裏麵都對自己說:母親枉死,他說什麼都要建功立業,然後回去給呂氏討回公道,怎能死在這個地方,不明不白的,讓郡公府的人繼續逍遙快活?
憑著這個執念,他一次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一次次手握刀劍刺向突厥人,一次次幾天幾夜都不曾合眼。
趙玄淩到底咬牙活了下來,親眼看見了秋曼雁的下場,趙勝也快活不了哪裏去,心裏才深深地鬆了口氣。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鬱悶,終於能夠長長地吐出來,身體都感覺鬆快了不少。
今晚的將軍罕見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麵,唐子嫣伸出雙臂,忍不住緊緊抱住了趙玄淩。
趙玄淩順勢埋在她單薄的肩窩裏,嗅著唐子嫣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著她的柔軟和溫暖,隻覺得心裏的沉悶也漸漸散開了不少。
唐子嫣伸手撫了撫他的黑發,在趙玄淩耳邊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將軍,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郡公夫人知道了,在九泉之下必然也是欣慰的。”
大仇已報,趙玄淩又成了家,不再孤單,呂氏若是泉下有知,隻怕也是替他高興的。
“說得也是,”趙玄淩索性抱起她上了床榻,自己躺著,腦袋枕在唐子嫣的大腿上。
唐子嫣看著他難得孩子氣的動作,不由好笑,也沒推開,一手撫著他的黑發,指尖撥開鬢角的碎發,用指頭輕輕梳理,叫趙玄淩舒服得眯起了眼。
兩人膩歪了一陣,趙玄淩也收拾好心情起來,不想累著了唐子嫣。
照例在她的肚子上聽了一會,孩子鬧騰了一次,也就安靜下來,沒了動靜。
趙玄淩心滿意足,摟著唐子嫣躺下睡了。
第二天他又精神奕奕,再不提呂氏,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呂元荷卻又上門來了,隻是這次卻並非一個人。
她的臉塗過傷藥後,好轉了許多,隻剩下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呂元荷臉色尷尬,瞥了眼身後的姑娘,低聲道:“這是呂家的小姑子,名喚初珍。打小養在呂老婦人膝下,是個乖巧伶俐的孩子,沒見過市麵,這回是跟著我來跟夫人請安的。”
呂初珍長相秀麗,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十分可人。
聽著呂元荷介紹完,她上道地立刻給唐子嫣欠身行禮:“見過夫人,夫人果真如同老婦人說的,端莊賢淑,親切可人。”
端莊賢淑就算了,親切是怎麼看出來的?
唐子嫣隻是笑笑,掃了呂初珍一眼,一身粉色的裙褂,料子上等,戴著的珍珠頭麵,一顆顆珍珠都是極好的,顯然是一番精心打扮過才上門來的。
如此打扮得花枝招展,府裏也就隻有趙玄淩這麼一個男主人,打的主意算得上是昭然若揭了。
呂元荷怕是被呂老夫人逼著,隻好帶著呂初珍上門,一副尷尬愧疚的表情。
倒是呂初珍瞧著天真爛漫,一個勁地誇讚著唐子嫣,裏裏外外都狠狠誇了一遍,連身邊的茶具家私都沒放過,一張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樣。
若說她是全然不知道呂老夫人的打算,唐子嫣是不信的。
不過好好一個小姑子,送上門來做什麼,給趙玄淩做妾嗎?
走了一個娜塔公主,又來一個呂家的小姑子,趙府還真是夠熱鬧的。
還是說,那些人瞧著自己好欺負,一個兩個都送上門來,當她是死的嗎?
唐子嫣深吸了口氣,才把怒意給壓了下去。
自從懷孕之後,她越發不能忍著氣,動不動就一股子火氣湧上來。
低下頭喝了口茶,掩飾掉眼底的怒火,唐子嫣這才不緊不慢地道:“是個標誌的姑娘家,難怪呂老夫人如此喜歡了。看著年紀不小了,可有說了親?別說,將軍底下的兄弟,一個兩個剛從沙場回來,年紀都適合,正準備娶媳婦呢。若是看中了誰,不妨跟我說說。”
呂元荷沒搭話,坐在下手喝著茶,然後盯著手裏的茶盞,似乎要看出一朵花來。
這種做紅娘的事,她是千百個不願意,尤其對象還是趙玄淩。
唐子嫣的手段顯然不差,要不然趙玄淩身邊也不可能連一個丫鬟侍妾都沒有。
而且她還懷著身孕,要安排伺候將軍的,必然選自己人,哪裏會選一個外府的丫頭?
不跟唐子嫣一條心就罷了,等生了孩子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要是將軍的心給勾了去,她這個正房太太的臉麵往哪裏擱?
呂元荷如今就是在這尷尬的境地了,自己都難受著,又怎想唐子嫣也跟她一樣難受?
偏偏對呂老夫人的話,她是拒絕不得,索性把人帶來了,但是要如何做,自己就絕不幫腔插手。
呂初珍沒想到唐子嫣問得如此直接,臉色有些尷尬。她是隱約猜出呂老夫人叫自己到將軍府的意思,趙玄淩是一品柱國大將軍,品級高不說,身邊又沒那麼多的鶯鶯燕燕。
呂氏當年病死,他又去了邊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呂家就沒打算出手,免得到時候人財兩空。誰會知道,趙玄淩在沙場上九死一生,最後卻是平安回來了呢?
還別封為一品的將軍,風光無限,呂老夫人悔的腸子都青了,要是當年伸手拉一把,趙玄淩是個感恩的人,自然會幫扶著呂家,沒叫呂家繼續敗落下去。
可惜哪裏有那麼多的“如果”?
呂氏的死,已經叫趙玄淩對呂家失望了,後來他落難,呂家也沒雪中送炭,更是寒了心。回京後,不管呂家怎麼示好,趙玄淩都視若無睹。
呂老夫人也沒辦法,隻能細水長流的來,慢慢讓趙玄淩改觀。
但是最近聽說趙玄淩去杜府拜訪,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杜家跟呂家當年鬧得也是不愉快,後來冰釋前嫌,杜老爺痛罵郡公爺之後也灰心了。仕途被郡公打壓,也就安安靜靜當個無權無勢的小官,甚少出來,也就杜長卿成親的時候露過麵,跟呂家也不怎麼頻密來往。
杜長卿對呂元荷是越發不客氣了,想當然的跟呂家也離了心。
等以後杜長卿當家做主,杜家隻怕跟呂家就要斷了來往,呂老夫人哪裏能不急?
杜家如今攀上了趙玄淩,叫她呂家可怎麼辦?
不能繼續坐以待斃,呂老夫人隻好出了下策,叫呂初珍到唐子嫣的跟前去。
唐子嫣懷著身孕,沒道理不給趙玄淩安排伺候的人。自家的姊妹沒個好的,身邊的丫鬟也太小了,倒不如用呂氏的娘家人。
呂氏不在,呂老夫人勉強算是她的長輩了不是?
按理說,長者賜不可辭,唐子嫣倒沒想到呂老夫人麵皮如此之厚,直接當自己是長輩,把小妾的人選都給自己定好了。
唐子嫣真有些哭笑不得,趙府的事,跟呂家有什麼幹係?
她偏偏就是裝著沒看出呂老夫人的意思,關心地繼續問道:“小姑子長得如此可人,上門媒人怕是不少,我這個紅娘隻怕是沒機會當了。”
呂初珍一臉委屈,偷偷跟呂元荷使眼色,後者全然當作看不見。
呂老夫人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才會出了這樣的餿主意。
她又不是瞎的,看不出唐子嫣的不悅來,哪裏會摻和進去?
帶著呂初珍上門,已經是呂元荷的極限了。若非不想跟呂家撕破臉,呂元荷根本不想沾手。
呂初珍委委屈屈地坐了一會,到底年輕,麵皮不夠厚,實在呆不下去,很快就白著臉請辭了。
等她走了,呂元荷才歎著氣告罪:“我在這裏給夫人賠不是,實在不敢違了老夫人的意思……”
唐子嫣淡淡打斷了她:“杜夫人說什麼呢,隻是帶一個小姑娘上門拜訪我而已,算不得什麼麻煩事。”
她壓根就沒把呂初珍放在心上,而且這件事自己裝聾作啞,就要繼續裝下去。
呂元荷一窒,知道再說下去,唐子嫣就要惱了,便諾諾應下,起身也告辭了。
她這一起身,恰好跟回來的趙玄淩打了個照麵。
呂元荷一怔,連忙低下頭,很快帶著丫鬟離去了。
趙玄淩站在原地,微微蹙起眉頭。
在唐子嫣的角度,恰好看見他看到呂元荷時,目光不著痕跡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這也是唐子嫣第一次看見趙玄淩對她之外的女人,產生了興趣。
“剛才走的,是哪家的夫人?”
趙玄淩走進來,低聲問起。呂元荷梳著夫人的發髻,一瞧就知道是出嫁了的女子。
唐子嫣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聽見他追問呂元荷的事,心裏有一絲說不出的古怪和鬱悶。
她撇開臉,不情不願地開口回答:“那是杜夫人,我跟你提過的。”
杜長卿的夫人?
趙玄淩的眼底掠過一抹詫異,點頭道:“原來是她,這也難怪了……”
“難怪什麼?”唐子嫣見他挨著自己坐下來,想要抓住她的手,不自在地避開了。
“沒什麼,”趙玄淩沒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事,一句帶過了。
唐子嫣心裏卻是存了疑,有些心不在焉的。
趙玄淩坐了一會,就去沐浴了,留下她一個人獨自坐在花廳了,麵無表情。
霍嬤嬤看著有些心疼,勸著唐子嫣道:“夫人,這裏冷,還是回屋去吧。”
打發掉身邊的丫鬟,連翠竹都支使出去了,唐子嫣沉默了半晌,低聲歎道:“嬤嬤,我是不是時候該給將軍物色一個侍妾來著?”
“夫人胡說什麼,將軍不是也拒絕了嗎?”霍嬤嬤急了,趙玄淩不過多看了呂元荷一眼,唐子嫣就想給他納妾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將軍對別的女人如此在意,甚至會去打聽她的出身來曆。”或許趙玄淩拒絕,不是因為她,而是沒有看上眼的。唐子嫣唾棄著自己,趙玄淩不過一個眼神,倒是叫她立刻變得脆弱,開始胡言亂語了。
“嬤嬤不必管我,都忘了吧,隻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她從來不喜歡這樣軟弱的自己,多看了一眼,其實真沒什麼。
自從懷孕後,唐子嫣覺得自己是越發敏感脆弱了,這樣下去真是要不得。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懷孕之後,自己就越發躲懶不愛打扮了。
都說女衛悅己者容,這樣下去,豈不是叫人比下去了?
想到呂元荷素淨的打扮,卻有幾分楚楚動人,唐子嫣不由皺起眉頭。
算了,折騰什麼呢。
男人喜歡的時候,不打扮也喜歡,不喜歡時候,如何打扮都喜歡不起來。
唐子嫣氣鼓鼓的,對霍嬤嬤道:“午飯給我多做兩個菜,不,是三個。”
霍嬤嬤無奈,她可不能多吃,隻能叫廚房每盤菜少做一點,免得叫唐子嫣積食了。
做了一桌子的菜,唐子嫣吃得肚皮繃緊了,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筷子。
果然吃飽飯,心情便能好一些。
她摸著肚子,鼓鼓的,像吹皮球一樣越發大了。自己手腳開始臃腫,摸著臉頰也圓潤了不少。
隻是這樣吃下去,沒幾天自己就要變成圓滾滾的了,就像白皮元宵一樣。